第二十五章 離開
薛嬤嬤驚詫:「丫頭,你該不會是想離開!」
阿照不願隱瞞,也不想再拖下去,緩道:「我阿姐說家中親人都盼著我回去團圓。」
薛嬤嬤一聽,便有些坐不住了,「可公子不在府中,你這會走了,待他回來,我如何與他交代。」
小姑娘緘口不言,濃睫微抖。
薛嬤嬤微沉吟道:「我不是不許你與家人相聚,你要是去住上一段時日,當然是可以的,可若是自從一走了之,公子屆時知道了,他得多難過。」
阿照垂眸,眉間隱帶郁色:「不會的,婆婆,這些日子您也看見了,我與他在一處並不如意,何況起初便是我強求在先,我於他而言,一開始是甩不掉的包袱,而後又是一時的消遣,此番他入京科考,金榜題名過後,難道還愁沒有貴妻上門嗎?」
薛嬤嬤急道:「可你們到底是成了婚的!怎麼能如此草率。」
陸靖這人性子是冷了些,可薛嬤嬤看得出來,他心裡頭是有這丫頭的。
阿照頓了頓,打開了桌上擺著的匣子,從裡邊取出了一封信。
薛嬤嬤定睛一看,那信封上赫然寫著和離書三個字,她頓時覺得渾身無力。
「這……」她竟連這個都準備好了,想來這件事在她這兒是沒得轉圜了。
她將匣子推到薛嬤嬤面前,輕道:「婆婆他沒了我,還會有別人,可我現下一心只想隨我阿姐回家,還望婆婆成全。」
阿照意志堅定,任薛嬤嬤再多說什麼,絲毫不為所動。
翌日一早,蘇羨便上了門。
薛嬤嬤一見蘇羨,心頓時涼了一大截,眼前這姑娘的相貌與阿照足足五分相像,若單看兩人還不會覺著,可要是站在一處,那如畫般的眉眼一瞧便能猜出兩人是血緣至親。
她更下定主意要和這位姑娘說說,陸府雖沒有強行扣著她們認親的道理,可阿照怎麼說也是嫁給了陸靖,就算要和離,也得等陸靖歸來再說。
前廳內,阿照讓蘇羨給支走,薛嬤嬤口乾舌燥地說了一大通,用了無數的詞去美化兩人這段風月,將兩人是如何相遇,陸靖又是如何救了阿照,幾乎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兩人是彼此有情,佳偶天成的姻緣。
可這些話聽得蘇羨面色越發的沉,她放下手的茶盞與其對視,聲音清冷:「婆婆說得有理,我自知是陸家救了我妹妹,我們定當是要酬謝的。」
她話一說完,竹秋打開了手上的雕漆紅木匣,置於薛嬤嬤面前。
裡頭,放著滿滿當當的銀錢。
薛嬤嬤驚顫,急切道:「這位姑娘,我並非是這個意思,阿照怎麼說也是我們陸府的夫人,我家公子如今不在府里,人絕不能就這樣給你帶走。」
蘇羨頷首,用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咄道:「阿照確是陸夫人,可我妹妹蘇宓卻不是。」
她取出一枚令牌叩到桌面上,低緩道:「薛嬤嬤在侯府待了多年,想來見多識廣,知道這是什麼?」
此話一出,薛嬤嬤當場愣住,她、她怎麼知道自己是從侯府里出來的,她們離京時可從未將行蹤告知任何人,等她側眼一瞧,桌案上放著的竟是攏州刺史的令牌。
她們姐妹兩人,於容顏上皆是姝色傾城,可於著氣度上卻是截然不同,阿照溫柔澄凈,而蘇羨端的卻是清冽逼人,三言兩語之間,如同銳利的刀鋒,輕易便能讓人如墜冰窟。
此話一出,蘇羨想什麼,可謂不言而喻,而這象徵身份的令牌,更擺明了在說:甭管你們應不應允,這人她是非要帶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