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些都不是偶然

「林捕頭，林.....」

在處理完知府杜懷軒的事情后，蘇瑾隨即便折返而回，徑直走向林百川的家。

只不過，當他踏入到林百川的屋子時，正巧看到他在對著一個牌位上香，牌位上赫然是上上任總捕頭邱正。

「總捕頭，您來了！」

察覺到蘇瑾到來之後，林百川並未停止動作，而是恭恭敬敬的上完香，而後對著牌位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這是邱捕頭的牌位？」

「是！」一邊恭敬的磕著頭，林百川一邊回應道。

「十年了，已經整整十年了，至今日卑職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為邱捕頭上香。」

「卑職苟活十年，對不起邱捕頭！」

看著此時有些陌生的林百川，蘇瑾悠然一嘆。走上前拿起香用燭火點燃，對著牌位拜了拜，而後將香插入香爐之中。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是與邱捕頭相熟，而且不是一般的熟人。」

「當日，那個在我屋外的黑衣人就是你吧？為的就是把我引入到邱捕頭的密室內。」

「那天你來的未免太巧了些，想來你是怕我找不到開啟密室的機關，所以才要過來幫我在「無意間」找到吧？」

「不錯，當日的確是卑職將您引入邱捕頭的房間。」

這時候的林百川也已經站起身來，伸手邀請蘇瑾向一旁走。

在那邊的桌子上，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一桌子的酒菜，似乎就在等著蘇瑾上門。

「總捕頭請坐！」為蘇瑾倒了杯酒，林百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而後才說道。

「只是卑職沒有想到，總捕頭您對機關之道也頗有研究，倒是讓卑職白擔心了一番。」

「邱捕頭提拔我於微末之間，將我視為兄弟手足，對我信任有加。此恩不敢忘，也不能忘！」

「原來如此，難怪！」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蘇瑾隨後又看向林百川。

「那我們初次相遇之時，應該也不是偶然吧？」

「的確並非偶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林百川隨即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自知道總捕頭當眾殺了萬家公子之後，卑職就覺得總捕頭跟那些人不一樣，所以卑職才會偷偷跟蹤總捕頭你。」

「而那日總捕頭敢接下針對周澤的案子，卑職就更確定心中的想法了。」

「所以當日卑職就決定就在那裡等著總捕頭來。」

說話間，林百川又為蘇瑾倒了杯酒，而後他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后，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模樣倒不像是邀請蘇瑾一同飲酒，而是自己在自飲自酌。

「其實說來也慚愧，不僅是總捕頭你，其他的那些有可能為邱捕頭報仇的，卑職也等過。」

「只是十年了，才讓卑職等來了一個總捕頭這樣的人。」

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十年了，連他的頭上都有了白髮。

或許再等不到蘇瑾這樣的人，他就得憑一己之力去報仇了，雖然這希望極其渺茫。

畢竟那可是知府，明面就是上位高權重，暗地裡更是勢力龐大，自身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那這麼說來，當日我們去茶樓之時，正好目睹杜家少爺杜興去攔方家婚轎，這也不是偶然吧？」

將自己酒杯中的酒喝盡，蘇瑾將酒杯放在桌子上，靜靜的看著此時的林百川。

「是，那也不是偶然。杜興此人脾氣暴躁，受不得刺激。卑職當日只不過是讓人稍稍刺激了一下他。

」

「恰巧那日杜興飲酒，脾氣上來了，自然誰也壓不住。」

搖了搖頭，林百川臉上再度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卑職想的是讓總捕頭關注到杜家，繼而可以查到知府杜懷軒的身上，可沒想到總捕頭會先盯上方家。」

「其實這樣也好，方家同樣也是惡貫滿盈，一樣該殺！」

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林百川將就被舉起，再度一飲而盡。

林百川一杯又一杯的喝著，彷彿是想要就此醉過去。

「總捕頭是什麼時候完全確定這些是卑職的做的？」

「其實從懷疑到敢確定也就是這幾日的時間。」

一邊喝著酒，蘇瑾一邊說道「這幾日我都在翻看緝捕司許多案宗，發現這些年南河府偶有惡貫滿盈之人突然被殺。」

「還有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這些人曾經犯罪之後都是安然無恙，反而告他們的苦主，被關入了大牢。」

「而且，這個時間段，正好是你林捕頭在看大牢的那幾年。」

說話間，蘇瑾靜靜的看著眼前臉上已經有些紅暈之色的林百川，彷彿要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

「這世間的情報來源，除了那些青樓等地方能輕鬆搜集外，還有一地方，只是這個地方很容易被忽略。」

「大牢！」

「這牢中得來的情報更詳細，也更真實，你林捕頭看守了多年的牢房。只要有心，自然能有不少的收穫。」

「總捕頭說的是，只要有心，大牢中其實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此時的林百川似乎有些醉了，抬頭看著蘇瑾，那雙眼睛中似乎往外滲著血絲。

「其實說來慚愧，卑職殺他們也並不是為民請命，而是因為他們或多或少與杜懷軒有關係，手中可能有杜懷軒的證據。」

「十年了，我等著杜懷軒死的這一天已經十年了。」

一邊說著，林百川似乎是完全醉了，聲音越來越高，彷彿在發泄著憋在心頭多年的鬱悶。

「這些年，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總捕頭你。我不敢賭！總捕頭你知道么，我不能賭！」

「我得活著，邱捕頭的仇一日不得報，他杜懷軒只要還活著，我就得想盡辦法活著！」

「哪怕是苟延殘喘的活著，我也得活下去！」

「好在，終於是讓我看到了這一天，杜懷軒死了，邱大哥大仇得報，此生已無憾！」

「哈哈哈，咳，咳，噗！」說到這裡，林百川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而且隨著這一口黑血吐出之後，黑色的血彷彿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林捕頭，你......」

急忙上前在林百川身上探查一番，發現他已身中劇毒，而且這毒已經快速蔓延，完全滲透進去了。

「總捕頭，莫要費勁了，這是穿腸劇毒，我將它抹在了我的酒杯上。此時已是毒發，回天乏術了。」

「你，這是為何？」

「總捕頭，邱大哥待我如手足，我明知兇手是誰，卻遲遲不敢報仇，還要借他人之手，此為不義。」

「總捕頭將卑職依為心腹，信任有加，而我卻利用了您，此為不忠。」

「如此不忠不義之徒，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

「先不要說話，把這葯服下。」

按住林百川的胸口，試圖延緩毒發，蘇瑾隨後拿出自己配置的解毒散想要給他服下，卻被他直接拒絕。

「總捕頭，不必費力救我了。邱捕頭大仇得報，卑職心愿已了，活著已是無用。」

黑色鮮血順著嘴角繼續流著，此時的林百川已經開始渾身抽搐，整個人也是處於迷離之間。

看著此時的蘇瑾，林百川突然艱難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總捕頭，你是個好官。能在這最後一刻與總捕頭您對飲，是卑職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