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時鹿陰惻惻地把擀麵杖往前推了推,張淑葦僵著腦袋不敢動,鼻子都被壓扁了。
封臨初舉起槍的那一瞬間,時鹿敏銳察覺到那一槍下去,張淑葦可能會死。
這個念頭聽起來很荒唐,已經死掉的人怎麼可能再死,但時鹿還是伸出了手,阻止封臨初扣下扳機的同時,拿出擀麵杖丟了出去。
張淑葦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眼淚水咕嚕咕嚕往外冒,咬著舌頭含糊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見它恢復理智,時鹿眯起眼:「你昨天跑出去殺人了?」
「殺人?」張淑葦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把頭甩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警局。」
這模樣看著並不像在撒謊,沉吟數秒,時鹿姑且選擇相信它的話,起身回頭:「現在怎麼辦?」
封臨初的眸光從時鹿身上瞥過,示意周圍人讓開:「帶回去。」
唐信忠沒有離開會議室,看到像小媳婦一樣跟在時鹿身後的張淑葦也不驚訝,端著運籌帷幄的架勢,氣定神閑的模樣倒是讓他多了幾分領導氣質。
段俞非也跟了過來,走到旁邊的架子前,從邊上的茶葉桶里拿出一張三角符篆攥在手心。
「那是陰陽符,帶著就能看見平時看不見的東西。」見時鹿神色好奇,蘇暮冬主動解釋。
唐信忠笑著接話:「在我們這行里,天生陰陽眼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你們這行?」時鹿順勢追問:「你們難道不是警察?」
唐信忠:「對外是,實際我們從屬特別安全管理局,普通案件我們不會參與,只協助處理特殊案件。就算在整個公安系統里,知道我們真實身份的也只有少數,警察這個身份一是為了掩飾,二是為了方便。」
時鹿其實早猜到他們的身份不像明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也能理解,有些事東西確實不適合傳播開。
對面,段俞非手裡拿著一張照片,對著時鹿旁邊的張淑葦比照了片刻,拿出審訊犯人的氣勢:「除了眼睛不太像,應該是本人,說說吧,陳海是不是你殺的。」
所有人都坐著,站著的那個就會顯得很突兀,張淑葦左右看了一眼,眼珠子不安地在眼眶裡打轉,自以為隱蔽地藏到桌子底下,意識到那位警官是在對自己說話,才小心翼翼沿著桌邊露出半個腦袋,「陳海是誰?」
蘇暮冬:「你不是想報復昨天跑什麼?」
「我、我聽你們說我是通緝犯還殺了人,心裡害怕,然後、又擔心離開這裡會被當成畏罪潛逃,就躲在四樓的廁所里。」張淑葦小聲磕巴著:「早上我不小心聽到法醫在談話,忽然想起自己被人折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眼前漆黑一片,渾身都疼,張不開嘴,喊不出聲……」
它的眼珠不安地左右搖擺,五官逐漸扭曲,語速也越來越快:「我能感覺到被人拖著走,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偏偏就是還有一口氣,怎麼死都死不了——」
那種等待死亡,奄奄一息的絕望感如潮水般奔涌而來,黑氣再次從張淑葦身上冒出。
時鹿察覺到,抬起手就給了它一擀麵杖。
「再黑化我就不管你了。」她皺著眉。
腦袋上鼓起的兩個大包緊挨著,疼痛讓張淑葦瞬間抽離出死亡時的恐懼。
「對不起,對不起,請不要放棄我。」她淚眼汪汪。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時鹿身上,表情中帶著幾分錯愕。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把厲鬼收拾地這麼服帖的……
「聽形容可能是被裝進了行李箱之類的工具拖行搬運,如果不是它做的,那陳海又是被誰殺的?」段俞非皺著眉,張淑葦涉及的案件發生在一年多前,由當地刑偵大隊負責,時間過去太久,現在能找到新證據的可能性很低。
偏偏陳海又在這個時間點出事,難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還是說是這個鬼在騙人,只是它的演技太好,讓人分辨不出真假。
在場的人都和段俞非有同樣的想法,他們還在揣度中,時鹿就直接問了:「你真不認識陳海?他是劉阿婆的老公。」
「你是說陳叔?那我認得。」張淑葦恍然大悟:「我之前不知道他全名……等等,他被人殺了?誰幹的?」
眾人齊齊朝它看去。
這不正懷疑你嗎!
張淑葦後知後覺,大驚道:「你們難道懷疑是我?不是,我要報仇也應該找劉阿婆才對。」
時鹿:「劉阿婆一年多前在你們爭執那天就死了,所有證據都指向兇手是你。」
張淑葦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珠子左右一擺,不安地藏桌子底下去了。
即便時鹿這麼說,可它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不管張淑葦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再繼續糾纏在會議室里也是浪費時間,段俞非站了起來:「如果陳海不是它殺的,這個案子就用不到你們協助,為保險起見,唐隊,你安排兩個人到現場走一趟,先確認過現場痕迹再說。」
唐信忠點頭:「明白。」
就算陳海的案子不需要三組協助,張淑葦的案子也是要跟進的,當事「人」就在這,怎麼也得給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