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韓香很得意,可是又稍微有點意外。
因為在長安的時候,朱允熥對她彬彬有禮,縱然有時候會偷偷的打量自己,但始終都未做出半分逾越之事。
「難道男人都是這樣,當發現自己得不到的時候。才覺得珍貴,才又想著要重新得到?」
她在心裡想道,突然掩嘴輕笑了起來。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韓香對此十分篤定。
她認為一定是自己投入了朱允炆的懷抱,這才刺激了朱允熥,從而性情大變,不僅將視線投入到了林婉的身上,而且還做出了那些令人吃驚的事情。
朱允熥兩次抱著林婉都被人看見了,這件事情在青樓學院傳的沸沸揚揚,韓香自然有所耳聞。
她當時還覺得奇怪,因為在她的印象里,朱允熥絕不是這麼孟浪的人。
此刻她才終於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道理,也終於找到了原因。
「哼,林婉啊林婉,看來你還得感謝我韓香啊,如果沒有我刺激朱允熥,他又怎會變得這樣?你又怎會如此輕易得手?」
想到這些,韓香頓時有些激動。
她覺得朱允熥剛才那句話無疑是給自己留了一道後門,有了這道後門,她的計劃里就多了更多的變數。
「看來這真是一場有趣的遊戲。」
她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走進了隔壁的教室。
朱允熥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就像上輩子客人出門時隨口說道:「您慢走,常來玩兒啊。」
純粹就是客套,沒有實際的意義。
可他沒想到就是這麼隨口的一句話,就讓韓香浮想翩翩,自我腦補出了這麼多東西來。
他若是知道古代人都這麼能腦補的話,估計以後都不敢隨便說話了。
走到第二排平房中間的一間教室,朱允熥終於看見了王景弘。
沒錯,王景弘又在講故事。
他身邊圍繞著五六個姑娘,席地而坐,都饒有興趣的聽著王景弘說話,時不時的還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大概是教室里燃燒著熊熊的炭火,屋內溫暖如春,姑娘們一個個都將厚厚的外衣放在了一旁,只穿著貼身的衣裙,將完美的身材盡情的展露了出來。
今天的王景弘更誇張,不僅僅是穿了那花花綠綠的衣服,而且在那頭頂之上竟然插上了一根簪子。
我去!
老王頭,你果然是越玩越嗨,完全走上了東方不敗的路子啊!
......朱允熥愕然的看著屋子裡的王景弘,嘴巴更是張得老大。
也不知道王景弘剛才給這些姑娘們講了些什麼,一名姑娘竟然拿出一隻眉筆,嘴裡輕聲笑道:
「阿景,我來給你描描眉。」
聽著這一聲阿景,朱允熥險些栽倒在地,他只覺得自己腦門兒嗡嗡作響。
「阿景?」
「王景弘竟然被這些姑娘們叫做阿景?」
他在嘴裡喃喃念叨,感覺自己都快被雷焦了,渾身上下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砰砰砰!
朱允熥輕輕地敲了敲窗格,這才推開教室的門,緩緩的走了進去。
屋內的姑娘們豁然轉頭,待看到是朱允熥時,不由得驚喜的跳了起來。
「吳王殿下人怕是走錯了門吧,林婉姑娘可不在我們這裡呢。」
一名姑娘看著朱允熥,笑嘻嘻的說道。
「我是來找老王頭兒的。」
朱允熥指了指面前的王景弘,強自壓住想笑的衝動,很是平靜的說道。
一聽朱允熥這話,姑娘們頓時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上回你也說是來找阿景的,卻直接把人家林婉姑娘抱了回來,莫非你這次又是這樣?」
一名姑娘嬌笑不停,覺得面前的吳王可真是有趣。
另一名姑娘卻是說道:「不過王爺倒真的應該去看看林婉姑娘,她腳扭了不能動,卻仍然堅持上課,說是要報答小三爺呢。」
聽著這群姑娘們嘰嘰喳喳,朱允熥頓時有些頭疼。
「我真是來找阿景的。」
說完這話,朱允熥啪的給自己來了一巴掌:「我去!老子咋也被你們給帶偏了!」
他沖著眾人揮了揮手說道:
「下課了下課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找老王頭有話要說。」
姑娘們一看他這副模樣,全都都笑彎了腰,一個個從地上蹦起來,抓起自己的外衣,跑出了教室。
「你確定不是來找林婉的?」
王景弘看著朱允熥,笑呵呵的問道。
「我真特么是來找你的!」
朱允熥直接爆了粗口,一屁股坐在了王景弘的面前。
王景弘皺了皺眉頭,緩緩說道:
「還是那太監的事情嗎?」
「不是。」
朱允熥搖頭道:
「老代很給面子,辦事很利索,我今天想問的是另一件事情。」
他緊盯著王景弘的眼睛,接著說道:
「聽說那老代原來是我母親的貼身太監,母親去世之後就無緣無故的消失了,現在竟然一下子又成為了宮裡的首領太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景弘聽著他這話,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進而浮現出一絲黯然,沉默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
「他並沒有失蹤,只是在元妃去世不久,便因為辦事不利,被貶到了浣衣局。」
「浣衣局?」
朱允熥愕然叫道:「這麼慘,怎麼會一下子到了那種地方呢?」
作為認為歷史專家,他自然知道,明朝的太監機構分為十二監四司八局,也就是所謂的二十四衙門。
而浣衣局是八局裡最下等的一個地方,都是由那些年老有沒有背景的太監們擔任的。
卻聽王景弘接著說道:
「當年他在東宮服侍元妃,與我頗有交情,在浣衣局裡幹了兩年之後,我想法讓他去了內織染局。
在那裡幹了一年之後,我又讓他去了寶鈔司。」
王景弘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感慨,低頭看著手裡那名姑娘留下的眉筆,彷彿陷入了回憶一般,有些愣愣的發神。
「寶鈔司?」
朱允熥笑道:「這地方可清閑,說白了就是負責廁紙的部門。」
王景弘點了點頭,嘆息著說道:
「可這傢伙顯然是喜歡折騰,後來又去了惜薪司負責薪柴炭火,神宮監,尚膳監這些地方都去了個遍,直至御馬間,在重新進入了陛下的眼帘。」
聽到這話,朱允熥點了點頭,那御馬監可不是替皇帝養馬的部門,而是掌管禁軍,負責皇帝安全的部門,地位僅在司禮監之下。
「這一切都是你幫襯的?」
他沖著王景弘問道。
王景弘搖了搖頭,呵呵笑道:「也不全是,老代為人謙和謹慎,又善於抓住機會,這麼些年下來,倒的確是他一步步走來的。」
「也就是說再次崛起?」
朱允熥叫道:「這故事聽起來還挺勵志的。」
「兩年前,他被陛下招入了司禮監,我離開之後,便成為了宮裡的首領太監。」
王景弘緩緩說道:「老代此人重義,一直記著我當年的好,所以我若是讓他幫個忙,他一定會竭心儘力的。」
朱允熥看著王景弘不緊不慢的說著,腦海中想起當時自己說起母親時老代的反應,心中頓時泛起一絲疑惑。
這老王頭似乎是在刻意迴避著什麼.......他沖著王景弘沉聲問道:
「老代是因為何事被貶到浣衣局的?」
「何人所使?」
聽到朱允熥這話,王景弘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詫異,可瞬間又恢復平常,笑著說道:
「大概是因為打破了陛下賜給元妃的寶瓶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時間太久,我倒是有些記不清楚了。」
「記不清楚了?」
朱允熥嘿嘿冷笑,盯著王景弘,再次問道: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