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重創

血光中，長劍與一團黑影高高的飛起。

連慘叫的空隙都沒有，少年瞬間失去了右手和武器。

這就是急於進攻，而忽略了身後強敵所付出的代價。

「嗚！！」

沒有後悔的時間，少年只能捂住斷肢的傷口，飛速後退以躲避接下來的攻擊。

但是，慢了。

噗！！

肉塊被切開的沉悶響聲。

少年的頭顱，已經不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如同剛才一幕的重演，被血液浸沐的頭顱高高的飛了起來。

鏘！

長劍，翻轉著插入了高塔頂端的地面上。

失去了主人，長劍僅僅維持了數秒鐘便從空氣中潰散了，留下如繁星般數不清的魔力團，如霧氣般瀰漫著。

啪！啪！啪！

隨即落下的，少年的屍體。

右手，頭顱，還有剩餘的身體，在石砌的地面上敲起一身身悶響。

然後，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呵……」

作為造成這幕慘劇般景象的兇手，少女的表情絲毫沒有讓人感到沉重，反而顯得興緻雀躍。

明明是兄長，為什麼能這麼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是因為經過了長久的歲月之後，血緣之親已經淡薄了嗎？

還是因為，少女對於兄長的恨，已經到了將其手刃才能解脫的地步？

都不對。

是愛。

少女並沒有說謊，她對於兄長，只有愛而已。

但是，對於少女而已，將無法得到的東西破壞，將想要從自己身邊逃開的人打斷雙腿……這些都是愛的表現。

所以，少女沒有猶豫。

啊啊，這樣畸形的情感，或許早已不能稱之為愛了，但除了愛之外，又一無所有。

少女是憑藉著這樣的心態揮去手中的巨鐮的，正如過去她的兄長，心懷「正義」，用愛劍貫穿她的胸膛時那般。

「已經死了嗎？」

但，不僅如此，少女能揮鐮的理由還有一個。

是信任。

或許聽上去覺得很可笑……

「別開玩笑了，這種程度的話你還死不了。別裝死了。」

但正是因為相信著對方的能力，所以才能使出全力去斬殺。

噼啪~噼啪~

少年的屍體，動了。

並不是人類該有的動作，散落的肢體像是融雪一般化為了流體，重新組成了個體，一個模糊的人形。

數秒后，少年的身體重新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被斬下的頭顱已經重新接下，但依舊能看到一道幾乎切開脊椎的巨大傷口。而少年的右手，依舊安靜的躺在地上。

「……」

少年平靜地看著少女，什麼話也沒說。

並不是缺乏話語，而是因為聲帶、咽喉等已經被切開了，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已經值得慶幸了。

如果不是在最後及時使用了雷化來閃避攻擊，剛剛那被斬首的一幕就成真了。

但這也只是暫時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修復著，大概不少一會兒就能修復好脖子上的傷口。

「哈……」

少年，第一次對自己非人的身份感到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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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在胸口初洶湧著。

即使七德寶玉已經完全擋住了劍擊，但那力道的衝擊，還是不可避免的壓在了亞悉的身體上。

意識，在遠去。

原本就是不善於戰鬥的類型，又久離戰場，故而，身體的耐力僅僅比常人要強上一些而已。

不死就是幸運了……

不，接下來就要死了吧？

已經沒有重新操作護盾的餘力了，下一次攻擊，自己的性命就會被那長劍毫不留情的收割吧？

但是，意外的沒有感到痛苦，也沒有感到遺憾。

儀式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那麼，在那男人手中迎來死亡，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嗎？

「……」

死亡，沒有到來。

意識沒有進一步墜落，反而是漸漸清醒了。

逐漸恢復的視覺中，出現了少年的身影。

不復之前的凌厲，失去了右臂的少年，看上去就像老傴一般柔弱無力。

而讓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也就只有那個少女了。

「……是嗎？被救了啊。」

沒有獲救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迷茫。

「醒了嗎？」

大概是聽到了自己那些自言自語，少女回過了頭，露出了笑容。

雖然是在笑，但卻沒有讓人感到笑意，也沒有其它負面的情感，只是單純的肌肉運動。

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眼內。

危險的傢伙……

當初與她合作，是無奈之舉。

作為儀式關鍵的七德寶玉在對方手中，而自己這邊則沒有能將其取回的力量。所以才不得已地合作了。

現在，她的目的應該已經達成了。

雖然曾經是盟友，但對於已是無用之身的自己，為什麼還要施予救援？

「……」

明白了。

是因為自己，對她還有一點價值在吧。

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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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但我們要走了哦。」

少女突然被抱起了亞悉。

「走？」

「嗯，儀式都結束了，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那個大傢伙，就留給哥哥好好的傷腦筋去吧。」

不殺我嗎？

從對方的臉上，亞悉看不到答案。

「別想逃！！」

看到少女想要離開，一直在原地恢復的少年再也顧不得傷勢，猛地出手阻止。

彈幕，鋪天蓋地的襲來。

普通的咒彈，大概只能將牆壁打穿。但少年卻用數量，讓它成為足以將建築物整個轟飛的導彈。

但，畢竟他的身體處於極為惡劣的狀態下，雖然補足了威力，但準頭卻偏斜得可笑。

少女根本沒有移動，只是站在原地就完全避開了彈幕。

零星的幾顆能命中的，也沒能穿透少女的障壁。

「哎呀呀，突然就出手了呢。」

抱著亞悉，少女緩緩的升到了空中。

「……但是，我很高興呢。」

她的那種興奮已經消退，表情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靜。

「期待下次的見面吧，哥哥。

「黑月……」

沒有阻止的手段，沒有阻止的力量，少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系列罪行的犯人從自己眼中逃開。

「吼吼吼！！！！」

震天撼地的咆哮，忽的從頭頂上方響起。

少女已經離開，但這並不代表少年已經擺脫了麻煩事。

「夏依瑪爾……」

最麻煩的事態，現在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