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於是二十分鐘后……
「爸，你是把人家店裡的冰箱都搬空了嗎？」杭晉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己爹扛回來的那小山一樣的牛肉。
杭佚認真想了想，回道：「差不多吧，買了十斤牛肉，另外買了些菜，剩下別的不太新鮮，就沒要。」
駱豐嘴角抽搐：「十斤……」叔，你當我是豬嗎？豬也不能這麼能吃啊！
「這麼多也吃不完，不如問問前邊要不要來湊個熱鬧？」杭晉也就驚訝了不到五秒，回過神，便知道父親打的什麼主意。
果然，杭父聽完他的話，眼睛一亮：「人多熱鬧啊，先前辭丫頭那麼幫咱們，也理應該謝謝人家才是。」
「我估計不會來。」杭晉卻兜頭給父親一頭冷水，「不過你可以切一半送過去。」
杭父被他忽冷忽熱的刺激，糾結了幾秒，道：「也是，他們應該都做飯了，算了，還是送過去好了。」
駱豐：「……」感情父子倆壓根疼的不是自己。
他就是個透明人？
唉，好氣啊。
不過五斤就五斤，也夠吃了。
駱大少突然就自己把自己安慰住了。
※
談清辭回家就小憩了一會兒，早上被吵起，趕上過幾天要來大姨媽，還真是要命的犯困。
不過吃完飯得去趟鄉里了，日用品沒了得買。
談清辭正想著。
就聽見宋蓉的驚呼：「這麼多！也吃不完呢。」
接著又是杭晉那冷冰冰又十分獨特的聲音：「沒事嬸子，吃不完可以放冰箱，我家裡還有一半，您就別讓我拿回去了。」
他這樣一說，宋蓉便知道這是特意拿給自家來吃的，也是不好拒絕。
牛肉這麼貴，還給這麼多，人家也是有心準備。
於是她乾脆道：「行，嬸子收下了。」
杭晉也就不多停留，但他看到談清辭出來，思忖片刻，還是問：「你下午有事嗎？」
「嗯，要上趟集。」談清辭道。
頓了下才問：「你有事找我？」
男人便直言：「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要不等我回來？」
之所以不問什麼事，是因為早上在杭家就感覺他有事，只是沒來得及說。
「那你手機號報一下，好聯繫。」杭晉道。
談清辭簡直想笑，當著別人老媽的面要女兒聯繫方式，這種騷操作，也只有杭晉這種看著就一本正經的人才會做的事了。
女人老實巴交報出一串數字。
杭晉用自己的手機撥通又掛斷，返回給自己存上，看談清辭也存上他的，之後打過招呼，就回了家。
他一走，宋蓉問女兒：「你倆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談清辭不解。
宋蓉不放過女兒：「早上他當著我們的面把你拉走，現在又當著我的面跟你要手機號碼，他想幹什麼？」
談清辭卻只盯著老媽手裡的肉：「能幹什麼，肯定是正事了。我說媽，您手裡還拿著人家給的牛肉呢，咱就不要背後揣測人家了好吧？」
他們這地方這種看著是生的其實是鹵過得只是放在冰箱冷藏的牛肉，是地方特產，涼拌很好吃。
女兒眼裡冒著光，饞的。
這令宋蓉著實無奈：「你看你這樣子，真是擔心你哪天被人隨便用竹竿吊塊肉就給你引走賣了。」
——那必須得好大一塊才行。
談清辭這樣想著。
※
杭晉在飯後重新和駱豐商討了一下施工方案，就放了人離開。
駱豐走的時候矯揉造作了一把，嚷嚷著不走，結果被男人一腳踹出了門，他恨恨的吼：「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我再也不來了！」
踹他的男人則一臉冷笑：「那很好，再也沒人和我搶肉了。」
駱豐：「……」他也沒搶啊。
不過就是一不小心吃多了。
嗯，大概也就五斤的量自己吃了兩斤的樣子，至於另外三斤……則還在冰箱里冷凍著。
真是無法反駁了。
駱豐心虛的逃了。
談清辭出來時就只看到這人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也就用不著打招呼。
女人打著一把遮陽傘，一個黑色的斜挎包在腰窩，她今天難得穿了一條膝以上的短褲，大概是太熱。
「不騎車嗎？」見她沒有推車，男人問。
「家裡的大車我都不會騎。」談清辭無奈笑笑，「謝謝你的牛肉，你有什麼東西需要捎嗎？我給你帶。」
「這麼熱的天，光走路都要注意不被曬暈了，還給別人帶什麼東西啊，讓他跟你一起去。」杭佚端了一盆髒水出來澆牆角的一畦菜，聞言立馬不贊同了。
中年澆著菜，對自己兒子說：「你去吧，回來這麼久也沒出趟門，去了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麥種，再買點回來。」
其實凡種田的，家家戶戶都會留些往年比較好的精糧做來年播種的預備種子，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會到集上專門賣農作物的店裡買，因為自己家的不一定長的好，但買的也不能說就好，所以選擇各種一些的會比較多。
杭家說起來就兩畝地，但杭父也是很愛惜。
杭晉思忖片刻，應了父親：「也行。」
談清辭訝異：「你不是還有事嗎？」
男人道：「不急這一時。」
她頓時就沒話說了。
杭晉回去將自家的小三輪開了出來，路基已經壓實，即便是土的，也不妨礙過車。
談清辭被讓進了後車廂，裡面鋪著涼席，還有一個帶小狗圖案的抱枕，她摸了摸，露出一抹暖意的笑。
北方的集一般是在鄉鎮的主街道，農村有「趕集」、「趕會」一說，前者是不分時間，後者則要固定時間段，一般會定在每月逢七的時候，比如初七、十七、二十七，通常是一月三會。
談清辭要去的集會是在上水村西南方向隔了兩個村的一個鄉里，路程不遠不近，走路快了少說四十分鐘，坐車慢了也要二十分鐘。
路途只有道路兩旁高嵩的白楊和偶爾的梧桐，有吃飯晚的人家，煙筒里才剛冒起白煙，農民開支節省，家裡即便有灶，怕浪費錢就不輕易使，許多還是會燒那種改良的已經不用風箱就能點火的土灶，柴火除了撿來的樹枝就是晒乾垛好的麥秸和玉米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