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遷徙

夜色褪去，黎明掀起，金色的朝霞，冉冉升起，將大荒內外的山林村落，映照得金碧輝煌。

秦村村口，閆家眾人沐浴朝霞，將秦村村口圍堵著。

秦村族人，聚集在村內，緊張對峙，不敢輕舉妄動。

「二叔，天都亮了，人還沒出來，那老匹夫該不會耍手段吧？」

閆勝傑蹙著眉頭看向國字臉漢子，神色間很不耐煩。

踐行告別需要這麼久嗎？

該不會是逃了吧？

「跑不了的……」

國字臉漢子微微搖頭，並不慌張。

同為神變境，元神凝聚，神念能夠外放，感知方圓十數里地的動靜。

在他的神念籠罩下，秦連海如果有動靜，不可能瞞得過他的感知。

「二叔，事關重大，不得不防。」

閆勝傑還是有些不放心，提議道：「要不，催一下？」

國字臉沒作聲，只是微微頷首，並沒有反駁閆勝傑的建議。

閆勝傑舒了口氣，上前一步，沖著村口聚集的秦村族人喊道：「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人呢？還不趕緊送出來？」

「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再讓我們久等。否則，再過半盞茶時間，晚一刻鐘，我們就殺你們村一個人。」

一番話，氣勢洶洶，殺機凜然。

盯上秘地的勢力，遠不止閆家。

蕪湖郡內，四大靈墟的人，只怕也都已經收到了消息。

再耽擱下去，炙手可得的造化，就要失之交臂。

聽到閆勝傑滿含殺意的催促，村口聚集的秦村族人皆都臉色劇變，神情慌張了起來。

「秦陽人呢？怎麼還不出來？他不是已經同意跟著這些外來人去了嗎？」

「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他人呢？」

「難不成族長私底下又偏袒，悄悄地將秦陽送走了？」

「族長怎麼能這麼做？這群外來人分明都是不好惹的，族長送走秦陽，不是為秦村招禍嗎？」

「快，去村裡看看，別讓秦陽被族長送走了！」

秦村族人也是意識到這個可能，紛紛臉色一緊，感到惶恐。

閆家這群外來人，來勢洶洶，明顯不是什麼善茬。

若是得罪了他們，秦村只怕會有滅村大禍。

一時間，聚集在村口的秦村族人，騷動起來，不少人都是脫離隊伍，想要去村裡尋找秦連海和秦陽。

「不用找了，我們來了！」

這一幕，正巧被返回的秦連海看在眼裡，秦連海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也知道，秦陽不被秦村族人接納。

自他父親墮落開始，秦陽母子就被族人孤立。

但沒想到在這個生死關頭，作為同族血脈，族人都不願給予秦陽半點包容。

眼看著秦陽沒有被送走，反倒一副坦然赴死的從容，秦村族人紛紛舒了口氣。

人還在，秦村無礙。

秦連海失望地搖了搖頭，領著秦陽，排眾走出，來到了村口。

「人在這裡！」

秦連海看向國字臉漢子。

隨著秦連海話音落下，秦陽走出了村。

國字臉漢子蹙著眉頭，仔細端詳了下秦陽，發現並沒有異狀，才微微頷首，放下心來。

「這孩子生來受了不少苦，此番天命使然，踏上絕途。還請足下稍加憐憫，別讓他走得太痛苦。」

看著秦陽被閆家隨從押解，秦連海看向國字臉漢子，拱手懇切。

如果非要死，他不希望秦陽死得太痛苦。

「若他識趣，我不會折磨他。」

國字臉並沒有推辭，淡然應承了下來。

「走吧！」

人已經拿下，妖王真靈即將到手，國字臉也沒再繼續逗留，招呼著眾人轉身離去。

「秦陽！」

秦村內，秦雅望著被帶走的秦陽，聲嘶力竭的哭喊。

今日一別，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了。

那個在她絕望的時刻，義無反顧以瘦小身軀，擋在她的身前，與龐大威猛的猛獸凶妖對峙的少年。

哪怕渾身不停顫抖，他仍然勇敢的舉著石質匕首，竭盡所能的拖延著時間。

最終落下滿身傷，幾近殞命，也不曾退縮半步。

朝陽下，漸行漸遠的少年，微微回頭，輕輕地揚了揚手。

少年清秀的面頰，揚起一抹坦然平靜的笑容。

在朝陽的映照下，顯得和煦而陽光。

待得少年的身影，被裹挾著消失在山林，秦連海轉身，沉聲招呼道：「都散了吧，回去收拾家底，準備遷徙。」

什麼？

遷徙？

秦連海的話，讓得滿村族人剎那驚詫。

「族長，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遷徙？」

「十年前我們才遷到這裡，現在又要遷徙？這次又能遷去哪裡？」

「我們現在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秦村族人無不蹙眉，覺得不可思議。

「大家如果都還認可老夫這個族長，就行動起來。」

秦連海沒有多做解釋，沉著臉踱步離去。

他給了秦陽暴靈丹，危急關頭，秦陽極大概率會脫身。

而一旦脫身，壞了那些外來人的好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抓不住秦陽，必然會遷怒到秦村。

秦村繼續留在這裡，又不安全了。

目送著秦連海的身影消失，聚集的秦村族人，無不憤懣。

雖然他們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他們也不是傻子，不難想到其中的關鍵。

「族長估計是給了秦陽什麼手段，擔心會被那些外來人報復。」

「又是他們父子！」

「他們父子真是咱們秦村的孽障，專門給咱們惹麻煩。」

「十年前遷徙，因為老子。十年後遷徙，又因為兒子。他們一家子，還真是掃把星……」

……

大荒，一片茂密繁盛的林地間。

秦陽在閆家裹挾下，在這裡停了下來。

「時間緊迫，事不宜遲，先將守護獸真靈拿到手。」

國字臉漢子扭頭，看向秦陽：「年輕人，還有什麼遺言？」

秦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沒什麼遺言的話，那便許你再看看這個世界最後一眼。」

國字臉也沒計較秦陽的漠然態度，自顧自的嘆道：「你也別怨我，誰讓你運氣不好，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現如今妖王真靈已經被你奉為祭靈，與你的靈魂融為一體，那我就得施些手段剝離出來。」

「過程會很痛苦，不過我答應了你們族長，會讓你走得痛快些。所以，我會盡量動作快些。」

「當然，前提是你老實配合的情況下……」

說得這麼慷慨大方，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們的仁慈？

秦陽依舊默不作聲，只是默默地看著國字臉。

「喂，鄉巴佬，我二叔在跟你說話，你敢不回話？」

看著秦陽這般態度，國字臉沒計較，年輕氣盛的閆勝傑卻是羞惱起來。

將死之人，跟仇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放兩句狠話？

詛咒他們不得好死嗎？

秦陽撇撇嘴，不屑一顧。

「狗東西，你敢藐視我？」

秦陽的輕蔑，讓得閆勝傑體內氣血翻湧，下意識揚手就要扇向秦陽的臉頰。

「別浪費時間了……」

關鍵時刻，國字臉抬手，攔下了閆勝傑，避免了秦陽遭受一頓皮肉之苦。

「安排警戒，我先將妖王真靈剝離出來。」

在國字臉安排下，閆勝傑不得不咽下惱怒，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