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我只認你這個弟弟
「章伯，我求你了，放我回去吧！」
秦陽抱著章伯的手腕，苦苦哀求起來：「讓我去徵辟隊，讓我去賭一把。至少，那般死去，也算為國為家。」
章伯堅毅的神情，不由得動容。
強勢離去的腳步，都是忍不住地頓了下來。
面對著秦陽如此激昂的態度，他儼然是有些動搖起來。
但，他的內心，卻又是不忍，不忍看著秦陽這樣年紀輕輕，就要去葬身妖魔之口。
可是，耳畔不斷傳來村中老人們的慘叫與痛嚎，他的心更是不住地抽搐與顫慄。
「章伯！」
看著章伯這位禿頂老者流露出動容的神色，秦陽迅速趁熱打鐵，繼續遊說起來：「放我回去吧！那些村老之中，可還有著你的長輩叔伯呢。」
章伯聞言，不由得臉頰輕顫。
「小恆，他們都是半截身子埋黃士的人，早就是已經活夠了的。但你卻是年紀輕輕，花樣的人生還沒開始呢。」
沉默片刻，章伯低沉著嗓音提醒秦陽，告誡秦陽的年紀並不大。
秦陽聞言，聽得出章伯的惋惜。
但，他卻是並不在意。
「章伯，如今這樣艱難的世道，活著也未必有多美好。興許，早些死去，還可以免受世道折磨呢？」
秦陽颯然一笑：「況且，我去了徵辟隊，也未必會死。章伯又何必如此悲憫哀怨呢？」
他顯得很是從容坦然，絲毫不慌。
這並沒有任何好慌張的。
大不了，考較失利，被淘汰出局。
這次失利，不代表往後再沒有機會崛起。
學府的規矩，此前早已經言明。
每隔幾年，學府都會進行成績考核的。
一旦通過考核，就可以進行升級的。
所以，秦陽的心底，抱著很強的勝負心。
但，卻也未必是必勝不可。
至少，若是這場勝利，需要耗費無辜之人的性命去交換。
那麼，他寧願敗亡，選擇不贏。
「萬一呢？」
章伯沉聲反問，但揪著秦陽褲腰帶的手，不知不覺間卻是鬆了幾分力。
「若有萬一，便請章伯多多費心，照顧下我家阿姐。」
秦陽收斂了笑容，提出了自己的顧慮。
締結了蘇恆的因果，秦陽自然不可避免地開始擔心阿姐蘇琳的安危。
這是因果在作祟。
非是秦陽矯揉造作的緣故。
看著秦陽認真的表情，章伯堅毅的面龐，徹底動容。
沉默了片刻，最終不得不閉上雙眼，忍痛鬆開了秦陽的腰帶。
他儼然是放棄了帶秦陽逃離的心思。
「謝謝章伯！」
秦陽抱拳致謝，並沒有任何面對死亡的畏懼。
章伯沒有說話，這個已經禿頂的老者，不忍直視地轉過身去，不敢去看秦陽。
秦陽也沒在意，不再多言，轉身便是朝著黑雞門村返回。
他不敢耽擱，不願耽擱。
深怕回去晚了，村中的老人們，會被徵辟隊的捕快們活活打死。
「阿恆！」
但在秦陽剛要飛奔回村時，後山坡上，傳來了一聲焦急呼喚。
伴隨著呼喚聲，草叢撥動的聲音傳來。
話音落下，阿姐蘇琳背著破舊竹簍的身影，從山坡頂沖了出來。
蘇琳的身影，跌跌撞撞，步履蹣跚。
破爛的布鞋和褲腳，沾滿了泥士和草屑。
頸脖和面頰之間，更有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滑落。
小有規模的胸膛，更也是微微起伏，喘著氣息。
不難看出來，她明顯是經過一段奔波的。
「阿恆，不要回去！」
蘇琳從山坡頂飛快地跑下來，呼喊著秦陽，勸阻著秦陽返回村落。
她儼然是不忍看著自家的親弟弟，回去被強行徵辟。
早已歷經多次這樣的事情，蘇琳無疑也很清楚，被徵辟離去的青壯，會是怎樣的結局。
這……
秦陽剛欲飛奔的腳步，不得不停留下來。
回頭轉身，滿臉無奈地看著蘇琳。
對方回來得真不是時候……
秦陽暗嘆了口氣，心中有些不忍無視這位阿姐的訴求。
「阿恆，我不要你去。」
蘇琳丟下背簍，飛快地來到秦陽的身前，緊緊地抓住了秦陽的手掌：「走！跟阿姐走！阿姐帶你去後山。阿姐知道後山哪裡有凈地，那裡沒有妖魔盤踞的。」
說著話，她便是拽著秦陽，就要往後山坡走去。
「阿姐！」
秦陽想要掙扎，想要勸慰。
「我不聽！你不用去跟我講那些大道理，我不認。」
蘇琳卻是頭也不回，自顧自地拽著秦陽離去：「我只認你這個弟弟，我也只有你這個弟弟。」
簡單的話語，卻透著很強烈的堅定。
聽著蘇琳的話，秦陽不禁心尖兒顫動。
彷彿間，又回到了當初在靈墟界時的經歷。
這種被姐姐維護的感覺，讓他很是觸動。
但，今時不同往舊，他已然不需要這樣的維護了啊。
更何況，他的處境，並非蘇琳所想那般絕望。
因此，秦陽用力地抗衡，讓得蘇琳的動作，停滯了下來。
「阿姐，我知道你很疼我的，我也知曉我的離去，會讓阿姐傷心。可是啊，阿姐，若是我不回去，後面我哪怕活著，一輩子也難以安心的。」
秦陽想要說服蘇琳：「阿姐，你如果真的疼我，真的愛我，也不願意看到我舊夜消沉，永生永世遭受內心折磨吧？」
「我不管！我不會在乎那些。我想要的，只是你活著，好好地活著。」蘇琳卻是不為所動，根本不願聆聽秦陽的道理。
「走！趕緊走！」
蘇琳拽著秦陽，使勁拖拉，要將秦陽帶走。
這是半點油鹽也不會進的……
感受到蘇琳的倔強，秦陽心底無奈極了。
看著蘇琳的背影，秦陽沉默了下，最終咬咬牙，揚起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蘇琳的後頸脖穴位。
蘇琳頓時感到腦袋一陣昏脹，一股強烈的眩暈感油然而生。
但她來不及轉身回頭，也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
瘦弱的身軀，便是直直地朝前栽倒。
秦陽快步上前，扶住了蘇琳的身影，將其輕輕地放在了地面。
「阿姐，對不住了。」
秦陽嘆了口氣，隨即看向旁邊默不作聲，安靜看著的章伯懇切道：「章伯，我家阿姐，就勞煩你了。」
章伯沒做聲，只是神情悲憫，惋惜地看著秦陽。
可惜了。
這不是一個好世道。
秦陽也沒在意章伯同意與否，隨即不再逗留，果斷轉身，飛奔下山。
在章伯的注視下，一路飛快地奔跑，返回了村落。
「住手！都給我住手！」
回到村落的秦陽，一路奔跑，一路呵斥：「我就是蘇恆，我就是你們想找的人，我跟你們走，你們不要再打了。」
一路跑回村中，秦陽的身影，迅速被徵辟隊的幾名捕快，團團包圍了起來。
再想逃離，儼然已經沒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