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萬的第三個老婆，是個全公社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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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第二個老婆？」
文化站老吳語氣中流露出明顯的遺憾和不滿足。
小個子對老萬刺呼著鼻子，嘲諷著他。
「什麼啊？－－你這算什麼熊第二個老婆？干還沒幹過一回呢，就散蛋了。」
「要是攤我啊，就不管她三七二十一，先把她給開封了再說！你不是來我家找我嗎？我就什麼都先擱著，先把你幹了再說話。願意跟我就跟，不願意跟我就走人！」
小個子接著感慨。
老萬用煙屁股點著一根煙，使大勁的吸了一口，讓它到肚子里轉了一圈子，才長長的吐了出來，看了小個子一眼，搖搖頭，沒吱聲。
老吳看著憤憤不平的小個子，嘴唇子咧了一下子，卻沒有笑出來。
「人家去找他，興許是想討個說法，也興許是想去安慰安慰他，畢竟兩個人相好了，都相好到談論婚嫁了，而且人家也明確表態了什麼都是他的了。這就證明，人家還是重感情的嘛！
「你個小孬熊孩子動不動就干、干、干，你就知道干！
「唉，理解你，老萬！」
老吳轉臉同情的看看老萬，又看著小個子，接著又說，「別說是那個年代了，你就擱在現在這麼開放的年代，你也不能硬幹！要不，你就硬幹一回子試試看？不弄你個強姦罪，我就隨你姓了！」
老吳畢竟閱歷在身，不象他這麼容易衝動。
小個子不同意老吳的觀點，大聲的說，「你看看現在，有幾個強姦犯？有的地方，幾塊錢就干一回了。」
老吳緊接著說，「對，你說的對，很對。虧得你這樣說。那，我問你，你要是沒有那幾塊錢喃，人家給你幹嗎？你沒有錢，你硬幹試試？」
「你硬幹？興許也不會判你刑的，那你不是挨人家狠狠的揍一頓，就是老二挨人家給割掉了！」
老萬說話了。
「現在的人，有幾個願意吃啞巴虧的？」
話說到了這個深度，小個子就底氣不足的不接話茬子跟他倆繼續爭辯了，把煙頭子使大勁的朝門外頭扔去，接著，用湯勺舀了一勺紫菜湯，一昂脖頸子，灌了下去。
一直沒有發表感想的炊事員小趙問老萬，「那人－－還在縣劇團嗎？」
「不知道。」
老萬搖搖頭，「前些年，聽說隨軍了，說是找了個傷家的營長。好像去了東北。」
「你不知道，小關。」
老吳說，「那個年代，身份非常非常重要。」
「現在，身份就不重要了？」
老萬說，「你不要看新來的郭書記，指派誰幹活都『請』字在先，離了請字不開口，不說話的，那是尊重你，為啥尊重你？還不是叫你好好乾活？」
「老萬，你這就叫抬死杠了。人家不尊重你，不說請字，你不還得老老實實聽喝斥？」
老萬說，「對，也是這個理。什麼時候，無論哪朝哪代，身份都是第一。那些個做生意掙大錢的，腰包裡邊個票子鼓鼓的，見誰都牛逼哄哄的，你看他見了那些當官的那個熊樣？還不孬得跟鬼孫子樣？」
「唉－－我說老萬，你別扯遠了。」
小個子用油乎乎的手扒拉著老萬的袖子，「你再接著說說，你那第三個老婆是怎麼回事？」
提到第三個老婆，老萬就兩眼放光，幸福的憨笑了。
「你說我第三個老婆啊？第三個老婆，是個全公社第一。」
「？」
大家頓時感到莫明其妙，胃口都一齊被吊了起來，興趣指數就驟然提升了許多等級。
老萬，不，當時叫小萬。
話說小萬退伍以後，是天天如是，如是天天，就是在家睡，吃了睡，睡了吃。
就這樣，持續了個把月的時間。
用當時的話來說，他這種表現，就是革命意志急遽衰退，精神負擔特別沉重，思想壓力特別大，經受不住黨的事業、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嚴峻考驗。
爹、娘、兩個弟弟和小妹，任誰見了他都躲著走，只是在暗地裡默默的呵護著他的安危，都怕他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那一段時間，小萬一拉一二十天的不刮一下子臉，不刮一下子鬍子，弄的一頭、一臉、一腮幫子都是黑乎乎的鬍子，就跟後來的電影裡頭的土匪頭子似的。
只有兩個眼珠子在轉動著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他還能算是一個大活人。
先是民兵營長來找他去給新入營的回鄉學生搞軍事訓練，他理也沒理人家。
後來，大隊長叫小歪子找他去參加新汴河施工質量把關，他也不願意去。
再後來，大隊書記派人來通知他，要是再這樣老是窩在家裡跟黨、跟組織上鬧情緒，就給他處分！
誰知道，大隊書記的這一招也沒奏效。
小萬一把把被子甩到了陸地上，呼哧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光著大腳一蹦多高，大吼一聲，「要殺，要剮，都隨便吧！」
來人被嚇得是一溜小跑的逃走了。
忽然，有一天上午十點多鐘，大隊部門口的廣播喇叭里，公社女廣播員聲音甜美的在叫著小萬的大號萬玉飛三個字，叫他聽到廣播后立即到公社，說公社有急事找他。
萬玉飛的尊姓大名在廣播喇叭筒子裡邊個被一連播送了三四遍。
那天刮西南風，家住庄東頭的小萬聽得是清清楚楚的。
生產隊長小歪子恐怕白天黑夜都睡覺的小萬睡著了沒聽見，還專門跑到他家，隔著大門通知他，聽見他應聲了才離開。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小萬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又是刷牙洗臉，又是刮鬍子，又是抹雪花膏的，急急忙忙的朝肚子裡邊個灌了幾碗山芋乾子稀飯，然後，才甩開長胳膊、長腿的向公社趕去。
到了公社才知道，是公社武裝部長找他的，說縣裡有人說話，叫公社安排小萬跟公社電影隊學著放電影，電影隊管吃管喝管住，每個月還發給他二十塊錢的補助費。
當時的二十塊錢，可能大致相當於現在的一千塊錢左右吧。
在當時，尤其是在脫褲子萬家這一帶，這個待遇已經是相當的不簡單了。
小萬二話沒說，就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部長笑著，還想說什麼，搖了搖頭，又咽回去不說了，擺擺手叫他回家去準備準備，天把天就來上班吧。
小萬一家人的情緒迅速晴轉多雲，左鄰右舍是一撥一撥連一撥的到他家裡去閑坐閑聊，表示著純樸的賀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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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第二個老婆？」
文化站老吳語氣中流露出明顯的遺憾和不滿足。
小個子對老萬刺呼著鼻子，嘲諷著他。
「什麼啊？－－你這算什麼熊第二個老婆？干還沒幹過一回呢，就散蛋了。」
「要是攤我啊，就不管她三七二十一，先把她給開封了再說！你不是來我家找我嗎？我就什麼都先擱著，先把你幹了再說話。願意跟我就跟，不願意跟我就走人！」
小個子接著感慨。
老萬用煙屁股點著一根煙，使大勁的吸了一口，讓它到肚子里轉了一圈子，才長長的吐了出來，看了小個子一眼，搖搖頭，沒吱聲。
老吳看著憤憤不平的小個子，嘴唇子咧了一下子，卻沒有笑出來。
「人家去找他，興許是想討個說法，也興許是想去安慰安慰他，畢竟兩個人相好了，都相好到談論婚嫁了，而且人家也明確表態了什麼都是他的了。這就證明，人家還是重感情的嘛！
「你個小孬熊孩子動不動就干、干、干，你就知道干！
「唉，理解你，老萬！」
老吳轉臉同情的看看老萬，又看著小個子，接著又說，「別說是那個年代了，你就擱在現在這麼開放的年代，你也不能硬幹！要不，你就硬幹一回子試試看？不弄你個強姦罪，我就隨你姓了！」
老吳畢竟閱歷在身，不象他這麼容易衝動。
小個子不同意老吳的觀點，大聲的說，「你看看現在，有幾個強姦犯？有的地方，幾塊錢就干一回了。」
老吳緊接著說，「對，你說的對，很對。虧得你這樣說。那，我問你，你要是沒有那幾塊錢喃，人家給你幹嗎？你沒有錢，你硬幹試試？」
「你硬幹？興許也不會判你刑的，那你不是挨人家狠狠的揍一頓，就是老二挨人家給割掉了！」
老萬說話了。
「現在的人，有幾個願意吃啞巴虧的？」
話說到了這個深度，小個子就底氣不足的不接話茬子跟他倆繼續爭辯了，把煙頭子使大勁的朝門外頭扔去，接著，用湯勺舀了一勺紫菜湯，一昂脖頸子，灌了下去。
一直沒有發表感想的炊事員小趙問老萬，「那人－－還在縣劇團嗎？」
「不知道。」
老萬搖搖頭，「前些年，聽說隨軍了，說是找了個傷家的營長。好像去了東北。」
「你不知道，小關。」
老吳說，「那個年代，身份非常非常重要。」
「現在，身份就不重要了？」
老萬說，「你不要看新來的郭書記，指派誰幹活都『請』字在先，離了請字不開口，不說話的，那是尊重你，為啥尊重你？還不是叫你好好乾活？」
「老萬，你這就叫抬死杠了。人家不尊重你，不說請字，你不還得老老實實聽喝斥？」
老萬說，「對，也是這個理。什麼時候，無論哪朝哪代，身份都是第一。那些個做生意掙大錢的，腰包裡邊個票子鼓鼓的，見誰都牛逼哄哄的，你看他見了那些當官的那個熊樣？還不孬得跟鬼孫子樣？」
「唉－－我說老萬，你別扯遠了。」
小個子用油乎乎的手扒拉著老萬的袖子，「你再接著說說，你那第三個老婆是怎麼回事？」
提到第三個老婆，老萬就兩眼放光，幸福的憨笑了。
「你說我第三個老婆啊？第三個老婆，是個全公社第一。」
「？」
大家頓時感到莫明其妙，胃口都一齊被吊了起來，興趣指數就驟然提升了許多等級。
老萬，不，當時叫小萬。
話說小萬退伍以後，是天天如是，如是天天，就是在家睡，吃了睡，睡了吃。
就這樣，持續了個把月的時間。
用當時的話來說，他這種表現，就是革命意志急遽衰退，精神負擔特別沉重，思想壓力特別大，經受不住黨的事業、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嚴峻考驗。
爹、娘、兩個弟弟和小妹，任誰見了他都躲著走，只是在暗地裡默默的呵護著他的安危，都怕他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那一段時間，小萬一拉一二十天的不刮一下子臉，不刮一下子鬍子，弄的一頭、一臉、一腮幫子都是黑乎乎的鬍子，就跟後來的電影裡頭的土匪頭子似的。
只有兩個眼珠子在轉動著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他還能算是一個大活人。
先是民兵營長來找他去給新入營的回鄉學生搞軍事訓練，他理也沒理人家。
後來，大隊長叫小歪子找他去參加新汴河施工質量把關，他也不願意去。
再後來，大隊書記派人來通知他，要是再這樣老是窩在家裡跟黨、跟組織上鬧情緒，就給他處分！
誰知道，大隊書記的這一招也沒奏效。
小萬一把把被子甩到了陸地上，呼哧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光著大腳一蹦多高，大吼一聲，「要殺，要剮，都隨便吧！」
來人被嚇得是一溜小跑的逃走了。
忽然，有一天上午十點多鐘，大隊部門口的廣播喇叭里，公社女廣播員聲音甜美的在叫著小萬的大號萬玉飛三個字，叫他聽到廣播后立即到公社，說公社有急事找他。
萬玉飛的尊姓大名在廣播喇叭筒子裡邊個被一連播送了三四遍。
那天刮西南風，家住庄東頭的小萬聽得是清清楚楚的。
生產隊長小歪子恐怕白天黑夜都睡覺的小萬睡著了沒聽見，還專門跑到他家，隔著大門通知他，聽見他應聲了才離開。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小萬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又是刷牙洗臉，又是刮鬍子，又是抹雪花膏的，急急忙忙的朝肚子裡邊個灌了幾碗山芋乾子稀飯，然後，才甩開長胳膊、長腿的向公社趕去。
到了公社才知道，是公社武裝部長找他的，說縣裡有人說話，叫公社安排小萬跟公社電影隊學著放電影，電影隊管吃管喝管住，每個月還發給他二十塊錢的補助費。
當時的二十塊錢，可能大致相當於現在的一千塊錢左右吧。
在當時，尤其是在脫褲子萬家這一帶，這個待遇已經是相當的不簡單了。
小萬二話沒說，就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部長笑著，還想說什麼，搖了搖頭，又咽回去不說了，擺擺手叫他回家去準備準備，天把天就來上班吧。
小萬一家人的情緒迅速晴轉多雲，左鄰右舍是一撥一撥連一撥的到他家裡去閑坐閑聊，表示著純樸的賀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