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叔救我

第二章 四叔救我

嘴裡言語擔憂,面色緊張的女人,到了朱允熥眼前。

這便是如今的大明皇太子繼妃呂氏,未來的大明建文帝朱允炆生母。

若是單論呂氏的模樣,倒不像是已經兩個孩子的母親。生的是模樣端正,面頰小巧可人,眉目溫潤,姿態賢淑。

呂氏走到了床邊,雙目中帶著憂慮急切詢問:「允熥,這是生了甚事,怎就好端端的,一個人便落進蓮池裡去了?」

說完話,呂氏已然回眸看向身後走來的另一名男子。

只見此人姿貌雄傑,志意廓然,步伐堅穩,神色森嚴,不怒而自威。

不是如今坐鎮北平,節制北邊軍馬的大明燕王朱棣,又是何人。

朱允熥卧在床上,默默的觀察著進來的兩人。

呂氏當頭這番話,看似是在關切自己,倒不如說是在朱棣面前為自己開脫。

不然為何她要獨獨提到,自己是一個人在蓮池那邊。

這時,朱棣也已經走到了旁邊。

自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以來,朱棣已經領兵在外十餘年,身上早已沒了少年時在應天城裡的頑劣和輕浮。一言一行都帶著坐擁十數萬大軍的藩王威嚴。

他到了近前,只說了一句:「如今身子可好?」

朱允熥點點頭:「累四叔挂念,不過是泡了會兒渾水,倒也不妨事。」

說著話,他作勢就要起身見禮。

卻是呂氏眼疾手快,趕忙再上前抬手虛壓:「你剛醒,身子還虛,這些虛禮便不必做了。」

朱允熥抿著嘴,默默點頭。

他是有些不太情願,叫眼前這個女人母親的。

呂氏見他閉嘴不言,只當是今日受了驚,身子虛弱。

只是卻也暗中多次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朱允熥臉上的神色。

呂氏轉口罵道:「倒是宮裡頭那些個下人,如今愈發的沒了規矩,連郡王身邊都沒個人陪著。如今雖出了事,人倒是沒事。若是當真出了什麼大事,便是他們十個百個人頭,也不夠數的!」

朱允熥道:「怪不得他們,是我今日偷偷熘開的,他們也沒防備……」

這番話,是朱允熥幾經考量之後,方才說出口的。

未曾提及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偷偷從宮中侍從眼前熘走,倒是最後目光悄無聲息的瞥了朱棣一眼。

呂氏又道:「前頭我得了消息,心中慌亂,便要叫人喊了御醫過來,卻也不見人,都是沒規矩的!太子那邊也讓人去遞了話,只是前頭朝中還有事,他與你皇爺爺議事,眼下卻是回不來的。」

朱允熥點點頭:「國事為重,父親和皇爺爺身系社稷,允熥為大明宗室,自是知曉。」

光明正大的在兩人,尤其是在朱棣面前高尚了一把。

朱允熥目光移向自來到這裡便只說了一句話的朱棣。

「如今朝中正值用兵,北邊將起大軍,四叔該是在北平坐鎮,為何會在應天?」

今年初,朱元章以潁國公傅友德為征虜將軍,定遠侯王弼、武定侯郭英副之,備戰北平。

依著如今大明的邊藩政策,朱棣該是待在北平,坐鎮邊陲,等到戰時,將以主帥身份坐督諸軍。

朱棣爽朗一笑,他是知曉,自家這個侄兒,平日里性格內斂,為人不顯,似乎也向來不會關注朝政。

如今倒是不單知曉朝中軍國之事,還知道自己這位燕王要做什麼。

他開口道:「你父親今年大抵是要去一趟關中等地,此時北征再起,你皇爺爺便召了我回京一趟說事。」

解釋了一句,朱棣又道:「倒是你小子,我前腳剛入宮,還未見著你皇爺爺和你父親,便聽到你落水的事情,便想著先來看看你如何了。」

朱允熥是洪武十一年生,朱棣是洪武十三年才從應天就藩北平的。也可以說,朱棣是看著朱允熥出生的。

這些年回京,對這個母妃早逝的侄兒,也算是稍有上心。

朱允熥慘白的臉上擠出笑容,他先是看了一眼一旁還面帶關心的呂氏,再看向朱棣:「讓四叔擔憂了,是允熥今日未曾小心,方才落了水,如今倒也不妨事。侄兒先前往日還想著,若是下回四叔再回京,侄兒便求著跟在四叔身邊,也見一見那元人究竟長得甚樣。」

他這話剛一說出口,一旁的呂氏當即插嘴責備道:「你這孩子,你四叔那是自小習武練兵的人,你跟著你四叔,是要給他添亂嘛!好好待在應天,將養好了身子,便去先生那裡讀書。」

一個讀成聖賢的皇子皇孫不妨事,可一個能文能武的皇子皇孫,卻是大大的不好!

這些年,呂氏的心裡一直有個陰霾,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答應了朱允熥,將他給放出去。

朱棣呵呵一笑,目光微動。

前番朱允熥才說,自己今日是偷偷熘走,自己不小心落了水。現在卻說,他想跟在自己身邊。

這其中,倒是有幾分深意。

只是如今這侄兒不動神色,他自是不會點破。

三人又分說了一會兒,呂氏眼看著御醫還未來,便轉身罵道:「我自去看看太醫院那邊究竟是甚事纏身,竟然分不得一個人過來!」

朱棣當即道:「嫂嫂莫急,允熥如今大抵不過是受了驚嚇。我在此陪著他說會話,高熾那孩子在北平還說及,已經許久未曾見到允熥這個弟弟了,要我這次回京,給他傳傳話。」

朱高熾只比朱允熥大幾個月,呂氏見朱棣這般說,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是臨走之前,卻是目光深深的望了仍卧在床上的朱允熥一眼,她是有些擔心朱允熥會趁自己不在的時候,當著燕王的面說些胡話。

一直注意著呂氏的朱允熥,見對方終於是離開,不禁長出一口氣,整個人也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站在床邊的朱棣看得真切,只是一直不曾主動開口,他在等著這個侄兒將自己留下,究竟是要和自己說些什麼。

躺在床上的朱允熥,此時腦中思慮飛轉。

身邊就是原本的歷史上,那位一生都在馬背上的大明永樂皇帝。

他五征漠北,大力航海,雖然重重國策,致使大明財政累重,但卻也為後來的仁宣之治,奠定了有利的外部條件。

功大於過。

這是朱允熥對這位如今的大明燕王的評價。

只是……

朱允熥同樣清楚,如果一切都按照原來的軌跡前行,眼前這位燕王朱棣,將會在不就的將來,親手開啟長達四年的靖難之役。

而那時,自己也將會被囚禁在大明祖地,中都鳳陽,最後年不過三九便薨逝。

可是如今,母妃早逝,自己常年以懦弱秉性示人,可謂是無依無靠,除了眼前的朱棣,他想不到還能找到什麼依靠。

想清之後。

朱允熥再不停歇,當即勐的從床上坐起。

將屋裡的兩個小宮娥趕走之後。

在朱棣不解的目光中,朱允熥已經是躍下床榻,面朝朱棣,一拜到底。

言語真誠,姿態恭順,神色慌張。

「四叔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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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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