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臨去鎮國公府前的夜裡,黃鍈鸝便與黃鍈穗一榻而卧,兩姐妹緊貼著說起了體己話。
黃鍈穗性子膽小些,便覷著姐姐攏著髮絲的媚態,笑道:「姐姐,今日表姐可是被你氣得狠了。」
黃鍈鸝懶得在親妹妹面前裝模作樣,她便嗤聲一笑道:「論身份,我也是金陵黃氏的嫡長女,並不遜色於她,比容貌、比身段,我更是遠勝她許多,鎮國公世子夫人這位置,她劉婉晴能肖想得了,我如何就肖想不得了?」
黃鍈穗見嫡姐說這話時如此意氣風發,便也掩下了那等喪氣話,只附和道:「姐姐如此貌美過人,又才氣斐然。世子爺見了你,必是連眼睛都捨不得移不開呢。」
黃鍈鸝聽了這話,面上卻沒浮出一分嬌羞之色,她只散漫地把玩著自己的青絲,說話時的音調裡帶著幾分野心勃勃:「既是為了我們姐妹的前程,也是為了給母親爭口氣,那姨娘生的賤種尚且娶了個侯府庶女,我若不高嫁,如何能為母親爭氣?」
黃鍈穗被戳中了傷疤,便霎時沉默了下來,她們的母親並未誕下嫡子,性子又綿軟壓不住人,不僅讓白姨娘誕下了父親唯一的兒子,還讓那庶子娶了西平侯的庶女為妻。
如今白姨娘的氣焰已是隱隱有壓過母親的勢頭,此次上京,她與嫡姐都存著要為母親爭口氣的念頭。
這婚事,便是她們能為母親揚眉吐氣唯一的手段。
黃鍈鸝見嫡妹傷身,便出聲勸慰道:「你放心,姐姐定會為母親爭口氣,明日便是我與世子爺定下親事的時候。」
見姐姐如此言之鑿鑿,黃鍈穗也有些怔愣,直到黃鍈鸝將藏在枕頭下的瓷玉瓶拿出來后,她方才止住了心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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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黃氏便帶著劉婉晴並兩個表小姐一同去了鎮國公府上。
這一回鎮國公府卻並未開正門迎接黃氏,黃氏只能灰溜溜地跟著幾個僕婦走了角門。
鎮國公老太太這些日子身子抱恙,便卧居在佛堂閉門謝客,黃氏便一徑去了沈氏的院子內說話寒暄。
沈氏早已囑託過傅雲飲,只讓他候在正廳與黃氏等人見禮說笑。
傅雲飲本是不願,只念及劉婉晴身後的瑩雪,便耐下性子候在了正廳。
黃氏一行人到了正廳后,瞧見傅雲飲也坐於沈氏下首,因走了角門而陰沉的臉色不禁爽朗了幾分。
例行見禮后。
眼見著黃氏身後另外還綴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姐,沈氏便問道:「這兩位小姐是?」
黃氏連忙將自己的侄女引薦給了沈氏,沈氏並未備下表禮,便將自己手臂上的玉鐲褪了下來,遞給了黃鍈鸝與黃鍈穗。
沈氏與黃氏還有些體己話要說,便讓傅雲飲帶著劉婉晴與黃鍈鸝三人去內花園散散心。
自劉婉晴進門后,傅雲飲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她身後的瑩雪身上。
若是換了尋常時候,他才懶怠引著這些女子去逛內花園,白白浪費時間不說,還容易引出些事端來,可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他竟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只是他一個人帶著三個女子去逛內花園,總是有些不倫不類,傅雲飲便讓東昉去將二弟傅雲蕭和嫡妹傅雲婕一同喚了來。
傅雲蕭與傅雲婕前後腳到了內花園的亭台處,傅雲飲便指派了些小廝去抬了些茶碗案幾來。
傅雲婕素來是個愛熱鬧的性子,見狀她便遣退了眾人身後伺候的丫鬟與小廝,只提議道:「咱們來行酒令,輸的人給大家斟茶。」
眾人自然不願拂了她的意。
瑩雪與冬至並其餘的丫鬟小廝便紛紛退後,也不敢走遠,只遙遙退去了能望見亭台內大半風光的假山處。
瑩雪靠在假山岩背上,對著冬至笑道:「好姐姐,我眯一會兒,若那邊事了,你便搖醒我。」
冬至也笑:「你倒會躲懶,安心睡吧,那邊可沒這麼快了事。」
瑩雪前幾日皆日夜不眠地服侍照料王氏,已是眼下烏青,疲憊至極,她方才闔上眼,未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瑩雪再醒來之時,卻發現身旁的冬至並另外兩個丫鬟都不見了蹤影。
她慌忙起身,朝著亭台的方向望去時,卻發現劉婉晴並兩個表小姐都不見了蹤影,只有傅雲飲一人趴伏在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