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證
乾清宮著火一事算宮中大事,往這邊趕來過問的人漸漸多起來,估計再過不久太后淑妃等人也會聞訊趕來,顧綰還有事想弄明白,便沒拒絕江寄說要送她回雲棲宮的話。
「乾清宮怎麼會突然著火了?」
回到雲棲宮,江寄親自去擰了熱帕過來給顧綰擦臉上脖頸密汗,顧綰不自在要拿過熱帕自己擦,他沒同意,輕聲讓她別動,便細細給她拭過臉頰鬢邊,顧綰也只能隨他去。
等他仔細擦完她臉頰鬢邊,開始替她擦拭脖頸,微熱細絹輕撫過顧綰白嫩肌膚,帶來微微癢意,顧綰不自覺扭動下身子,想起著火的事,又問道他。
乾清宮機要重地,每日進內除塵清掃的宮人都會經過重重甄選,對燈燭一類更是要求高,還放有專門查看之人,從開朝至今,宮內哪兒都出過事,唯獨乾清宮是宮內最安穩之處,從未出過走水之事,還發生在白日。
這事實在蹊蹺。
若這事發生在從前,顧綰詫異一番便過了,但顧綰剛發現那副字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去乾清宮看皇帝從前的字,顧綰由不得多想和在乎。尤其這事還發生在他撞見她見小太監江寄過後。
江寄手一頓,過片刻恢復如常,垂眸繼續給她輕拭耳後細汗。
顧綰生得白,一雙玉耳透白如玉便足夠吸引人,脖頸耳後更是雪膩滑嫩,讓人捨不得下手重了或者粗糙應付,等一點點把耳後汗漬擦凈,江寄才對上顧綰一雙疑問的眸子回她:「我燒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時不小心打翻了油燈。」
「火就是看著大,實際不嚴重。」
江寄說的實話,乾清宮裡還有許多最近蘇盛剛呈給他的京中官員密私,他還沒拿來用過,自然不會將這些都焚毀了,他放火的時候只點了皇帝那一架子珍藏。
只最開始進去撲火的人是乾清宮御前伺候的宮人,不是專業救火隊,他們沒有經驗,胡亂拿一些東西去滅火,最後火沒滅了,還莫名其妙燒了衣物和救火物什,弄得整個乾清宮都濃煙滾滾。
「燒東西?」顧綰眼眸輕閃,沒再說話,他如實把著火真相告訴她,她反而不好多問接話。
江寄見她不多問,也不再吭聲,給她拭完汗,再替她理了理散亂在耳邊髮髻,又去到放銅盆的檀木架前,將帕子重新擰過,給自己擦了擦汗。
他動作自然,似乎沒察覺這事有不對。
顧綰看見,輕抿抿唇,到底沒出聲攔他,過片刻,她捻了捻衣角問他:「陛下現在還生臣妾的氣嗎?」
「我何時生過你氣?」
江寄把帕子搭去檀木架,聽到顧綰的話,他動作停一瞬,垂下眼,低說一聲。
他哪捨得生她氣,他只怕她不理他。
「你呢?可還生氣?」江寄轉過身,又輕問他。
對上他漆色的墨瞳,顧綰心莫名緊一下。
「臣妾也不是氣,就是不想陛下那樣看待臣妾。」顧綰微移開眼,手指卷著衣角回道。
想到她心裡猜測的可能,顧綰頓了頓又說:「且臣妾這雲棲宮小太監無數,陛下那一說,臣妾往後還如何敢讓小太監近身。」
江寄聽到顧綰的話,卻忽然想起顧綰被皇帝圈居雲棲宮時,他不放心過來看她,撞見的畫面。
美人榻前,美人卧榻小憩,卑劣低賤的臟手險些碰到她唇角。
江寄至今記得他將那手一刀刀剁完的噁心感。
「你身邊如今貼身的只溪月瀾清伺候,人手有些緊湊,我再安排幾名女官過來伺候,小太監不用也無妨。」
說完,擔心她再誤會,江寄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並無他意,太監多污穢,味重,心思也多姦猾醜陋。」
顧綰卷衣角的手一頓,她轉眸看向江寄:「陛下很討厭太監?」
他不是討厭太監,只討厭對她有齷齪心思的人,包括他自己。
但這話他不能說,只輕應一聲:「嗯。」
須臾,似苦嘲,他又垂眸低說一句:「殘缺之人,自他們殘缺的那一刻起,心也殘缺了,你永遠無法想象他們心頭深藏的惡獸。」
顧綰聽他語氣冷冽平靜,再見他臉上有懨惡情緒,霎時她心頭有什麼細小火苗熄滅。
她偏開頭,眼裡眸色漸漸冷下,慢慢回一聲:「臣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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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著火了,這是幾十年未有過的事,在宮中引起一番議論,但因皇帝沒下令處置任何人,又說乾清宮沒被燒毀什麼重要之物,甚至無需大肆修葺,還吩咐春獵如常進行,議論聲音漸漸熄吸,又開始討論起春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