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髒水
和好的路上,總得有人推一把。
京城府衙的大門前有兩尊威嚴的石獅子,許暮舟一看了幾眼石獅子,一邊走上石階,心想他這氣運還真是跌宕。
短短一年余,他竟已是第二次被喚上公堂了。其中區別,只是這次是京城的公堂,外加沈毅跟他一起來了。
順著石階走到堂上,許暮舟看到滿堂的衙差皆是一臉肅穆,反而那正位之上的京兆府尹,一派畏畏縮縮,眼珠子時不時往旁邊轉悠。
再往他身旁一看,果然,金玉賢金千歲大人就坐在聽審的位置。然而他這般氣場,卻像他才是這京兆府里做主的人。
「這京兆府尹傳喚許二公子上堂待審,怎的攝政王也來了?王爺這麼得閑的么?」
金玉賢應是被駢州之事氣大了,一見沈毅,開口便是挑釁,竟是連平日里假模假樣的客套都不顧了:「虧本公還以為王爺成日為國事勞心勞力,昨日,還勸陛下少給攝政王派些公務呢。」
金玉賢對待幼帝,就像把一具牽線木偶綁在自己身邊一樣,他自是希望幼帝能早日掌權。
到時,一應公務自然不必再經過沈毅的手,而金千歲,也會變成真正掌握豐國大權的幕後之人。
沈毅又豈能隨了他的心愿。
只不過,沈毅知道金玉賢此刻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也不上當,只道是:「這整個京畿重地的審問、斷案之事,皆是本王管轄範疇。」
「本王到自己的管轄之地來,有什麼不妥的嗎?」
「倒是金千歲你,衙門公堂即便要審案,也跟你這管皇庭內務的大總管,無甚關係吧。」
「你出現在這兒,才真是叫本王意外。」沈毅是吃不得虧的,即便在公堂上,對面惹了他,他亦要夾槍帶棒的還以顏色。
至於金玉賢,他一般是不出宮的,但是駢州城裡的損兵折將,直把他氣得心疾發作,必得讓沈毅和許暮舟付出一些代價,方可暫解心頭之恨。
但沈毅這煞星暫時也動不得,金玉賢只能柿子撿著軟的捏。
無極山莊被炸做廢墟,死了近百人,偏偏許暮舟就是那少數活下來的其中之一,金玉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向京兆府尹揭發,說是許暮舟密謀點燃了火藥,要府尹立刻將人傳上公堂,開庭審理。京兆府尹又哪裡敢違背金千歲的意思,便匆匆派人把許暮舟傳了來。
還真給沈毅猜著了。這前腳講完忠告,後腳金玉賢就急著付諸實踐了。
這麼想著,許暮舟站在這公堂上,是一點也不驚慌失措,臉上反是掛著從容不迫的笑意,笑意中,還摻雜了一點嘲弄的意味。
像是在笑金玉賢:沈毅說你會反咬我一口,你就當真反咬一口,就沒見過這麼聽話的人。
許暮舟的眼神,弄得金千歲有些不悅,「怎麼,許二公子是不滿意京兆府尹將你傳至堂上了?」
「不,草民只是有一點好奇,」許暮舟做出一副老老實實,又有點可憐的模樣,「公公指證我,可是手中已經有了實證?」
「當時在山莊內堂的人,只有你一個活了下來,這還不夠可疑嗎?」金玉賢似是像耍無賴。
而一旁京兆府尹,猶如一個木樁子般,瑟瑟的不敢開口。即便是聽到了金千歲如此不講道理的昏話。
沈毅上前一步,與許暮舟並肩而立,「這算什麼證據?若是金千歲所謂「揭發」,都是憑藉這般子虛烏有的廢話,那本王就將人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