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強護
沈毅說,我的老攻,我罩著。
說是許暮舟親筆的畫押,那許暮舟自然是要仔細驗證一番的,結果當堂一對比,這簿子上的簽字畫押,還真是和他的筆跡一模一樣。
許暮舟當然知道這並非出自他手,而是金千歲找了模仿筆跡的高手仿寫的,但如今在這公堂上一拿出來,卻彷彿已經成為了如山的鐵證。
京兆府尹一見證據在手,無從抵賴,便急忙吩咐差役,要將許暮舟收押。
沈毅卻是一把擋在了前面,「慢著!這便算是證據了么?本王現在出去找幾個仿字先生,按照這本簿子原樣再造一份。」
「署上金千歲,亦或京兆府尹你的畫押,最多明日,你們二位也能成為私運軍火的嫌犯。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京兆府尹被攝政王銳利的視線一掃,當即嚇破了膽,但又看了看旁邊的金玉賢,亦是叫人喘不過氣的重壓。
小小的府尹快要哭了,為難的懇求沈毅:「王爺可別拿下官尋開心了..」
「尋開心?」沈毅再往堂前進一步,與京兆府尹只相隔半條胳膊的距離,兩廂對視,幾乎就是沈毅居高臨下的睥睨,「如此這般淺薄的證物,也能被你視作鐵證。」
「府尹大人就是這麼辦差的么?究竟是你拿公堂庭審當兒戲,還是本王尋你的開心?」
「穆庭巍,本王現在就可以將你革職查辦。」
照理說,京兆府尹也不是剛上任的新官,僅憑這般有明顯漏洞的證物,是不可輕易判人有罪的。
很顯然,京兆府尹穆庭巍,是收受了金千歲的賄賂,亦或受到了威脅。總之不管哪一樣,都足夠沈毅將他革職查辦了。
且查辦之後,還有可能牽連到金玉賢。
穆庭巍嚇得要從椅子上跌下來,身上輕輕哆嗦:「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證據不足,理應放許公子離開。」
這時候金玉賢又發話了:「放許公子離開?穆大人,是不是攝政王的威嚴太重,把大人都給嚇糊塗了?」
「即便眼下的證據,是不充足,也沒道理將人放回去不是?合該看管收押,待得事情查清楚,再做定奪。」
沈毅懶得再跟金玉賢套圈話,「看管收押?由得你們動用私刑,然後屈打成招么?本王說過,有我在一日,京城裡便一日不能出現冤假錯案。」
金千歲的目的很明確,他要留下許暮舟,一則為了宣洩報復;二則,若是當真屈打成了招,沈氏一族和影江盟便都會被牽連進來。
好讓他找個機會一網打盡。
因而於公於私,沈毅都不能讓許暮舟落在金玉賢手裡。他直言:「尚未定罪之人,自有保釋之權。」
「本王今日便要帶許公子走,此為合情合理,合法。金千歲若是有疑,倒不如先找齊了充足的罪證,再發作吧。」
而後,沈毅便拽著許暮舟的小臂,將人帶離了京兆府衙門。
外間遂流言四起,說攝政王衝冠一怒為紅顏,弄得許多不明就裡的老百姓,還以為那一日被沈毅從公堂上帶走的人,是個姑娘。
後來才弄清楚,那竟然是個男子,只是相貌美麗,如天仙下凡。隨後,沈毅和此男子之間千絲萬縷的關聯,也被挖出,傳的沸沸揚揚。
大家這才知道,這人是許家最不受重視的庶子,而且還曾被攝政王當街羞辱,兩人尚無一個明確的名分,卻已經先有了孩子。
一時間,多麼下流而離奇的謠言都紛紛傳開,沈毅和許暮舟皆被當做了談資笑料,沈氏一族,以及不涉紛爭的許家,都一同遭了殃。
人言可畏,不實的流言更如洪水猛獸。
這便是金玉賢想要的。他本也猜測沈毅不會任由許暮舟被關押,但他若要帶人走,那就是正好給了金玉賢散播流言的機會。
金千歲在皇城中摸爬滾打,漂搖沉浮,學得最通透的,便是對輿論的玩弄。
眾口鑠金,輕易就能殺死人。
豐國百姓對年輕的攝政王的看法,本就兩極分化,現如今扯了私事出來,沈毅似乎就成了一個徹底的「惡王」。
但這正是金玉賢給沈毅設置的進退兩難的陷阱,不想承受惡果,唯有不管許暮舟。
然而沈毅選擇了護著許暮舟,毫不猶豫。金玉賢的試探,到底還是奏效了,現在他能夠確信,許二公子便猶如他們攝政王的眼珠子。
這也叫金千歲心中生出了一點莫名的不悅,他心想,有本事,沈毅就永遠護著他的眼珠子,一刻也莫要離開。
否則這般有如天賜的七寸軟肋,金玉賢難道能放著不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