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要當老大
孟懷山喪后,孟夫人正式netbsp;孟家在珠寶、茶葉、鹽業、織造方面皆有規模,孟夫人忙得昏天黑地,經常外出巡視分號,家中只余獨子孟知秋空守。受了父親早逝的打擊,母親又常年不能相伴,孟知秋xìng情大變。
起初是到處惹事生非,跑到城東流氓聚居的地盤上和混混打架。這些混混算不上大jian大惡之輩,屬於混兩口飯吃那種,有些是城中一些窮人家出身,有些是父母忙於生計無暇顧及,有些則是父母早亡無依無靠,便流落街頭結成小山頭小幫派。
孟知秋不懂武功,身無長物,一開始被小混混們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不過,孟知秋和一般的孩子不同。
一般孩子被人打了會回家抱著娘的大腿哭鼻子,孟知秋的爹死了,娘常年在外。
孟知秋沒有大腿可抱。
但是孟知秋花了半年多時間,用掉十根擀麵杖,硬是當上了城東的混混們的老大。這在江都府中,傳為奇談。
當孟知秋第一次出現城東那幫混混面前的時候,混混們正圍坐在一棵大樹下用剛詐來的錢打牙祭。
「呯!——咣!」
一顆石頭準確無誤砸在石桌上的飯菜里,菜汁、湯水、酒水應聲而起,淋了混混們一頭一身。
一開始,混混們的頭頭老花有點兒蒙。老花三十多歲,在城東混了二十多年,從臉上掛鼻涕就開始跟著別人在城東的街頭巷尾混跡,除了殺人,什麼都敢幹;什麼人都見過,就沒見過敢這樣上門挑釁的人。
看著面前的孟知秋,老花心裡嘀咕了一下,這小子看著衣著華貴,面如冠玉,絕對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但是富家子弟一般不會到城東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來瞎逛,在江都府大戶人家家長的嘴裡,城東那一片是貧民聚集地,三教九流最底層生存的地方,是大灰狼聚居的地方,是萬萬去不得的。
「小子,你為何砸我們的酒菜?」第一次開口,老花算是壓下了怒火,給足了面子。
「呯!——咣!」
少年二話不說又是一塊石頭。眾混混再次被菜汁淋了一身,狼狽不堪。
媽的!他有兩塊石頭!老花愣了一下,現自己很傻。人有兩隻手,當然就可能有兩塊石頭,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結果當然不言而喻。眾混混一擁而上,拳腳相加,將孟知秋混身上下結結實實捶打了個舒坦才罷手。
「啊——呸!」
老花朝著癱倒在地上嘴角淌血的孟知秋吐了一口濃痰,拍拍手裡的灰塵,居高臨下罵道:「小子,給臉不要臉啊,找死!」
說罷,老花洋洋得意轉身就走。剛走了幾步,忽然腦後生風,頸中一疼!
原來,孟知秋猛然從地上爬起,一下撲到老花背上,張嘴狠狠朝老花的脖子里咬了下去。
「我cao!」老花疼得差點暈過去,一個背摔將孟知秋摜在地上,眾混混又蜂擁而至,百拳齊,把孟知秋當沙包足足捶打了一盞茶的時分。
摸著血糊糊的脖子,老花手裡下了死勁,打得最狠。
孟知秋抱著頭,曲卷身子著,隨便別人蹂躪,一動不動。嘴裡既不討饒,也不喊疼,目光透過雙肘縫隙死死盯住打得最賣力的老花。
足足捶了一炷香,大家手軟腳軟,都累了,老花才帶著手下撇下動彈不得的孟知秋,各自散去。
誰都以為被打得半死的孟知秋吃了一次虧,就會學乖,不會再出現在城東。正當混混們都幾乎忘了這事兒的時候,養好傷的孟知秋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這一次大家默契多了,沒多餘的啰嗦,上去就圍著孟知秋一頓胖揍。
孟知秋目標xìng很強,無論別人怎麼打他,他只認準老花,就瞅著老花一個下手。雖然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但是老花臉上被他撓了兩把,火辣辣地疼。
這一次離開的時候,老花多長了個心眼,倒退著離了孟知秋五六丈遠,估摸著他不會跳到自己背上,才轉身走掉。
老花覺得自己很滑稽,感覺有點丟份子。
這一次和上次有所不同,老花好久沒能忘掉孟知秋,走到哪都覺得背後有點東西,脖子隱隱痛,總感覺孟知秋會在哪個yīn暗的角落裡撲出來,給自己來上那麼一下子。
老花的預感果真很快靈驗了。由於傷得比較嚴重,這一次孟知秋遲到了兩天。他藏在門外,瞅准老花清早出門的時機,提著一條家裡廚房偷來的擀麵杖上去就乒乒乓乓一陣狂敲。
老花在城東打拚了二十多年,沒有三兩三那敢上梁山?雖不是武林高手,但還是懂幾下子三腳貓功夫的,憑一雙鐵拳在城東打出了一片底盤,何況實戰經驗比孟知秋要豐富多了。失了先機的老花很快就防守反擊,孟知秋還是只有挨揍的份兒。
但老花這回要比上次更難受,頭上鼓起幾個大血包,疼得呲牙咧嘴,直吸涼氣。
此後,老花不敢再單獨出門,就連回家都帶著手下。
做好防範就萬無一失,那個失心瘋的小崽子總會知難而退了吧?
平靜了幾天後,當老花覺得可以安心過rì子的時候,讓他心有餘悸的事情再一次生了。孟知秋在他夜裡上茅坑的時候伏擊了他。
這一次,是孟知秋佔了大便宜。
老花在茅坑裡咬著手紙呲牙咧嘴等著萬馬奔騰一刻到來的時候,孟知秋很準時地闖了進來。
見到孟知秋闖進來,老花表情怪異,很無奈又無助地望著孟知秋。
仍然是一根擀麵杖,估計還是在廚房偷的。
老花沒來得及反應,驚愕之下已經結結實實挨了幾棍,顧不上提好褲腰帶就驚慌失措往外竄,熱烘烘的米田共都拉在褲襠里,他哇哇亂叫跑出茅坑,剛出門口就被自己的褲子絆了個趴叉,摔了個嘴啃泥,被孟知秋撈了個便宜,騎在他身上恨恨在腦袋上開了幾個坑,疼得他當場昏了過去。
就這樣rì復一rì,月復一月,噩夢般的回憶充斥著老花那段不見光亮的黑暗歲月。
當孟知秋損失四根擀麵杖之後,頭上纏滿白布的老花帶著幾個手下在孟府門前等著孟知秋,看到他出來就上去圍了起來。
見對方人多勢眾,孟知秋很識相的擺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架勢,完全做好了挨揍的準備。
不過老花一開口,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老花幾乎是用哀求的口氣說:「孟兄弟,咱們能不能不打了?」
這算是舉了白旗,劃出了道道。
孟知秋一怔,答道:「行啊,你們都認輸服軟,叫我老大,我就不打了。」
老花很猶豫。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這樣認栽,自己臉面是一回事,也丟盡了自己兄弟的臉面。但老花實在是怕了面前這個十來歲的少年。
好人怕惡人,惡人怕癲人,癲人怕不要命的人。人不要命,鬼都忌三分。
孟知秋足足糾纏了老花兩個月,讓他攤上了嚴重失眠,自從茅坑遭襲以後,每回內急要去方便,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滿肚子糟粕yù出還休,出很快就患上了嚴重的便秘。
這樣的rì子,真他媽受夠了!
老花還在搖擺不定的時候,身邊的的二檔頭麻子飆了:「你以為你是誰啊!黃毛小子就想當我們老大?醒醒吧你!」
孟知秋冷冷盯了一眼麻子,轉身進了孟府。
看著孟知秋的背影,老花心頭麻,脖子里涼颼颼的,他知道麻子闖禍了,估計麻子自己還不知道。
果不其然。翌rì深夜,麻子不幸遇襲。
那晚麻子從自己相好的家裡出來,剛爽完的他心情大好,吹著口哨一臉yín笑地走進旁邊的巷子里撒尿,剛掏齣子孫根就挨了孟知秋一頓亂棒。
一如既往,頭幾回突襲孟知秋還是慘淡收場。
於是乎,在老花身上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在麻子身上重演了一次。孟知秋只要還能下床,就會去城東找麻子,無論狂風暴雨,無論白天黑夜,不分場合,不分地點。只要見著了,不管麻子帶了多少人馬,孟知秋二話不說掄起擀麵杖衝上去一頓亂打。
不久,麻子覺得自己要崩潰了。終rì寢食不安,惶惶如喪家之犬,就連相好家裡也不敢去了。不但患上了嚴重的神經衰弱,隱約還有不舉的跡象。
兩個月後,同樣是頭纏白布的麻子出現在孟府附近,見了孟知秋上去就開口說:「孟兄弟,咱們講和行不行?」
孟知秋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服軟認輸,我要當老大!
這一次,沒人敢出頭反對。混混們面面相覦,都說回去考慮考慮。
第二天,當孟知秋出現在城東,問混混們考慮得怎麼樣了。
這一回,混混們沒一個敢反對,齊刷刷跪在孟知秋面前,恭恭敬敬叫了一聲:「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