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9章 第九章

一碗濃黑得看著就發苦的葯被君閑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池青道心疼他,等到他一放下碗,就遞了蜜餞到他唇邊。

君閑本來想伸手去接,最後還是就著池青道的手咽了下去,安九將藥罐子和葯碗都拿走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池青道凝神看著安九,其實仔細看過去,才知道,她是在盯著那個藥罐子看。

君閑剛喝下藥的喉嚨有些發緊,他略微咳嗽了兩聲,盡量想要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透亮一點,就是這兩聲輕咳,讓池青道的心思轉了回來。

「清明雨剛停,不要大意。」

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的雨確實是在今日早晨才徹底停下來,他們坐在窗前,院子里的陽光已然傾瀉,君閑穿得不算單薄,可觀池青道一派緊張的神色,君閑居然覺得有點好笑,他攏了攏上衣,答道:「我知道了。」

哄孩子的口吻,池青道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但她一心奔在君閑開懷了不少這件事情上,這些輕微的放肆她求之不得。

「這些葯,還喝得慣嗎?」

話才一出口,池青道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也是白搭,這些葯都是前些日子那大夫開來為君閑調理身子用的,良藥苦口利於病,池青道縱使有心,也沒有辦法。

「喝得慣,都是上好的葯。」君閑揚眉一笑。

君閑說的大抵是真話,就因為知道都是真的,池青道才被刺痛,他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君家小公子,若是她再快一點,他本可以不受這些苦的。

輕輕的一聲嘆息,就連她身側的君閑都沒有聽見,她有如變戲法一般從自己身後拿出來了幾枝柳條,應該是今早折的,柳條嫩綠得不像話,有些枝葉上還掛著露水。「聽說清明有插柳的習俗,我也想跟你一起插柳。」池青道將柳條遞到君閑手裡,拉著他出了屋子,君閑和池青道都不算矮,但屋檐也沒有低到他們兩個伸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步,幸好,屋檐下早就放好了兩方小凳,池青道先踩上去,緊接著,她就朝君閑伸出手,君閑抬頭看她,手裡的柳條隨風舞動,自他出世到現在,還從沒有跟人一起插過柳呢。

幼年,母親和父親也只是吩咐下人去插柳,等到他們姐弟幾個問起來的時候,父親會彎下腰挨個摸摸他們的頭,耐心為他們解釋,父親素來溫文爾雅,堪稱正君的典範……

君閑一晃神,就讓池青道等得久了,可池青道眼底無任何不滿的神色,她仍然伸著手,等著君閑來握。

好像不管是什麼時候,池青道對待他總是格外耐心,也總是遊刃有餘,她有一份從容的底氣,君閑遲早會喜歡上她。旁人都沒有這種底氣,偏就她池青道有。她正在堅定不移地一步一步走進君閑的心裡。

君閑搭上她的手,又摸到了那條傷疤,明明池青道的手微涼,他卻覺得那條傷疤滾燙,燙到要在他手上也留下一個同樣的印記為止。

遠處安九提著一個食盒過來了,他一面沖池青道和君閑笑,一面揭開食盒,食盒裡面放著個白瓷盤,盤子裡面放著四個青色的小糰子,許是小廚房剛做出來的,還在往上冒著熱氣,君閑從前聽說過,在江南一帶的人家,有在清明節吃青團的風俗,池青道身在安南,竟也有這樣的習慣,君閑微微詫異。

池青道跟他解釋:「我生在江南,長在江南,因此有這樣的習慣。小時候,清明前後,父親常去田間地頭采麥漿草,搗碎了之後再加糯米粉,」池青道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那樣的青團才正宗呢,只可惜京城不生麥漿草。」

君閑再看向那盤子里的青團,眼神就截然不同了,原來池青道生在江南,他還以為她是安南人呢,池青道太了解他了,反過來,他卻對池青道一無所知,他有了幾分悵然若失的感覺,試探性地問道:「那他們……現下都在安南?」

此時此刻,他想多了解池青道一點,無論是哪方面的,他就是想再知道一點。

「葬在江南舊居了。」

君閑嚇了一跳,原來池青道的父母也早就不在了,他不安之中又夾雜了幾分同病相憐,說出來的話不像安慰,也沒有同情:「這樣啊。」

安南也有安南王府,他原以為安南王府裡面必定是祥和一片,高堂在上,姊妹兄弟承歡膝下,現如今他才知道,也許安南的王府也是空空蕩蕩的一片,池青道和他一樣,都是孤家寡人。

倘若池青道身後還有親人,她在戰場上總該會顧忌幾分,可她佛擋殺佛,人擋殺人,就連很多一向驍勇善戰的將軍也敗倒在她的劍下。

那是什麼驅使她一路從安南來到京城的,封王封爵的權力嗎?

「改日帶你去看他們,順便嘗嘗正宗的青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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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你(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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