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螳螂捕蟬
姜德書手中四個侍衛都被她派遣回京了,她手上一時無可用之人,無法派人出去幫自己打探情況。
宮女自小養在宮裡,一個個只會守著她看顧她,日子過得比一般人家的姑娘不知道還要精緻多少。
讓她們出門去採買個釵環玉翠錦衣玉食還行,若是讓她們去打聽時事,怕是還不如自己出去來的乾脆利落。
棄麥種茶的進度條在她腦子裡還處於罷工階段,但是客觀情況肯定不如她心中所想一般停滯不前。
雖然太子在父皇面前立下了軍令狀,一個月之內再抓不到符家死士自請廢位,如今蘇東旭弄巧成拙,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走了死士,按理說如今蘇東旭此刻應該火急火燎的先著手死士之事。
但是蘇東旭和蘇璃沫因辦砸了事在太子跟前不得臉,為了不讓太子厭棄面勢必也會努力擺尾表現,不會讓棄麥種茶這件事拖太久,這應該也屬於他們能抓住太子心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符奚前世沒有摻和進這件事了,他前世一貫愛折磨蘇東旭,或者在太子登峰造極之時除他左膀右臂。
而且她現在的重心應該是做任務,她大可以繼續死纏爛打撩生撩死攻克符奚內心,給病嬌送溫暖。
可是書里的紙片變成了有血有肉的真人在眼前,她不能看著一州的百姓生靈塗炭不管。
姜德書頭腦風暴半晌,最後挨不過內心的良知作祟,起身出門。
若是蘇東旭已經發了口糧下去,農戶們被蒙蔽著已經開始著手種茶,大不了她就信口雌黃仗勢欺人攔在百姓面前說自己不愛喝茶不準種。
或者假傳聖諭說父皇察民生艱難不準貿然改種,總之她還有個尊貴唬人的名號在,總能再拖幾日。
她甫一出了院門,就聽見雲香在身後追問:「殿下,何處去?」
姜德書邊走邊回頭:「與我備轎,我無聊的很,要去城中逛逛。」
話將落便聽見後腦勺發出「咚」的一聲響,她被撞得脖頸前傾,卻沒有感覺到疼。
想著又把頭往後懟了懟,觸感軟綿綿的。
姜德書突然意識到什麼猛然轉身,便看見面前一隻寬大的手掌橫亘眼前,那隻緩緩手合攏,輕輕握了握,似乎散了散痛,然後收回了。
她抬頭向這手的主人,是她那個菩薩容貌的兗王皇兄。
姜德書反應過來,剛才是兗王的手幫自己擋了樹榦,這才使她免除一場疼痛。
「皇兄,你的手......」她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抬手去抓住他的手,仔細檢查手心手背可有撞壞。
姜鴻殊已經走到她面前來,自然地送手與她,眉間郁蹙,道:「很痛。」
她左看右看除了有點紅,也沒看見有什麼傷口,一抬頭就見他欺身上來,低著頭與她呼吸交錯,曖昧的不行。
姜德書不喜歡這樣親密的姿態,她下意識退了一步,狗血的是又撞上了那跟樹榦,依舊是兗王眼疾手快伸手幫她擋了。
所以她依舊沒有感覺到想象中的痛楚,兗王的手扶在她腦後,借著是一聲低沉的撞擊聲,眼前的人還煞有介事地抽了口氣,瞬間將她往前託了托。
她沒站穩往前踉蹌一步,雙手扯住他的袖子,額頭抵上他的肩膀處。
那隻手還在頭上,將她輕輕護著。
她下意識罵了一句髒話:「他奶奶的,這勞什子樹明日便砍了。」這是汝寧人愛說的語氣詞,她從下人口裡學來的。
穩下來想要從他身前掙扎出來,卻被兗王按住不能動彈,他斥道:「宮裡學的規矩都忘了,哪裡學來的這渾話也敢往外說。」
姜德書獃獃的沒回話,她就說了個語氣詞表達憤怒,又不是罵他,不至於吧。
兗王顯然覺得非常至於,他手在她腦袋上用了點力,逼問:「還罵不罵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況且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是掙不開也跑不掉了。
她悶聲服軟:「不罵了。」
上方的人突然笑了,聲音爽朗,連胸口也跟著震動。
然後鬆開了她,卻還是站立著不肯退一步。
姜德書看著他親昵的笑臉,略顯嫌棄地退遠了些,見他揉手,他方才總歸是幫了自己:「多謝皇兄。」
到這裡她還覺得他只是不懂得避嫌或者想親近自己,亦或者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姜鴻殊置若罔聞,揉了揉手背,把手遞給她看:「特別疼。」那語氣跟撒嬌似的。
姜德書小小的打了個哆嗦,偏頭不準備理他,心道:還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完,說完了她還要去忙呢!
他不見她理也不惱,自己揉了揉手背,倚在樹榦上,懶散的不行,還煞有介事的吹了幾口。
不會站著嗎?像是沒骨頭一樣。
分明就是演的,哪有那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