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魚蘇醒（二）

該怎麼上浮？

她久久地凝視自己的尾鰭，忽然，下定什麼決心似的，直起身子向上游！

鐵鏈嘩一下綳得筆直，緊緊拴住她，可她卻不管不顧，拼盡全力擺動尾鰭，幅度之大就像要把尾鰭生生拽斷。鮮血一下子從傷口湧出來，染紅了她周遭的海水，她痛得發抖，卻還是像條瀕死的魚般奮力掙扎，一下，兩下……一百下，兩百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掙扎了多少下，長發散亂，鱗片飛濺。

尾鰭上的傷口漸漸由劇痛變得麻木，很快又因出現新的傷口而再次劇痛起來。

她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嘴裡一陣陣發腥，撕扯著，拉拽著……

不知不覺，精疲力竭。

她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慢慢地、慢慢地停了下來。

低垂著肢體，低垂著頭，她以這樣半昏半死的姿態過了許久，直到隨深海潛流擺動的鐵鏈反反覆復摩擦傷口，劇痛把她重新激醒。她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僅憑著一點點殘存的求生本能積攢新的力量，不知過了多久，在幽暗猩紅的海水中又抬起頭來，向上衝去！

血沫與碎肉四散爆開。

鐵鏈綳直到極限，又在反作用力下將她狠狠拽落。

她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向上沖，痛到昏死過去，醒來，再沖！再昏死過去，再醒來，再沖！……

海水越來越渾濁，血腥氣濃得粘稠。

劇痛切割著她的血肉，剜剮著她的骨骼，吞噬著她的神志。

可無論如何她都不放棄，滿心滿腦只有唯一認定的一個念頭，沖！

終於——

隨著一聲尖銳的悲鳴，整個深海都震顫。

鎖住她的鐵鏈轟然碎裂，讓她一下子把尾鰭扯出，帶起一大團殷紅鮮血。

--「恭喜玩家蘇曦通過生與死的考驗，以強烈求生意志激活天賦技能【深海潛音】，該技能激活消耗為0，後續每使用一次，需消耗精神力20點……」

腦海深處，那個神秘邈遠的聲音突然播報起來。

但蘇曦現在根本沒工夫聽，她拖著自己殘破不堪的尾鰭，在深暗猩紅的海水裡狼狽翻轉了好幾圈，幾乎無法保持平衡。好不容易，她才勉強控制住自己不下沉。

儘管如此，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失血越來越多，就連體溫也快變得和海水一樣冷。

她強打起精神，拼著最後一口氣，搖搖晃晃地向海面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