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面公子
晚風吹過,彌散了室內難以言說的氣味。
少年紅得滴血的面色即便是在長夜之中也分外明顯,當他說完方才的話后,看向女子的眼神里再次染上了一層憐惜。
淡色的燭光透過青帳灑入,輕柔地打在了二人的身上。
薛予寧怔愣片刻,當其會出謝硯書話中深意后,立時扯過了被謝硯書掀到一邊的衾被打在了謝硯書身上。
「你想什麼呢?」薛予寧目露慍色卻又帶著些羞赧,她目色慌亂,轉而小聲開口:「那是......那是落紅。」
女子說完此話后,整個人都縮進了衾被裡,只露出一雙靈眸盯著謝硯書。
謝硯書微怔,他良久才反應過來,卻是愈發地不可置信:「可你不是......」
「不是什麼?」薛予寧也面露疑色,但很快她就恍然大悟。
若那青衫上的血跡是她的落紅,那歸遠一事又該作何講?分明她告訴了謝硯書歸遠乃是她所出,可言下這個謊怕是圓不回來了。
「歸遠不是我的孩子?」
「歸遠不是我的孩子。」
二人同時出聲,四目相碰之時,薛予寧卻是秀眉一擰。
她眸露驚色,緩緩將蓋在自己面前的衾被放下,疑聲道:「歸遠本來就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會真以為歸遠是你的孩子吧?就因為他誤叫了聲『蝶』?」
謝硯書凝視著薛予寧,他訝異出聲:「不是我的孩子?那他是誰的孩子?」
薛予寧看著謝硯書驚詫的神色下又帶了些不可置信,她不禁「撲哧」一笑:「那是我的小侄子。」
「小侄子?是薛大哥的孩子。」謝硯書眸色微轉,才壓下去的疑惑又再次浮上心頭。
他雙眉緊皺,嘴裡輕聲呢喃:「那三年前的宮宴......」
薛予寧輕笑發問:「什麼宮宴?」
若照薛予寧所說,那三年前與他謝硯書共處一室的人也許就並非是薛予寧,而是旁人。
當初本是他尋沈皇后,求其為自己和薛予寧搭線,可三年前的那場宮宴,謝硯書醉倒在了雅室之內,因懷疑自己與旁的女子共度了春宵,因而不敢向薛予寧表明心意,推拒了同薛予寧的婚事。
不僅如此,他還一直避著薛予寧,直到聽聞薛予寧落難時,又心泛焦急,因而四處尋找薛予寧。得知薛予寧有一稚子,加之薛予寧自三年前的那場宮宴后便深居簡出,謝硯書當即便以為和他在雅室內的女子是薛予寧,歸遠也是他和薛予寧的孩子。
可如今......
謝硯書長吁一口氣,他不知該如何朝薛予寧開口。
薛予寧卻凝神思索著謝硯書口中的「宮宴」,又想想謝硯書方才不自然的神色,她突然眸色一亮:「你所說的宮宴可是當初聖上為我兄長置辦的慶功宴?」
謝硯書聞聲抬眼看向薛予寧,他臉色微沉,低聲應是,心中卻泛起無邊的失落,明明他說過身邊只會有薛予寧一人的。
薛予寧美眸綻光:「你還說呢,那次宮宴,你就跟中了邪似的,闖進了我休憩的雅室之內。」
「你所休憩的雅室?」謝硯書聞言微愣。
「是啊,當日我不顧長兄所言,多飲了幾杯桃花釀后漸覺頭暈,便去了雅室休憩,可我都還未來得及休息呢,你竟然就闖了進來。面色緋紅,話音不清,整個人都像是......」
薛予寧突然頓住,她想起謝硯書那年的神色與今日的自己似乎並無不同,她凝聲問到:「莫非你那日被人下藥了?」
謝硯書點點頭。
薛予寧本是囅然含笑,卻是在聞聽謝硯書此言后,面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神色。
「若那日你和我並未......」謝硯書一滯,他轉了轉話頭道:「那為何翌日我在房中醒來時,卻覺渾身酸疼,身上也有女子暖香?」
薛予寧自知當日是什麼情形,但她卻微側身,避開了謝硯書:「指不定是哪位美嬌娘在我離去后,替你滅了這火呢?」
謝硯書一見薛予寧這番模樣,便知其中必有古怪,他忽然在薛予寧身側躺下,一手攬過了薛予寧,迫使女子只能與她緊緊相貼。
「你若不說真話,我不介意再行方才之舉?」
少年帶著蠱惑的嗓音就在薛予寧的脖頸便環繞,她憶起方才的瘋狂,耳根一紅,立時推開了謝硯書,可兩手卻被他緊緊攥住,難以抽身。
薛予寧還想掙扎,可少年卻再次傾身而來,薛予寧蹙眉抵住了少年結實的胸膛。
「我說!我說!」薛予寧早就被折騰得沒了力氣,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那日見你昏昏沉沉的,往日挽弓拿劍的手也沒了力氣,我便想著逮住了機會,可得好生磋磨你一番,因而我便拿著一旁的綉枕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