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回京
陳錦墨班師回朝,大軍駐紮在京城外越三十里處。由陳泰領著朝中重臣設宴犒賞三軍,而後她再帶著手下高階軍官入京赴宴。
五年之後再回來,就算還沒入京城,這景物心境都變了樣,連人的態度都變了許多。
最令她歡愉的還是,一回來就能見到宋宜之。
他說過會來迎她,便真的來了。掩下心中喜悅,由他指引著去見陳泰。這一路,夾道的官員紛紛俯首道賀,包括賀均在內。
陳錦墨不得不感嘆,從前她只是公主時,這幫權貴大爺可不會像如今這般實打實的客氣恭順。
這一段不長的路,迎著眾人的目光,她走的都是鎮定自若。直到上了高台,離那假惺惺一副「父愛如山」的陳泰越來越近。她心中的恨意也越來越強。
習慣了戰場廝殺的陳錦墨,如今見他這老父親的模樣,總覺得噁心,竟是止不住心中的殺意。
好在宋宜之在一旁,攔住她輕聲道:「公主留步,聖駕前需卸下兵器,得罪。」
這一聲拉回了陳錦墨,她偏頭看了看身側得體恭敬的宋宜之,再看向高位上的陳泰。如今二人都還需遮遮掩掩,更不是她任性報仇的時候
再提醒自己一遍入京就該收斂,逼著自己靜下心來,陳錦墨將腰間佩劍卸下,交到宋宜之手上。亦是客氣了一句:「有勞。」
這邊在外親熱過頭的兩人要裝疏遠,那邊對陳泰的誇獎讚許,陳錦墨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也做出一副孝順模樣來,關心著他的身體。
一番做作的客套寒暄過後,陳錦墨第一個受封。除了慣例的賞些金銀玉器外,也就是進封齊國公主,封地食邑比之從前有所增長。
受封完后,該到她自己識趣的將兵符交還皇帝了。
陳泰並不收,只是扯開話題,讓她回京好生修養再為她辦宮宴。
不交兵權便是天下未穩,陳錦墨倒也樂意繼續收著兵,也不再提。候在一邊,看著兄弟們一個個上去受封。宴畢,特許陳錦墨能帶親兵入京后,陳泰率先回去。
這便宜爹難得做回人事,怕是也沒那麼簡單。她還是將軍,帶十幾二十個親兵入京本沒什麼,他卻愣是將這個隊伍擴大了一倍多,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好在公主府空屋子多,這些人塞得下,剩下的只能問大都督府借個住處暫時安置了。
第二日入京,陳泰亦特許她帶兵跨馬遊街,受百姓夾道相迎。不得不說,這一回,見她將宋曹兩兄弟帶回來陳泰都沒什麼反應,陳錦墨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到了公主府,紅玉與周義已經帶著府中上下在外迎接。
兩人多年不見,也顧不上什麼尊卑有別,紅玉上來就抱著她和初荷哭。
在營中的這些年,陳錦墨亦有了些男子的習慣,最見不得美人哭。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如何哄,最後只能無奈道:
「怎的我回來你還不高興?」
紅玉這才鬆了手,抹著淚道:「奴這是喜極而泣。」
話不多說,與周義一起帶著府中下人行禮后,便領他們入內。
早前安排將翟布的妻兒接入京中住下,此刻回來,他自去與妻兒團聚,不用住在公主府內。她身邊敢吵吵嚷嚷,嘴一刻也不得閑的,也就只有曹溫茂了。
一進公主府,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這也瞧瞧那也摸摸,最後忍不住感嘆:「老大,你這宅子真氣派,從前我們家都沒這麼大。」
陳錦墨環視一圈,聳肩表示:「我從前走的時候可不這樣,這怕不是從前那座吧。」
「是從前的,公主回京前,宮裡便著人將府里又翻新擴建了一番。」紅玉說著,又將陳錦墨拉近道,「大多都是掌印督建的,尤其是您的屋子,都是他一手安排。您快隨我去看。」
由周義安排眾人的住處,陳錦墨就這麼被紅玉拉著,先是將公主府里裡外外參觀了一遍。
院子里亭台水榭安排的清華別緻,比她走時要好看上許多,這也算是過了一把坐擁豪宅的癮。繞過水池,去往她住的院子,更是有一種回到馨芳殿的錯覺。
樹木花草,藤架鞦韆,都與馨芳殿一模一樣。就連那箭靶都在。
等推門進屋,裡面哪還有她離開時的模樣,陳設都換了一遍,竟與她在馨芳殿住了許多年的一樣。
紅玉跟在她身後進屋:「您出征后,掌印便一直沒讓我們動這屋內陳設。有閑暇了就會來看一看,知道公主要回來了,才將這屋改了。」
跟著進來的初荷不由笑道:「駙馬真有心,這是知道公主原先住不慣,又認床,不在熟悉的環境里,更是淺眠易醒。」
紅玉恍然:「對,差點忘了,私下裡我們該換稱呼了。」
所幸四周無旁人,陳錦墨樂意,也就任由兩人這麼叫。她就是認床,在馨芳殿里睡慣了,那年剛入公主府怎麼都住不習慣。行軍這幾年也沒她挑的份,累完一天,地上都能倒頭就睡。
如今紅玉在,亦無旁人,陳錦墨趕緊問她:「太后如何?怎麼突然就病了?」
「入冬時風邪入體,聽說是突然暈倒,幸虧當時有宮人在,御醫來得及時,救過來了。如今已是大好,平日多注意就無礙。公主無需擔心,明日入宮赴宴,您不就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