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話音還未落下,等在門外的人便已經十分不耐的推門闖了進來。
來的人是常在柳夫人身邊伺候的一位姓曾的嬤嬤,她早年曾入宮做過女官,到年紀被放出宮,算是自由身,自願入了白馬公府做嬤嬤。
平素在府中不僅負責□□剛進府小丫鬟,且負責教授府中小姐的禮儀。
柳夫人與南袤在先頭的親生女兒身上吃了忤逆的大虧,這教養養女便格外仔細。
曾嬤嬤平素以嚴厲出名,若是讓她抓到有什麼不端失禮的行為,不論小姐還是丫鬟都是輕則責罵,重則受鞭。
這一次柳夫人專門派她入王府給南瀅和南歡教規矩。
但王府並不是那麼容易隨意進出的,這一趟還要多虧婚期倉促,王府中進進出出的人頗多,警備放鬆不少。
曾嬤嬤是南家花錢重金賄賂了幾個內監,扮做宮中的女官,才得以混在內監的隊伍里進入王府。
她能夠在王府停留的時間不多,又要見兩個目標挨個訓話,一刻都容不得耽誤。
曾嬤嬤進門先掃了一眼內室。
王府建成不過幾年,主子又少。屋內一切都是簇新的,陳設也稱得上精巧,但曾嬤嬤以往在宮中時一雙眼睛見過多少妃子與宮廷內物,此刻一眼便瞧出蹊蹺。
但凡寵妃,屋中絕不可能才這麼一點陳設,連幾件能擺在顯眼地方一眼便讓人咋舌的字畫文玩珍奇飾物都沒有。
而且這屋子裡連點男人留宿的痕迹都沒有,也不像是成婚後的女子該有的,簡直布置的跟未出閣的女兒家一般。
她目光掃過那張不大的窄床,以及床上的孤枕,再抬眸看向南瀅的目光立時鋒利了幾分,「瀅娘子,你是一入王府就得了王爺的寵嗎?」
這老婆子生的一臉刻薄,南瀅讓她盯得心頭慌亂,偏要強撐,「王爺是挺寵愛我的,我一進門就連著伺候了王爺兩個日夜。」
曾嬤嬤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她所想要的討好之色,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哦?是嗎?那殿下怎麼今日沒有歇在您這裡呢?」
謊話一出口,要接著往下說便沒有那麼難了。
南瀅挺了挺胸口,「王爺十分憐惜我,事事都依著我。看我實在疲累今夜才沒有宿在我這裡。怎麼了?主家讓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曾嬤嬤不緊不慢道:「這般話以後瀅娘子還是少說些。為妾要有為妾的規矩。哦,老奴忘了,您如今還不是妾。連個名分也沒有,無媒苟合,說起來到底是樁醜事。
明日王妃進門,您本就處境尷尬,若說話要是還這般沒輕沒重的讓旁人見了沒得辱沒了南大人的門楣。
老奴勸您以後要想在這王府中安身立命,還是老老實實的侍奉主母,切莫生事。做人家的妾室便要謹小慎微,事事以丈夫為先,若那一日能讓王爺給您一個妾的名分也就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話說的重,南瀅雖是自願留下來,可此刻讓人這樣教訓,又驟然得知王妃明日便要進門。
她又急又氣,臉上湧起一股熱意,雙頰火辣辣的,「你胡說。我在王府中都沒有聽說殿下要大婚。怎麼可能王妃明日就進門?」
曾嬤嬤面無表情,「此事千真萬確。聖人朝夕之間賜婚,我家大人聽說明日王妃進門,憐惜娘子失了親長提攜,方才特命我前來通知娘子一聲,提點您一些做人妾室的道理。」
南瀅,「我不信。王妃是誰?哪家的姑娘?」
曾嬤嬤哪知道王妃是誰,柳夫人囑咐她來王府打聽打聽王妃的消息。
沒想到看南瀅這個樣子,竟是一點也不知道的樣子,白長了一張漂亮臉蛋,真是無用。
「王妃乃是咱們安州南氏的姑娘,但王妃的閨名不是你我這樣卑賤之人能直呼的,避尊者諱。瀅娘子,你以後說話萬萬不可這樣沒輕沒重了。
日後王妃進了府中,既是同族的姊妹,又同嫁一夫。她是妻,你是妾,便應該盡心侍奉,效娥皇女英,姐妹齊心,一起為皇家開枝散葉。」
曾嬤嬤時間緊,也不耐跟這麼一個蠢貨廢話,語速極快的提點了幾句規矩便離開。
人一走,南瀅就氣得起身,抄起桌上的瓷杯擲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春水怕大半夜的這種動靜會引來人,趕忙攔著南瀅,「小姐。你別生氣了。」
南瀅都快要氣哭了,「我不生氣,你剛才看到了嗎?那個老奴說我是無媒苟合!」
春水勸道:「沒事。小姐。她說的又不能當真,您根本連見都沒有見過王爺。咱們不跟她一般計較。」
南瀅讓春水這麼一勸,忍不住哭了,「如今王妃入門,又是南氏的女子。同族的姐妹,她是妻,我是妾。不,我連個名分都沒有,連王爺一面都沒有見上。春水。我真是不甘心。」
族中未嫁的女子之中,她本是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