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南瀅沒想到會這麼巧正撞上平北王,一時怔在了原地。
南歡看了這麼一番熱鬧,莞爾一笑,「殿下此話未免薄情了一些,沒得傷了佳人心。」
宋暮眉心皺了一瞬,他盯著南歡說道:「什麼薄情不薄情,她與我素無干係,並非我的姬妾。我與她連面都沒有見過。」
南歡這才算是有幾分驚訝,挑眉道:「哦?」
南瀅察覺出宋暮瞥來一眼中的隱怒,顫抖著跪地,「殿下恕罪,王妃恕罪。臣女從沒有冒犯王妃之心,只是恰好遇見便多說了幾句話。」
誰知道會這麼巧,偏讓平北王給聽見了。
在正主面前,自然不好再說那些話。
宋暮眸光冰冷而銳利,聲音疏冷,「你是什麼人,向王妃自己說清楚。」
南瀅不敢抬頭,面上漲熱,卻不敢不依,「稟告王妃,小女是黃門侍郎南嚴的女兒,單字一個瀅。日前家父遭奸人所害,家主便將小女送來了平北王府。」
南歡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聽到南袤的名字,她手指輕叩了兩下欄杆,「南氏的家主?白馬公?」
南瀅抬頭看了一眼南歡,極為難以啟齒的說道:「回稟王妃。是白馬公。王妃的父親送我來的王府。」
從未有一刻,南瀅這樣清晰的感受到主家與旁支的區別。
主家的女兒,縱然聲名盡毀還能嫁了平北王作為正妃,她卻讓家主當個玩意的隨意送來。
一想到這裡,南瀅的手指就忍不住絞在一起,指甲快要扣到肉里。
南歡頓悟般點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宋暮從越恆手裡把她救下來的時候,她方才知道原本她被送回南府也是因為宋暮開口,並不是因著什麼父母對她尚存些許憐憫之心。
以白馬公的秉性,肯冒著聲名有損的可能把她接回去,絕對是宋暮許了重利。
這重利是什麼,她尚且不得而知,但南袤送人總不會是無的放矢。
南瀅又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宋暮,神色窘迫,「臣女以為殿下您收下我,是對臣女有,有……」
宋暮打斷她的話,「我暫時收下你,將你安置在府中是因為你父親南嚴所託,他在獄中再三懇求我。唯恐越恆會設計將你搶走為妻。囑託我照看你一二。除此之外別無他心。」
他去白馬公府和南袤談好的接南歡回白馬公府的條件就是把南嚴和被他波及的門生故舊救出來。
原本這一出案子就是越恆指揮著自己黨朋的惡意構陷。
他應下白馬公之後,就插手令人照看在獄中的南嚴與他的朋友,授意大理寺換了主審此案的判官,私下見過南嚴。
根據南嚴的申辯,他派了大理寺少卿李鴻去安東找回一個證人,今日才拿回證據,推翻了之前越恆的黨朋所造出的偽證。
南袤將南瀅送到他府上,他想著越恆不可能那麼容易的善罷甘休,自己又答應了南嚴會照看他的女兒。好人做到底,方才留了她在府上。
南瀅聽到宋暮的話明白其中緣由,方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王爺會留下她並非是因為對她有什麼心思。
那她這麼多天的輾轉反側,苦思冥想究竟是在幹什麼?全是白做工嗎?
她變了臉色,渾身僵硬,「殿下大恩大德,臣女沒齒難忘,願結草銜環,侍奉殿下一生。」
「要還恩情也該你父親還,你能有什麼用。」宋暮嗤笑了一聲,「我平北王府難道缺你這一個傭人?」
南瀅面色微紅,抬頭瞧了一眼宋暮,一雙眼瑩潤漆黑,瞧著楚楚可憐,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
南歡瞧著都忍不住感嘆宋暮這個性子,還真是半點憐香惜玉都不懂。
這小姑娘所說的侍奉怎麼可能是留下來當僕人?
縱然是旁□□也是南氏的貴女,黃門侍郎的女兒,她怎麼可能甘願留下做一個僕從。
話說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極限,好歹也是世家貴女,怎能對著男人開口說自己願意給他做妾。
不得不說,好一出精彩的神女有意,湘王無情。
宋暮抬袖示意一旁的全安,「如今越恆已經離京,你父親明日便能洗清冤屈回到府中。全安,幫她收拾收拾東西送回家去。」
南瀅聽到這話不見得開心,反而掉起了眼淚。
南歡目送著這小姑娘哭哭啼啼離去的背影走遠。
宋暮在南歡身旁坐下,怕她聽了方才南瀅那些話生出誤會。
他定定的看著她,難得主動開口解釋,「這些天她雖住在王府,但我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過,更沒有碰她。你不要誤會。」
南歡面上沒什麼情緒,看不出半分嫉妒與不悅的神色。
宋暮不知道別人家的妻子與夫人在面對其他女人挑釁時會是什麼神色,但他見過南歡在馬車上聽到魏玉喊宋芸叫做阿芸時的神色。
那時她氣憤到渾身顫抖,理智全無要去掀車簾,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幾乎要哭出來。
南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柔順的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本來他想如果她能天天開開心心就好。
但見她既不嫉妒,也不生氣,更不難過,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卻不太開心了。
宋暮眸光微沉,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害了她父親的奸人就是越恆,越恆原想強娶的是她。王爺幫我找上南府,提出幫他解決這件事換他接我回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