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40章 第四十章

他將此事告訴南歡,本是想著遲早柳氏那邊都會來人通信。

倒不如他提前知會她一聲,也看一看她的反應。

她的反應給了他一個驚喜。

南歡收了笑容,伸手捻了捻袖子,「殿下於我恩重如山,如今我既嫁入王府為婦。自當為殿下分憂。但願殿下不會嫌我多事才好。」

驟然聽聞文州水患的消息,於她來說簡直就是正瞌睡就送上了枕頭,一時高興得得意忘形了一些。

她心中對柳夫人與白馬公府有怨,這怨恨一時難平,遇上這樣好的機會又怎能放過。

她的父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同樣的聰明,同樣眼中只能看得見家族與利益。

左右她這具身體時日無多,怎麼能不抓著最後一點機會讓柳夫人也嘗一嘗被親人捅刀的滋味呢?

柳氏憎恨柳齊盛,拼盡全力的打壓他,斷了柳齊盛的仕途,恨不得他死。

那她便偏要啟用柳齊盛。

既然柳夫人最看重家族利益,她偏要文州柳氏受損,瞧一瞧柳夫人會不會傷心,還能不能那般聰明。

只可惜南氏沒有同樣好的把柄上趕著送來讓她抓一抓。

可惜,可惜她不是男兒身,可惜她這具身體不能撐得再久一些。

若她是男兒身,便要做第二個柳齊盛,將這些世家攪個天翻地覆,殺他一個天街踏盡公卿骨。

殺心一起,便難消。

曾經她一心要做魏家婦,扶助夫主直上青雲,所念所想不過如此。

魏家落難,她空等五載,始終相信總有天事情會有轉機。

世家大族便如百足之蟲,總是一時遭難,只要根基仍在,也未必不能起複。

這些年她開著那間小小的酒舍,就是想從行商的口中得知一二他的音信。

極偶爾的情況下,會有行商帶來郵筒裝著的信件交由她。

每一封信的到來都能讓她欣喜若狂,那些信件在她看來彌足珍貴。

魏玉的每一封信都在說相思。

除了寥寥數語的相思,她根本無從得知其他信息。

她不知道這幾年他在哪裡,他過得如何,就是她想要將金銀寄予他,想要親身去尋他也無處尋找。

每次來送信的客商都不同,他們有的人見過魏玉,有的人連魏玉都沒有見過,只是受人所託,幾百文錢順道送一趟家書。

她想找他,她想扶助他,她想與他共度風雨,可她根本找不到他。

她有那麼多的話想對他說,可他從沒有給過她機會。

曾經她心中只有魏玉,只有諾言,再看不得旁的,連自身也顧不得。

對雙親滿心愧疚,這愧疚是因為自己辜負了雙親的厚愛。

卻原來什麼共度風雨,什麼厚愛,全都是根本沒影,不必也不用的。

如今死了心,此心空空,便只剩下難以平息的怨恨與殺心。

魏玉這樣的負義小人,他竟將她騙的這樣慘。

若再給她多一些時日,她非要試個高低,親手扒了他的皮,將他那顆心掏出來瞧一瞧究竟長得是人心還是狗心不可。

他們笑她愚,怨她蠢,罵她不夠聰明。

不知道現下這份聰明,可能讓雙親滿意。

她活不了多長的時日了,又這樣不開心。

怎麼甘心看著他們仍舊那麼開開心心,快快活活的?

宋暮看向她,一雙點墨般的眸子幽邃如寒潭,道:「我怎麼會嫌你多事,倒要謝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南歡斂眸,「此人的能力出眾,且絕不會被柳氏所收買。若殿下要用此人,只管去望月山後的妙空寺,尋一位名作了悟的和尚便是。」

她說完,起身向宋暮行了一禮,「我有些疲累,先向殿下告罪,想要回去休息。」

宋暮起身,「我送你回去。」

·

百官行至郡縣,當地的官員按照一早的安排設宴款待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半點都不敢怠慢,直接將宴客的地方安排在了城中臨江景緻最好的酒樓里。

挑的是最好的廚子,用的皆是當季才捕上來的河鮮。

晚間的酒宴上,許多養尊處優的官員經過一整日的舟車勞頓,都已經十分疲憊。

越恆動身本就比其他的官員遲,離京的時候還受了些傷,快馬加鞭幾日總算剛上隊伍。

但連著幾天都藏在車中不敢露面,怕讓人看見他被打的鼻青臉腫遭人笑話,在車上足足休養了幾日才將將消了臉上的青腫。

這一日總算能出來見人。

他一出現,原本熱鬧的大堂便是一靜,過了兩秒,眾人又若無其事的說笑起來,但成心忽略他一般,沒有一個人向他打招呼。

越恆也懶得理這些老東西,他目光在堂內掃了一圈,定在燈火下那個風姿格外俊秀的年輕郎君身上,直直的抬步往他走去。

顧安抬起頭來,燈火映在俊秀的眉眼上,雙眸含笑,「越兄。」

越恆拍了拍坐在顧安右手邊的官員,「沒看到爺來了?去去去。給爺讓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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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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