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人退了出去,南歡沉默了一瞬,方才開口,「殿下,對不住。是我唐突了。」
她的目光不太敢往宋暮的臉上放。
人前,別人的目光會給她一種壓力,尤其在魏玉面前,她拚命的想要展示自己與宋暮是情投意合。
但私下裡,她與宋暮並沒有她所展現出的那麼恩愛。
在意外同床睡了一晚上,又遇上魏玉這件事,她激動之下親手扒了宋暮的衣服后,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宋暮。
宋暮挑了挑眉,「這會兒你不該說對不住。你知道你該說什麼嗎?」
南歡一怔,「說什麼?」
宋暮傾身靠近她,他一靠近,南歡的上半身就往後仰。
宋暮按住她的肩膀,笑著看著她,「你應該說多虧夫君在,夫君真好。」
南歡眨了幾下眼睛,感覺面上發熱。
但眼下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說清楚。
南歡抬起眼看著宋暮,夫君當然是叫不出口的。
她岔開話題,認真解釋,「今日的事情,我事先並不知道。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
魏玉突然闖進來,這是她根本沒有料到的事情。
他說的那些話,講給旁人聽,又加上她曾經與魏玉的關係。很容易生出一些是她事先與魏玉商量好私奔的猜測。
如果不解釋清楚,她怕會讓宋暮心生嫌隙。
南歡的表情認真,宋暮的神態也正經起來。
發現自己的心意之後,宋暮做出過一些努力,也想過用權勢從魏玉的手中搶人,逼迫南氏嫁女。
但那些瘋狂的想法都終止於他偷偷的跟在南歡身後,看她虔誠的跪在佛前,在並生的古樹下供上象徵姻緣的紅牌。
他在她走後,取下那塊紅牌,紅牌上是她的筆跡,娟秀的小楷一字一句寫著對魏玉與她未來美好的祈願,字字句句都是鍾情。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與君子這兩個字扯不上半點關係。
但權勢或許能讓他不擇手段的搶來南歡,但南歡並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個人。
人心與戀慕,不是權勢能夠強奪的。這樣淺顯的道理,他還算清楚。
放棄兩個字太難,他做不到,卻又看不到任何希望,苦悶難消,只能離開京城,逃避她的幸福。
最是桀驁不馴的少年,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傷心的滋味。
聽說魏家出事,他們的婚事未能如約舉行,南歡為了魏玉被趕出家門。
宋暮回到京城,這幾年她在等魏玉,他又何嘗不是在等她。
他旁觀了她這些年的固守與堅定,比誰都更清楚曾經魏玉在她的心中佔據多麼重的分量。
他思索片刻,方才抬眸看著她,試探著開口道:「我相信你。如果你對他仍有些許不忍亦或者念及舊情,我也可以理解。」
這個回答實在出乎了南歡的意料,她擰眉看著宋暮。
這種心緒很難形容,他的信任讓南歡先覺得高興,可很快又想生氣。
高興是因為他願意這樣相信她,沒有小心眼的因此而不虞,對她心生間隙,生氣則是因為他未免也太容易相信她,太寬宏大量。
她發現自己好像更希望他小氣一點,斤斤計較一點。
複雜的心態反覆拉扯,南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
她按下思緒,面色冷淡,「我與魏玉早已沒有任何干係,我對他沒有任何舊情可念,最多也就是有些仇怨要報。」
若說宋暮全然不在乎魏玉方才那些話,一點都不會記恨情敵,當然是不可能的。
這幾年他明面上並沒有跟南歡有過多的接觸,私下卻一直在派人看顧著她,當然魏氏一族的動向,也瞞不過他的耳目。
魏氏與肅王勾結在一起,魏玉娶了肅王小女兒的事情,他比京中大部分人都更早知道。
這幾年裡,他對南歡沒有表露出任何心意,只能艱難的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生怕有一點越界會讓本就討厭他的南歡,發現他的心思更加憎惡他,甚至於躲避他。
兩個人沒有發展出任何實質性的關係,幾年的努力,宋暮自覺也不過是讓南歡對他的態度從眼中釘肉中刺,變成了平淡的點頭之交。
他沒能撬動南歡的心,但這並不妨礙他討厭魏玉這個人。
明明他與南歡也是自小相識,只是遲了魏玉一點點而已。
魏玉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了南歡的心,這份感情幾乎毀了南歡。
最可恨的是魏玉擁有這樣一份感情,卻絲毫不懂得珍惜。
魏玉今天的行為,更是踩到了他的底線。
他願意為南歡做出一定的退讓,但前提是南歡仍舊在乎魏玉。
既然連曾經深愛魏玉的南歡都這樣憎恨他,那麼他沒有必要再對這個傢伙留情了不是嗎?
宋暮輕笑了一聲,眉眼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似乎心情很不錯。
「那麼你想如何報仇?宮刑會不會太便宜他了?」
他的語氣好像在慫恿她去挑個更殘忍的法子的出氣。
南歡遲疑了一瞬,「其實我剛才說宮刑,只是為了羞辱他而已。」
說什麼宮刑,讓魏玉做太監,日夜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