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聽到金庭兩個字,房中的兩個人都變了臉色。
這會兒滿街都是禁軍,他們想送信都送不出去,這一疊的信究竟是怎麼送來的?
而且這封信送來的時機也卡的太准了。
魏四神色複雜的盯著那封信上不算陌生的筆跡和質地明顯產自金庭的紙張,他產生了一種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的感覺。
時隔千里,無論是魏玉突然回京,還是他莽撞的行動,失敗的結果,一切都在那位大人的掌握和預料之中。
他抬頭看向送信的人,「這信是怎麼送來的?」
那人撓了撓頭,「剛剛我聽到後院咚的一聲,去看的時候,發現有人從牆外將包裹扔了進來。打開包裹就是這些信。」
這小院算是他們的暗中聚點,平時由一對母女住著,佯裝成客商的外室,避人耳目,知道的人僅有魏四和不超過五個較為核心的死士。
魏玉本人都未必清楚這個地方。
一年他們也不見得會來一次,也不會經常碰面,主要是因為平時各自都有需要去做的工作和任務。
魏四和魏大不同,他才是真正負責整個京城幾百個死士日常活動的人。
他們用了很多年,才將人手插進各個需要的地方,收集各種消息。
可以說,京城中大多數門戶對魏四沒有秘密可言,那些高門大戶的陰私,他比他們自己可能都要清楚。
魏玉是魏四的主人,他是板上釘釘的宗子,號令死士的信物在他手裡。
嚴格來說,魏四除了魏玉之外,不需要,也不應該聽從第二個人的命令。
在魏玉出事之前,他無權越過魏玉向金庭通信。
可這些信就這麼輕鬆的遞到了他們的手上。
年輕人咂舌道:「大哥。金庭那位還真是神通廣大啊。他們那邊的人怕不是一直盯著咱們吧?你見過他們的人嗎?」
魏四神色複雜的搖頭,「沒見過。」
他走上前拿過那一疊信,發現每封信都用特殊的封蠟糊住了信口,外皮上只寫明了交由誰,卻並未寫明信是誰寫的。
但那位大人的字跡本就已經是最好的姓名標註。
一封又一封的信,厚薄不同,需要轉交的人也不同。
年輕人在一旁嘀咕道:「大哥。那位這是什麼意思啊?」
魏四將信塞進他懷裡,「上面的大人是什麼心思,哪裡是你我能揣摩的,去送信吧。」
他相信最後的轉機一定在金庭那位的身上。
畢竟除了那位,他們現在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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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突然起火,火勢綿延,燒了一部分宋暮所居的主卧。
萬幸他當時並沒有在自己的房間休息。
這個消息驚動了太后,當日宮中來了人,手持懿旨請王爺與王妃入宮。
南歡是成婚後第一次套上王妃的朝服,以宋暮妻子的身份跟她一同入宮。
本來成婚的第二天,她就應該入宮謝恩的,不過那時她還在昏迷,便也就作罷了。
到太后的寢宮,女官承嘉一見到南歡便笑,「王妃可還記得我?」
南歡見到故人,低聲喚了一聲,「承嘉姑姑。」
她跟著宋靈做伴讀,太後身邊的人都十分熟悉。
承嘉是太后眼前最得力的女官,性子很溫柔,做事仔細,聽說十四歲就入宮在太後身邊伺候,現在四十多歲也未曾成婚。
宋靈和她以前都受了這位姑姑不少照顧。
承嘉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笑盈盈的說道:「沒想到一轉眼當年那個小姑娘就這般大了,這身朝服啊,我見過不少親王妃了,還是穿在您身上最好看。」
宋暮跟南歡並肩坐下,咳嗽了一聲,「承嘉姑姑。皇祖母呢?」
承嘉走上前,從身旁小宮女手中的托盤取下兩杯茶,彎腰放在兩個人的手邊,「二位先坐一坐,娘娘正在見禮部尚書柳大人。殿下,您稍微等一等。」
南歡喝了一口茶,狀似無意的好奇問道:「柳大人。哪一位柳大人?」
她其實離開這個圈子已經很久了,正常社交都是前幾日才恢復。
開酒舍的幾年,她躲著權貴走,生怕遇到故人,遭人恥笑。
有關於朝堂局勢,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
印象中從她那位舅舅被問斬,她的外公跟著辭官卸任,離開京城,柳家就一直不溫不火。
京城勢頭最猛的世家一直是魏氏一族,領的多是要職,她記憶中的禮部尚書還是魏家的一位旁支出身的魏大人。
不知道這柳大人又是她哪位好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