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宋南枝很希望不是這樣,但祁星的情緒卻在告訴她這是事實。
作為前國師的血緣至親,祁星無疑是最了解前國師隨身物件的人,如果他能夠確認這鐲子的最終去向,就是間接坐實了此處關押者的身份。
安雲喬和花蝶皆是神情哀痛,兩人單膝跪下唱起旁人聽不懂的異域葬曲。
盲眼老和尚聽到凄婉的曲調,忽的渾身一抖,打著顫走到石壁邊細細摸索石面上的紋路,他摸得仔細,邊摸喉嚨裡邊溢出嘶啞的「嗚嗚」聲,摸到後來甚至拿頭去撞石牆。
可惜其餘人此刻都沉浸在莫大的悲傷中,沒有人注意到老和尚詭異的舉動。
直到一名近衛發現了不對勁。
「快看!這是什麼?!」近衛指著密室的牆根,牆根里正汩汩流出不明液體,鮮紅而粘稠,把土灰色的石縫染成可怕的血色。
「是……血嗎?」宋南枝被驚了一驚,下意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安雲喬手放在刀柄上,慢慢接近,看了看搖頭道:「不是血,血流得沒那麼快,可能是有什麼河道被污染了,涌到了此處。」
幾人說話間奇怪的「血水」越流越快,迅速溢出了牆根,朝眾人涌過來。
「少主,可要屬下一探究竟?」安雲喬手裡的□□出鞘,隨時等待指令。
「不可觸碰,先離開這裡。」祁星目光沉冷,片刻不離那攤血水,出聲讓眾人遠離這片區域。
盲眼老和尚沒意識到危險的靠近,神神叨叨地念著什麼,一名近衛看見了手臂一抓,把他帶離了血水邊緣,自己卻不慎踩到了一點。
眾人只聽到一聲慘叫,見那近衛的鐵履頃刻間化為了血水,一隻腳上的皮肉也迅速融化!
這架勢是要化成血水啊!
說時遲那時快,祁星隨手拔出一把劍,朝那名近衛腳下擲去,這一劍直接削去了近衛的一大塊血肉,但把其餘部分從血水裡剝離開來。
花蝶在不遠的地方拿鞭子一勾,把那近衛甩到了門邊。
老和尚也被及時拉到了安全區域。
宋南枝看著近衛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額頭上冒出一陣汗珠,方才若是沒有祁星那一劍,這名近衛怕是會被血水吞噬,連渣都不剩下。
這血水到底是什麼毒素,有這麼強的腐蝕力!
她聽到隊伍中倒吸涼氣的聲音,那血水吞噬了人血人肉,像是得到了養分,蔓延地更快更多,朝他們飛速翻湧過來。
「快走。」祁星用內力強行震碎閉合的石牆,將宋南枝送出密室。
宋南枝驚愕地回頭,看見大家紛紛退出密室,只有安雲喬還在血水旁不曾離開。
「你瘋了嗎?會死的!」她朝安雲喬那頭吶喊,後者卻不為所動,紅著眼想去抓那木架子上的血跡:「沒了這些,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阿爺他們是怎麼死的……」
宋南枝的嘴唇咬出血絲,緊緊拉住祁星的手腕,祁星神色一凝,施力將安雲喬整個人掀飛出來,重重落在外面的石地上。
宋南枝跑過去就是一個耳光,喘著急氣罵道:「你想死直說,你死了我們也沒法知道上一代人是怎麼遇難的,你要下去陪他們也要問問人家願不願意!」
這一巴掌直接把安雲喬扇醒了,也讓其餘人看清了剛才的險境,花蝶的反應比宋南枝更激烈,揪著安雲喬領子一頓毫不留情地胖揍,邊揮拳邊說著聽不懂的異域方言,看上去也是氣得不輕。
安雲喬根本沒還手,臉上挨了好幾拳,只是仰面靜靜地躺著,半晌才啞著嗓子說了一句:「他們死的不值……」
「用得著你說?!誰都知道我族支離破碎是被人所害,一直以來只是缺少證據罷了,可證據再重要,能比得過你的命嗎?你要是折損在這裡,才真是什麼都沒了!」
花蝶連哭帶吼,把安雲喬從地上拽起來,抹了把眼淚鼻涕狠狠地道:「證據我們可以一起找,這麼多人肯定可以找到的。」
宋南枝不忍再看,扭頭沒看到盲眼老和尚的身影,找了一圈才發現他正一個人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砸著地,喉嚨里發出嗚咽聲。
她心頭一緊,趕忙讓人把老和尚扶起來,詢問道:「老師父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老和尚激動地擺擺手,用手掐著自己的喉嚨,使勁地想說話卻吐不出字來,宋南枝看他的情況不對,先讓他冷靜一下,又問近衛要了一把匕首,遞給老和尚道:「老師父會不會寫字?」
此處的地道用的夯土,利器可以在地上很輕易地滑出痕迹,同樣的,書寫也變得容易許多。
盲眼老和尚點了點頭,顫著手接過匕首,在面前的土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起來——
「我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我可以告訴你們」
老和尚寫到這裡旁邊沒了吵鬧聲,打著的躺著的全部打起精神聚集到了他面前。
安雲喬急切地想蹲下問話,卻被祁星攔住了,低頭讓他去看老和尚的手,整隻手顫得連匕首都拿不穩,受不起半點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