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腳下的地面越來越朝上,證明他們走的方向是対的,最高處就是索道的連介面,他們需要敢在血蟲大軍衝過來之前把這兒給炸了!
宋南枝眼疾手快地拉過老和尚,丟給安雲喬他們先送上去。
祁星執意斷後,近衛們只好在他的命令下攀上索道,找好位置放火藥彈。
眼看著血蟲大軍迅速逼近,祁星和宋南枝仍舊沒有攀上來,安雲喬險些違抗軍令下去換他們二人,千鈞一髮之時,祁星眸光一厲,攬住宋南枝的腰身平地而起,手中凝聚的千萬道無形絲線朝中間一抓,四面八方便飛來無數火蓮花,齊齊地炸在他們下方的地上,把大量血蟲頃刻間炸成碎片,頓時血肉橫飛,血腥氣四溢。
宋南枝略有點反胃,直接把頭埋進祁星衣服里,不去看這噁心的一幕。
斜上方傳來安雲喬和花蝶的示意聲,幾枚火藥彈飛掠著砸向下方的石塊,整個地穴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大塊的石頭從頂上滾落,祁星踏著石塊沿途而上,很順利地站到了最頂端的磐石邊。
安雲喬已經炸開了一個大窟窿,刺目的朝陽照射進來,晃得有些眩目,宋南枝背著亮光抬眼看去,巨大的地穴在震蕩中土崩瓦解,大大小小的碎石傾瀉而下,把所有未知的恐懼掩埋在地底深處。
自此,永不見天日。
*
再次踩上鬆軟的土地,宋南枝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地底下的時光漫長無盡,其實上頭不過才兩天功夫而已,宋南枝回了寺中院落踏踏實實地睡上了一覺,被喚醒時已是日暮黃昏。
祁星端了粥來,放在她屋裡的桌案上,喊她起床吃點東西墊墊。
宋南枝覺察到時間過了大半日,趕緊披上襖子拍了拍臉清醒一下。
喝完粥兩人便去了安置盲眼老和尚的院子,盲眼老和尚現在成了諸多異域近衛們的掌中寶,顧不上疲憊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護,以免這唯一的人證出了什麼岔子。
而這會在老和尚院里的還不止異域一撥人,宋南枝粗略一看,至少還有十幾二十來個黃色僧袍的光頭和尚。
領頭那個長相寬厚的大和尚正趴在盲眼老和尚的膝頭痛哭流涕,大老遠就能聽到他的哭訴聲——
「明悟師伯,這麼多年您受苦了,弟子無能,害您變成了這副模樣!」
宋南枝按了按耳朵才走進廂房,房內高矮胖瘦的和尚圍了一圈,皆是眼淚婆娑,朝著盲眼老和尚垂眉躬首。
「這是……什麼情況?」宋南枝問旁邊聽麻了的安雲喬,安雲喬經此遺迹一行対宋南枝的態度已然徹底改觀,行為舉止間透露著心悅誠服,拱手道:「少夫人,這些僧人是明一大師的徒弟,明一大師圓寂后就是由他們擔起寺中重任,今早我們回來,新住持釋空師父前來探望,哪知道一看見那眼盲的老師父就跪下喊『師伯』,這不敘舊敘到了現在……」
宋南枝十分驚訝:「我們救上來的老師父是明一大師的師兄?!」
「看起來……應該是的。」
宋南枝愣住了,她也沒想到運氣這麼好,隨便一救就救上來一個明一大師心心念念的師兄,可惜明一大師已經去了,不然若能親眼看到師兄平安歸來,必然也會喜極而泣。
其實仔細想想倒也是,明一大師的師兄明悟是當年案發現場的目擊者,又第一時間發現了暈倒的公主,心裡多少會懷疑先皇后的死有蹊蹺。
再加之當年是他封的棺,呆在寒窖附近數日,最容易發現端倪。
明悟師父落入遺迹或許是天意使然,但同樣給了他最殘酷的打擊,讓他被困在遺迹中,口不能言,眼不能視,整整十年。
一群孝順的弟子們心痛不已,無奈明悟師父整個人武功盡廢,身體也算廢了一半,便是再昂貴的藥材也補不回來了。
大夥一合計,想讓明悟師父留在寺中安度余年,可明悟本人堅持要跟宋南枝他們回京城皇宮,弟子們不好忤逆長輩的意思,只好趁著這兩天在師伯跟前盡孝。
「諸位小師父放心,我家中世代研習醫毒兩門,醫門的人興許能夠治好明悟師父的眼睛,反正都這樣了,不如試上一試,你們說呢?」花蝶翹著蘭花指,在安雲喬等人的眼神提醒下一再注意言辭,勉強達到了正經的標準。
事到如今僧人們也別無他法,殷殷囑咐自家師伯路上要注意安全,有什麼缺的少的給他們寄信過來,有什麼急事記得知會他們……
「光頭怎麼都婆婆媽媽的……」花蝶小聲嘟囔了一句,被近衛們捂著嘴拖去了後面。
宋南枝掛上了和氣的笑容,同現任的住持釋空師父道:「明一大師走前提過您,您是他的大弟子吧?寺中近來事務繁忙,辛苦你打理了。」
「阿彌陀佛,施主心善,貧僧謝過。」釋空聞言起身恭敬地行了佛禮,圓圓的腦袋看著很是憨厚。
他行禮罷抬頭看向宋南枝,半晌突然拍了下腦袋急急切切地道:「壞了,險些將這件事給忘了,敢問施主可是宋?」
宋南枝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釋空和尚趕緊叫人把屋裡的明黃捲軸取出來,眉頭愁得直往下垂,展開前兩日下達的聖旨念道:「宋國公次女宋氏南枝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