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棋子
「謝萬年，請你暫時在巡查院住下，配合審案。」蕭黎明微笑著朝匆匆前來撇清關係的謝萬年說到。
謝萬年扭頭看了一眼陳九州，連連點頭。
夏雨晴用懷疑的眼神望向他，又開始了她的胡思亂想。
謝萬年看陳九州的眼神，分明充滿了恐懼。
他為什麼要害怕陳九州呢？
想來想去，小腦瓜子不夠用了，腦中反而更加凌亂。
陳九州走過來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夏雨晴抬頭惱怒的看著他。
「別瞎猜了，辦案可不能全靠猜。」
夏雨晴小嘴嘟了起來。
這就是陳九州，一個讓人永遠猜不透的妖孽。
蕭黎明打量了一下兩人的神色，說道：「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孫大牛。」
「孫大牛，你為什麼要刺殺我巡查院主辦？」牢里，蕭黎明官味十足的看著孫大牛。
鐵柵里的孫大牛暴跳如雷，對著陳九州怒吼起來，「陳九州，你可真是膽大妄為，竟敢當眾處死謝公子，就算皇帝老子來了，我也要殺了這個惡魔，陳九州，你給老子等著。」
啪一聲，白龍重重一鞭抽在了鐵柵上，錚錚發響，「你個王八羔子，我要不是穿著這身官服，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陳九州一言不發，安靜的站在一旁，臉上明顯掛著一股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無畏。
「陳九州，你是逃不過的，哈哈。」
白龍沖著孫大牛咆哮，「給老子安靜點，我有一百種辦法能讓你說出實話。」
孫大牛自首得太突然太明顯，有哪個殺人犯會無緣無故跑去自首。
他這是把巡查院的人當成了傻子。
蕭黎明更加感覺這次刺殺不簡單。
「陛下駕到。」
一聲高呼，皇帝已到門外。
冷清而寂寞的牢房變得慌亂起來。
誰也沒想到皇帝在這個時候突然親自來審問了。
官員侍衛小心翼翼的護在了皇帝身後。
眾人慌亂不及的跪在地上迎接。
皇帝手一抬，示意平身。
「巡查院刺殺，是你做的？」皇帝的聲音雄渾霸氣，君臨天下的架勢十足。
「不錯。」孫大牛並未下跪。
「受何人指使？」
「太尉謝奎。」
蕭黎明頓時傻了眼，之前怎麼問都不說的孫大牛，竟在陛下面前輕鬆的坦白了。
「為什麼要刺殺陳九州？」
孫大牛選擇了閉口。
一旁的太監怒斥：「陛下問你話呢。」
皇帝抬了抬手，「罷了，回宮吧。」
他走這簡單的過場就是為了親自求證。
也許在這位陛下的眼裡，任何人他都信不過，外邊的謝萬年，想必他也已經問過了。
蕭黎明急忙上前說道：「陛下，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想來這孫大牛是想栽贓嫁禍。」
皇帝冷眼看著他，「用他的性命嫁禍？」
「正是。」
皇帝轉身便走，「蕭院長，恐怕他是信不過你，才不敢輕易說出實話。」
陳九州低著頭恭送皇帝出門，挑眉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夏雨晴也看了一眼陳九州，看著本以為會心潮難平的陳九州，面色寧靜得如一潭死水。
「陳主辦，你不覺得這事很奇怪嗎？」蕭黎明走到陳九州面前，聲音不高不低的傳入陳九州的耳中。
陳九州的回答有些冷淡且高傲，「哪裡奇怪？」
見他揣著明白裝糊塗，蕭黎明直接說道：「難道你不覺得孫大牛招供得太隨意了。」
陳九州淡定的說道：「或許他良心發現了呢。」
蕭黎明視線一直牢牢鎖在他臉上，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令他稍感意外的是，陳九州面容沉靜，這突如其來的召見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悸動。
他彷彿早就知道了一般，安然而坦蕩。
這也讓蕭黎明懷疑起自己先前的推測和判斷。
不過很快蕭黎明就讓他感到更加的神秘莫測，因為陳九州抬頭沖他微微笑了一下。
很難說這是嘲笑，還是提醒，或是肯定。
蕭黎明嘴唇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又未說，轉身而去。
皇帝簡單的詢問了謝萬年，離開了巡查院。
陳九州獨自坐在巡查院花園旁的石墩上，放眼望去，滿目花開花落。
秋花不比春花落，在這生機盎然的春天，水仙，臘梅卻迎來了枯萎。
年年的春季都是這般，今年格外傷感。
他傷感的是來自百姓無助的怒吼，正如孫大牛這樣的平凡人，用命來怒吼。
他甘心成為陳九州的棋子，無怨無悔。
計劃早已經定下。
為了對付謝奎，還有很多像孫大牛一樣的平凡人願意幫助陳九州。
都被陳九州一一婉拒了，因為他們幫不上忙。
孫大牛能幫上，儘管他不是對謝奎最致命的那顆棋。
白龍踩著一地的落花，找到了靜坐發獃的陳九州。
「發什麼愁呢。」
「沒有。」陳九州隨口應了一句。
「放心吧，我是不會讓牢里那癟犢子動你一根毫毛的。」
陳九州以一個微笑謝過，大概意思就是，孫大牛被關在大牢里，根本無法威脅到自己。
陳九州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頭問道：「白龍，你為什麼老是幫我？」
白龍漫不經心的看著四周，「這還要什麼理由嗎，你是個好人，好人就該幫。」
「他們都覺得我是為了名利。」
白龍一拳重重砸在樹上，震得樹葉唰唰直掉，「那是因為他們眼睛瞎了，惡人就不能用對待好人的方式去對待，弄不死他們，他們只會得寸進尺，作更多的惡。」
陳九州會心一笑，「白龍，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白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找他是有事的，「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院長說這件案子你不用插手，讓你去巡幾天街。」
堂堂巡查院主辦去維護街道治安，這無異於下放，看來蕭黎明對自己已經開始不滿了。
白龍又補充了一句安慰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好到街上逛幾天散散心，院里有什麼動靜我會跟你說的。」
陳九州起身，「白龍，謝謝你。」
白龍嘴一咧，「瞧你這話說的，有什麼可謝的，咱們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