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
「等會兒再說吧。」
季淵沒什麼興趣聽，抬腿進入茅草屋。
一進去就被地上的痕迹吸引了目光，那是剛才秦浮意進來時弄的。
地上都是血，稍微走幾步就能留下痕迹，看樣子她在床邊停留過。
季淵順勢往床底下看了一眼，沾滿血跡的紙片黏在地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
「哎淵弟，咱們就是說，可以先把外面的屍體處理掉嗎？我堂堂一個大小姐，被迫殺人，傳出去不太好呀……」
秦浮意怕他發現異常，起身追到門口。
屋內的季淵跪坐在床邊，低著頭，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股陰鬱的氣息，讓人一時間不敢靠近。
失去親人的滋味秦浮意是知道的，季淵現在肯定不好受。
但她跟男主不是很熟，心疼倒是說不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在她眼裡，這就是一本小說故事罷了，一個虛擬的世界，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過客，所以她對書中的這些人暫時沒多大感情。
碰上這種事兒，她有些尷尬，不知所措地扶著門框站在門口，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他是發現紙片了吧？
可轉念一想，這小子才十六七歲，怎麼會知道裁紙造人這種巫術？不合理啊。
應該是發現了？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秦浮意在心裡腦補了一番。
季淵突然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間，「你說得對，這裡血腥味太濃，奶奶一定不喜歡，你幫我點火燒了吧。」
他撞開秦浮意的身子，去了外面的小溪邊，背對著她，開始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跡。
「……」秦浮意望著他的背影，不確定季淵知不知道他奶奶的事。
猶豫片刻，秦浮意從原身的儲物手鐲中拿出火摺子，將茅草屋給點燃了。
外面的茅草被太陽曬得很乾，一點就著。
沒過一會兒，噼里啪啦的火焰聲響起，季淵坐在小溪邊，望著水中的倒影，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
好像自從碰到秦浮意之後，他身邊就沒發生過一件讓他順心的事兒。
「秦浮意。」他忽然沉聲叫了一句。
「啊？」
秦浮意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本來有些走神，聽到他的話，立馬回過神來，朝他走了過去。
她順勢坐在季淵身旁，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跡，「我跟這事兒可沒關係，你要是想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我有個想法，咱們可以試一下。」
反正他叫自己，肯定又是想說她什麼壞話，她不聽！
「你們秦家學習的東西，這麼雜嗎？」
出乎意料的，季淵問出了一個秦浮意從未想過的問題。
不等秦浮意回答，又聽季淵問：「剛才那個人說你能召喚屍體？我看你殺人的手法，好像也不是第一次。」
他們這個年紀的正常人，第一次殺人的話，都會像他那樣有些下不去手，會很猶豫糾結吧？
可她下手不僅快准狠，還專挑致命處扎，一看就是個老手。
「你這話問的，我秦家什麼身份？不多學點技能，早就讓人抄家了！」他是這麼認為的，秦浮意就順著他的話說。
「……」季淵沉默不語。
他偏頭看著秦浮意，神色中看不出什麼情緒。
秦浮意認真地清洗著自己身上的血，嘴裡還在嘟囔著：「衣服上的搓不掉了，回去要被罵死了……」
「馭屍術容易沾上死者的屍氣，建議少用。」
季淵丟下這句話，起身朝黑斗篷的屍體走去。
秦浮意愣在原地，她回頭瞥了一眼季淵。
所以他知道？
從黑斗篷嘴裡套出幾句話就知道她是修什麼的，這中術法練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少。
為什麼季淵會知道？
連這個都知道，那他奶奶的事兒，他八成也清楚了？
秦浮意微微蹙眉，以他這種家庭情況，怎麼接觸到這些禁術巫術的？
秦浮意思考了一會兒，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最後想到他是主角啊，主角有一些不合理的技能很正常！
…
「你剛才說的想法是什麼？」
等秦浮意洗得差不多了，季淵開口詢問她一直說的那個想法。
秦浮意來了興趣，抬手打了個響指，「咱們等天黑！」
季淵：「？」
…
季淵家住的本來就很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沒有人過來看熱鬧，直到看見濃煙滾滾，怕燒到土窯區，才有幾個人過去看了一眼。
見是季淵家的房子著火了，而剛回來的季淵和他奶奶不知所蹤，其他人也就沒那麼好奇了。
畢竟他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壓根沒興趣管別人的死活。
深夜。
季淵家不遠處的林子里，秦浮意和季淵躲在一棵樹上，隱蔽了自己的身影。
而那具黑斗篷的屍體，被他們倒掛在前面的一棵大樹上。
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黑斗篷的血像是流幹了一樣，倒掛著都流不出一滴血，很詭異的感覺。
「你確定他們會來？」季淵有些不耐煩地問著身邊的秦浮意。
她的想法就是，用黑斗篷當誘餌，如果黑斗篷遲遲沒有回去復命，那肯定會有人出來找他的。
他們就是在等來找他的人。
從傍晚等到深夜，季淵心情本身就差，這會兒更是被磨得沒脾氣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秦浮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你的心性需要好好修鍊啊，才這麼點時間你就不耐煩了，以後要是誰讓你等個十年八年，你豈不是得瘋？」
季淵：「……我不會等一個人十年八年。」
「瞎說，你都等你的另一半十六七年了，也沒見你發脾氣啊。」秦浮意隨口說著，想活躍一下氣氛。
誰知這句話說出來，季淵直接迷之沉默了。
夜晚安靜得只能聽到一些蟲子的叫聲。
秦浮意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季淵借著月光偷偷瞄了她好幾眼。
雖然他們不講究那麼多男女大防的事兒，可如果一個女孩子對一個男孩子討論起了另一半這種話，八成就是對男生有意思的。
畢竟女生大多都非常矜持，一旦開口主動提起，肯定就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