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廠降臨

感受到腳下的晃動漸漸趨於平靜，李赫望向四周。

能看到，他已經不在之前精神病院的大樓上，而是出現在一個工廠的生產車間里。

周圍漂浮著淡淡紅霧，讓視野呈現一片猩紅，無法看出太遠，顯得有些壓抑，連帶著呼吸都好像有些沉重起來。

李赫保持著謹慎，向著右邊小心探索去，走出十多米，看到了生產車間邊緣的牆壁。

上面印著標語：全心全意為思夢，打造林城第一廠！

所以，這是到了病人孟玲工作的林城思夢紡織廠了么……又或者是林城思夢紡織廠降臨到了他的精神病院里？

詭靈事件無法用尋常邏輯判斷，比普通精神病人思維更離奇，理論上一切皆有可能……李赫思索。

如果是其他人，這個時候沒準會因為經歷離奇產生慌亂情緒，但李赫作為一個精神病醫生，在上學、實習期間接觸過大量稀奇古怪的精神病人，接觸過眾多匪夷所思的思維，這個時候倒是比較淡定。

沿著牆壁，李赫向前繼續探索，準備摸清周邊環境，過程中，時刻準備使用剛剛掌握的超能力保護自己。

不過走出上百米，都沒有發現什麼危險，自然也沒有施展能力的機會。

看來整個廠房要比他想象的更大……李赫心中有了這個念頭。

繼續向前，走出五十多米，牆邊出現一排儲物櫃，一般都是工廠的工人存放個人物品的地方。

簡單瞥了眼，邁步再度向前。

剛邁出腳，又收了回來。

李赫扭過頭，目光落在16號柜子上。

融合詭靈后，他的各項身體素質都得到了一定提升，感知也得到了加強。此刻，他就聽到16號柜子裡面有聲響，好像有什麼活物存在。

這是要埋伏起來，趁他不注意偷襲？

李赫猜測著，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但等了好久，柜子裡面的存在都沒動手，他有些忍不住，退出一段距離，用念力打開了櫃門。

然後就看到，最開始失聯的小護士趙燕，出現在柜子里。

柜子很狹小，完全就不適合人待，很難想象對方是怎麼把自己塞進去的。也不知道在裡面多久了，整張臉都憋得通紅，汗水浸濕了頭髮。

小護士趙燕也顯然沒想到李赫會出現在柜子外面，急急忙忙鑽出來，先是環視了四周一圈，接著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院長，你怎麼來了？」

「先別問我了，先說說你怎麼回事吧？」李赫問道。

「我么……」趙燕立刻害怕又委屈的說起來。

片刻，李赫弄清楚了對方的經歷。

其實說來很簡單。

對方按照護士長的安排，在隔離病區盯著病人孟玲，一直沒有什麼事，無聊得都快睡著的時候，天空中的紅月開始異變，紅霧吞沒了小樓。

之後趙燕就發現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個奇怪的地方，怕得要死。

因為膽小，她根本不敢亂跑，看到旁邊有儲物櫃，就拚命的藏到了裡面，一直躲到現在。

說完后，趙燕嘟著嘴道：「院長，我值班的時候，可沒有說會這樣。我在柜子里藏了半天，腰都快折斷了，等完事了，你得給我補償。我要……我要請病假！。」

「行。」李赫先一口應允，接著追問，「你在柜子里藏這麼久，就沒聽到什麼動靜嗎？沒發現什麼線索嗎？要是出不去，准你病假，你也休不了。」

「這……」趙燕蹙眉苦思，

半晌出聲道，「剛才，有個五六分鐘了吧，我在柜子里聽到有一大堆人走過去。」

「一大堆人？去哪了？」

「那個方向吧。」趙燕向著遠處紅霧裡一指，不是很自信的道，「大概是……我當時很害怕，聽不真。」

「我知道了。」李赫點點頭，準備去趙燕指的方向探索一下，看看什麼情況。

邁步之前，他看著趙燕詢問道：「你是要跟著我一塊走，還是繼續留在這裡？」

「我……」被這麼一問，趙燕遲疑了，看看前面望不透的紅霧，抿嘴問道，「院長，你覺得前面安全嗎？」

「我不確定。」李赫坦然道。

「那……」趙燕思量再三，最終返回了儲物櫃旁邊，表情扭曲的重新把自己塞回去。

「院長，我還是留在這裡等你吧……你要是找到能離開這裡的方法，一定回來找我啊！」

「好，我答應你。」李赫點頭，對方作為他的員工，於情於理他也不會棄之不管的，「好好待著吧，等我回來找你。」

話落，李赫幫對方把櫃門關好，轉身離開。

沿著趙燕所指的方向，走了一會，紅霧裡有貨架出現，然後是傳送帶、紡織機器等東西。

繼續前行，他聽到了聲音。

減慢腳步，小心的不發出聲響，繞過一個進料機，在一塊空地上，他看到頗為怪異的一幕。

黑壓壓的一片人，少說上百，排成隊一動不動站著。

仔細看去，這些人雙眼緊閉，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任何血色，一些部位甚至還帶著黑色屍斑，比起人來更像是屍體。

而在這些人前面，站著一個奇怪的存在。

對方有著人的軀幹，穿著精緻的西服，脖子上面卻空空如也。

無頭人揮舞著雙手，聲音從胸腔發出，對著一百多號人大聲咆哮：「勞動！勞動！勞動最光榮！這座工廠不但給了你們神聖的工作，還給了你們恩賜的工資，你們還想要什麼？還能要什麼？

你們能做的只有回報，拚命的勞動，發揮出你們最大的價值，生產更多的產品，來回報這座工廠。

所有不這麼乾的人，都是工廠的叛徒，所有不這麼乾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對待叛徒，我們絕不輕饒，對待敵人，我們絕不留情！」

「看到那了么！」無頭人向著旁邊一指，就見鐵架子上掛著一具發臭的屍體。

「我們廠子的最大受益人，本應該全力支持我們，但卻說市場不景氣，要讓我們停工，那他的下場只有死！誰敢阻礙我們，下場也是一樣的，那就是死！

現在給我開始工作，拚命的工作，一刻不停的工作！到死為止！」

無頭人吼出聲，上百人肢體僵硬的動起來，奔向各個機器開始操作。

李赫看到孟玲的身影夾在裡面，和其餘人不太一樣，對方雙眼半閉半睜，像是在假寐，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帶著血色，更像是一個活人。奔向機器的過程中，對方動作略顯抗拒，但還是在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下，最終還是走到了一台機器前面開始操作。

如果放任不管，對方應該會持續工作，最後疲憊而死吧……李赫心中有了猜測……鐵架子上掛著的屍體應該就是這座廠的廠長，而無頭人，估計就是孟玲口中的張經理，也是造成這一切的詭靈。

把對方解決了，差不多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想到這裡，李赫開始思考怎麼動手。

沒成想，無頭人那邊先一步有了動作。

「嗯？生人的氣息！」對方發出聲，明明沒有鼻子，卻聞到了味道，「有破壞者潛入進來了么，想要破壞工廠生產嗎？好吧，看來，你也想被掛到架子上去。那我就成全你吧……」

「我找到你了！」

對方突然毫無徵兆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