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阿碧氣的從沈月身後衝出去對峙道:「你騙人,我當初從人牙子手裡賣給你的時候就五十兩銀子,你這麼敲詐,就不怕給沈姑娘贖身的貴客怪罪嗎!」
沈月是罪犯之女,能給沈月贖身的,定然有官職的,自古民不與官為敵,她不相信秦媚萱不忌諱。
秦媚萱向來看不慣阿碧不安分的樣子,沈月也就算了,被一個小丫鬟懟的啞口無言,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放肆,憑你個賤人也配跟我說話!」
沈月擋在前面順勢接住了秦媚萱的手腕,那雙清澈的眼眸橫眉一掃,目視著她:「秦媽媽,賣身契上到底寫了多少銀子,給個準話。」
秦媚萱手腕忽如其來一股劇痛,彷彿骨頭隨時要被捏碎一般,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從沈月手裡抽出來,竟然連動都動彈不得,她才察覺沈月的手掌上似乎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這麼小的年紀儼然比她的手掌粗糙的多,她不禁重新審視沈月那張乾淨稚嫩的面孔,難以想象出這麼柔弱的女子竟然這麼大力氣,那分明練武之人才有的力道!
一個丫鬟當然不值錢,可萬一她一個不爽捏碎了她骨頭,那就得不償失了。
秦媚萱咬牙道:「五十兩就五十兩……不就是少了條狗嗎!當我稀罕!」
有了這句話,沈月不著痕迹的鬆開了手,沒了力道支撐,秦媚萱抽手時摔了個踉蹌,瞪著沈月,真是又氣又不甘又忌憚又無可奈何,直到沈月帶著阿碧光明正大的出了怡紅樓,氣都沒敢出一聲。
阿碧看慣了秦媚萱以前趾高氣揚佔便宜沒夠的樣子,她在怡紅樓專門禍害姑娘,稍微讓她不順心就打擊報復,哪一個不是清清白白的進來最後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她自以為在這裡她最大,何曾見過這老鴇在自己的地盤吃過這麼大虧,見她那臉色憋得一陣青一陣白,不覺有些好笑,樂顛樂顛的跟在沈月後面出門了。
沈月三天沒怎麼吃東西,倆人在附近酒樓點了三碗牛肉麵,一疊東坡肉,一疊獅子頭,一盤紅燒肉還有一盤梅子排骨,全是大葷!
阿碧只吃了半碗面,眼睜睜的看著沈月把兩碗牛肉麵一掃而空,又將所有盤子里的食物吃了個七七八八后,天已經黑了。
夜涼如水,沈月先帶著阿碧回到了沈家,倆人站在台階下望著冷冰冰的大門,眼前黑漆漆一片,果然是封著的。
沈月縱身一躍爬到了牆頭往裡面瞥了一眼,以前四季常青人來人往的偌大宅院,此時空蕩蕩的只剩下黑暗中茂密的枝葉,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沈月自小便有夜盲症,周圍烏黑一片,冷風吹過來望著月光下暗沉沉的宅子,腦海中竟是那些被抄家滅門的鬼宅,竟然感覺後背陰森森的,更加心悸不安。
這時,只聽見阿碧站在牆頭外面惴惴不安道:「姑娘,要不咱們還是找個客棧住吧,這麼高的牆,你翻得上去,我可不敢……再說,你現在什麼都看不見,裡頭就咱倆人,你不害怕嗎?」
沈月也有點害怕,她怕的是沈家不能平冤,這片宅子再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我還以為這院子到了晚上,永遠都是亮的。」
此時她想到謝晗,竟感覺像救命稻草一般,他們沈家說到底對他有養育之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既然肯幫她贖身,只要她把中間的誤會解釋清楚,他那麼聰明,有他在,沈家絕對不會到這一步的!
「阿碧,是我考慮不周,我們不應該回來,咱們現在就去找謝晗,你等我下來。」
阿碧見她爬的牆比兩個自己都高,看得雙腿直發怵,已經不在乎她說什麼了,緊張道:「你仔細一些!」
要是能看的見,沈月絕對說跳就跳,現在盯著腳下黑咕隆咚的,心裡也沒譜,地面應該是平的吧?
「你站遠點,仔細我撞到你。」
說完,沈月從牆上縱身一躍,本想用輕功踩個紮實以免崴腳,結果半天沒落到地,感覺被人扯住了領子一般,她伸腿隔空蹬了兩下,「怎麼回事,我怎麼沒踩到地?」
阿碧站在下面沒好氣道:「掛樹上了!」
於是,倆人圍著老槐樹折騰了半天,又是爬樹又是拽衣服,沈月終於找回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沈月找了一圈客棧,都沒有打聽到謝晗落腳的地方。
她帶著阿碧到了謝家,發現昔日荒宅又是新換的大門,又是紅燭高掛,而她們沈家外面卻是潦倒不堪,真的越看越氣!
「當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什麼人!」
門口傳來一聲厲呵,五六個人圍了上來,沈月站在台階下,一眼就認出了謝晗身邊的侍從常喜。
她大大方方走過去道:「我呀。」
常喜是沈家人,從小被沈員外派到謝晗身邊伺候,現在看到舊日的主子被自己攔在外面,多少有點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