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狗蛋兒,你在做什麼?
「哇——」
嬰兒的啼哭劃破了地下的死寂,無數具孩子的遺骸中,一團破布蠕動,隨後露出一張憔悴的小臉。
「還有孩子活著!」
梅林驚了,這樣邪惡恐怖的祭祀居然有倖存者。
嗖——
還沒等他施展巫術,一個人影早已跳出,直接落在了骸骨祭壇之上。
看著動作毫不遲疑,直接跳上祭壇的張懷英,梅林不知道該說他是沒腦子還是勇敢無畏。
「可能也這有這樣一個有魄力的普通人,才能將一個接觸了禁忌力量的黑巫師算計到死,唉可惜了……」
他望著張懷英的後背,眼中閃過濃濃的遺憾。
「如果再早十年,不,就算是再早五年。我要是認識他,一定要把他帶回教會,假以時日必然又是一個抗擊黑巫師的無畏騎士。」
想到這兒,梅林更加堅定了不能將張懷英捲入這次事件的決心。
這樣一個人,留在王國可以干更多的事,而不是讓他去戰場最前方送死。
梅林想著,揮手召喚出一縷聖光將張懷英和他懷中的襁褓帶出地下的血肉之池。
「還有三個孩子活著。」破布內,三個奄奄一息地孩子躺在張懷英懷裡,呼吸幾乎微不可聞。
難以想象,幾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在那樣的絕境是如何發出尖叫來吸引他們的足以,這是怎樣一種堅強的求生慾望。
「路德維希,偵探先生,我先走一步。」梅林將三個孩子從張懷英的懷裡接過,一個閃身直接消失在了地下。
他要快點兒把這三個孩子帶離這裡,親手治療。
地下空洞。
只剩下張懷英二人。
「這次委託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先生,你完成的非常出色。」路德維希讚歎了一聲。
「不過先生,之後我可能會隨梅林先生離開一段世界,最近黑巫師猖獗,作為教會的前任騎士,我需要履行職責。」
張懷英擺擺手,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朝地面走去。
「我又不是邪惡的資本家,怎麼會限制你的自由,有事你去做就好了。」
望著張懷英的背影,路德維希右手撫胸。
「先生,期待我們下次的會面。」
路德維希沒有跟隨張懷英一起離開,雖然這裡的祭祀已經完成,祭壇也沒什麼用,但這裡畢竟是禁忌之力抵達的坐標,他要在這裡防止任何人靠近。
教堂內。
史密斯被趕出了大廳,站在門口不停徘徊,內部那磅礴的聖光之力再沸騰了一個多小時后終於逐漸平靜。
「史密斯。」
大門打開,梅林從里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大巫師先生,那三個孩子?」
梅林搖搖頭。
「他們傷的太重了,被黑巫師的祭祀儀式污染了太久,有兩個孩子我也無力回天。」
說著,他掏出兩張剛剛記錄的相片。
「把這個傳遞給周圍的城鎮的教堂,讓他們幫忙尋找一下這兩個孩子的父母。」
史密斯接過相片,他記得梅林是帶回了三個孩子的。
「大巫師先生,那另外一個孩子怎麼辦?是把他帶回教會嗎?」
史密斯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梅林有些糾結的神情。
「這個孩子,有些不同。」說著梅林領著史密斯走進教堂內殿。
床鋪上,一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靜靜躺在床上。
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直到史密斯靠了過去。
「吼——」
原本安安靜靜的孩子突然抬起頭,雙目圓瞪,好像一頭飢餓的狼崽子。
淡淡的黑巫術力量從他身上傳開。
「大巫師先生,這是……」史密斯後退一步,看著面前像頭小獸的孩子,滿眼驚詫。
「不錯,這個孩子被侵染太深,即便我已經儘力凈化掉了他身上的黑巫術殘餘,但已經被改變的部分卻無法還原。」
梅林眉眼凝重,最後宣判了這個孩子的結局。
「他患上了獸化病。雖然我已經除掉了後患,但他原本被改造成野獸的部分只能這樣了。」
史密斯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
獸化病是黑巫術的一種副作用,即便這個孩子已經被拔除了後遺症,但之前的改變的部分會讓他對聖光格外敏感,根本不可能待在教會這種聖光都要溢出來的地方。
而即便是不會白巫術的史密斯,因為常年禱告,身上也有白巫術的氣息,所以之前這孩子才會因為他的靠近而突然應激。
同樣,這孩子野獸般無法控制的性格也決定了,基本沒有任何一個家庭或者福利院會接待他。
獸化病導致的精神不穩定,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梅林的困擾也是正因如此,他思來想去,居然發現偌大的王國,居然沒有這孩子的容身之處。
史密斯摸了摸下巴,突然他眼睛一亮。
「大巫師先生,我突然想到一個人。」
「誰?」
房間內。
張懷英伸手逗著面前的小傢伙,雖然才三四歲,但獸化病給這孩子身體上的改變,讓他的行動完全不輸野獸幼崽。
在張懷英的逗弄下,不停轉著圈,最後累得一頭栽在地上。
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坐在沙發上的梅林和史密斯面面相覷,雖然之前他們有想過。
張懷英這樣一個心胸高尚的偵探或許會收留這個孩子。
但這其樂融融的景象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張,你確定要收養他嗎?」
「收養?」張懷英一臉無所謂道:「反正這孩子跟著我應該不愁吃,不愁喝。」
開膛手的獎金可太多了,即便上次宴會用了大部分,剩餘的也足以養活一個孩子。
「偵探先生,你的品格就算是在我梅林一生所遇見的人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收養一個毫不相識,還染上了獸化病的孩子,這樣的品格幾乎可以掛在牆上了。
「一個孩子而已,這點兒錢不算什麼。」張懷英很無所謂,他起身送走了梅林。
一回頭,卻發覺剛才癱在地上的孩子突然不見了。
「狗蛋兒,你去哪兒了?」
狗蛋兒是他剛給那孩子取的小名。
張懷英走上去尋找,而在他視野的死角處,狗蛋兒正蹲在柜子后,狐狸般陰險的笑著。
一條透明的魚線橫在地上,另一頭綁著上好箭的弓弩。
只是短短十幾秒不到,他居然就做出了一個足以置人於死地的陷阱。
就算是身手矯健的成年人也絕對做不到。
他看著張懷英一步步靠近,前腳碰到了魚線。
嗖——
弓弩機擴撥動。
噗嗤一聲,他聽見了箭矢插入物品的聲影。
「哈!」
他無比興奮地跳出柜子,正要欣賞自己的傑作,卻看見。
張懷英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嘴裡叼著根寒光閃閃的弩箭。
看見狗蛋兒,張懷英的臉上非但沒有憤怒,反而一臉興奮。
「哇,狗蛋兒,這是你做的嗎?」
「快教教我,你這把戲是怎麼搞的!」
把戲?
狗蛋兒懵了,看著一臉無所謂,似乎把他的殺意當做惡作劇的張懷英。
他生氣了。
「這不是惡作劇!」
「嗯?」張懷英眼睛一亮。
「你會說話?」沒等狗蛋兒回應,他一把抓起對方,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其按在沙發上。
「會說話就太好了,快講講你的陷阱怎麼做的?」
「你……」淡淡的黑巫術氣息在他身上瀰漫開來,但下一秒,他想起了沒走多遠的梅林。
黑巫術的力量被他收起,看著面前這張嬉皮笑臉的面龐。
他決定了。
自己成為黑巫術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幹掉這個該死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