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完美和犯罪遇上完美的推理
「狗蛋兒,來吃飯了。」
張懷英站在廚房,用筷子將鍋里的麵條挑進碗里。
這個世界的飲食他不太習慣,就早晨去買了一袋麵粉,揉了揉自己下面吃。
將碗放在桌子上,張懷英看了眼閣樓,並沒有發現狗蛋兒的身影。
「這小崽子,睡得還挺死。」
走上樓,張懷英打算把狗蛋兒從被窩裡拉起來。
閣樓外,狗蛋兒的房門半掩著,通過門口能看見他正趴在床上。
床上,狗蛋兒看似還在熟睡,實際上藏在被子里的眼睛正微微眯起。
他看著門口的地板,上面被他塗抹了昨晚去廚房偷的油脂,只要踩上去必摔個狗吃屎,他的視線微微上瞟,半開的門上放著一個玻璃盆,裡面是他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用黑巫術製造的強酸。
考慮到昨天張懷英表現出來的敏捷身手,狗蛋兒覺得自己有必要做好預防措施。
門把手上和昨晚的陷阱一樣,拴著一條半透明的魚線,魚線另一頭依法炮製擺著一門正對門口的弓弩。
「哼哼,這次我看你怎麼多。」
狗蛋兒心頭滿是得意,這個自大的偵探一定會認為他還會像昨天那樣,做出一個簡單的拙劣陷阱。
等到時候張懷英的注意力被弓弩分散,一定會只覺得陷阱只有一個,到時候他就會踩在油脂上摔倒在地,一時間無法動彈。
而頭頂事先準備好的強酸就能將他腐蝕的一乾二淨。
完美的犯罪!
「我讓你小看我。」狗蛋兒彷彿已經看見張懷英倒地身亡的場景。
作為一個被殺手撫養的黑巫師子嗣,昨晚被張懷英這樣的普通人戲弄,簡直就是恥辱。
嘎吱一聲,
門開了。
好!
狗蛋兒在心中暗贊一聲。
然而,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
什麼也沒發生。
沒有弓弩發生的響動,沒有人摔倒的悶響,也沒有強酸落地的腐蝕聲。
什麼情況?
他忍不住抬頭一看,房門已經被徹底打開,然而他的一切機關都停在原地,壓根沒有被觸動。
「怎麼可能?」
狗蛋兒愣住了,難道說他沒有進屋。
他抬起頭,突然渾身一僵。
等等!
床頭上,一張白紙靜靜躺在那兒。
「起床吃飯。」
熟悉的筆跡讓狗蛋兒渾身一顫,他連忙從床上爬起,一趟子衝到門口。
沒有,沒有,什麼也沒有……
在他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所有機關居然都被無聲無息地幹掉了。
咚咚咚——
狗蛋兒綳不住了,他抓著樓梯滑到了一樓,只看見餐桌前,張懷英正慢條斯理吃著麵條。
「你怎麼做到的!」他大聲驚呼道。
然而張懷英只是抬起頭,看起來十分認真道:
「這是偵探的必修課。只要你專註於這個世界,那一切都會因你的存在而改變。」
「哈?」
狗蛋兒的世界觀遭受了挑戰,儘管他的父母都是黑巫師,但這種說法是不是太超前了?
「心外無物。」張懷英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地指向餐桌上的插花。
「我未見此花時,此花與我心同歸於寂,我見此花時,方知此花真顏色。」
無比哲理的句子讓三四歲的狗蛋滿頭問號,他只看見張懷英端著空碗走進廚房,只留下一句。
「只要你不去想,那什麼東西都無法靠近你,一切皆是心相。」
說著,他換上衣服打開房門。
「我出去一陣,你吃完把碗放廚房裡就行,我一會兒就回來。」
砰。
門關上了。
望著四下無人的餐桌,狗蛋連忙跑到門口,透過貓眼確定張懷英離開了。
後者剛才的話卻依舊在他腦中徘徊,揮之不去。
「只要我專註於這個世界,一切都會因我而改變?」
真的嗎?
狗蛋一步步來到大門口,他深吸一口氣,心頭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試試?
「試試就試試,先把陷阱弄好。」
一邊想著,他一把推開房門。
剛一腳踩上去。
原本就光滑地板此刻油光閃閃,鞋底完全無法阻止身體的傾倒。
失重感瞬間讓狗蛋兒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重重摔在地上。
「啊——」
突然的變化讓他摔在地上無法動彈,仰面朝上的狗蛋兒看見,大門上一個塑料盆正緩緩傾倒。
「哦,不!!!」
嘩啦——
一大桶加了冰的涼水從頭到腳,給他來了個透心涼。
門把手上,透明的魚線斷裂,窗台上早已準備好的弓弩發射。
啪啪啪——
三個橡膠箭頭打在狗蛋臉上,讓他又一個狗吃屎撲在地上。
「surprise!」
衣櫃門大門,一身正裝的張懷英從中跳出,躺在地上像一隻落湯雞的狗蛋兒放聲大笑。
狗蛋兒徹底懵了,他摸了摸地上的豬油,又看著手旁落下的塑料盆,而原本離開的張懷英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在了他的柜子里。
這一刻,作為黑巫師後代的狗蛋兒,小腦瓜終於開動了。
「你剛才是故意的!」他氣急敗壞地指著張懷英。
「你說那些話,就是為了讓我上樓,對不對!」
張懷英連連搖頭。
「當然不是,剛才只是我在教導你偵探的能力。」
「你!」狗蛋兒怒不可遏,但很快他突然發現,為什麼離開的張懷英會在他的柜子里?
「不對,你剛才不是走了嗎?怎麼會……」
「誒。」張懷英豎起食指。
「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心外無物。」
狗蛋兒:???
說完,他瀟洒轉身,只留下渾身濕透的狗蛋坐在地上懷疑人生。
「真是一次完美的推理。」張懷英曉笑的很開心。
至於狗蛋兒布置的弓弩,強酸,這種正常人絕對會報警的行為,張懷英並沒有感到異樣。
畢竟在他眼中,足以腐蝕鋼鐵的強酸和一盆加了冰塊的涼水沒有什麼區別。
這東西澆在他身上,不會造成任何一丁點兒的損害。
是正常的惡作劇範疇。
阿卡姆鎮外。
梅林帶著路德維希站在路口,遠遠的看見道路盡頭,一輛輛馬車正朝著這邊飛馳而來。
馬車上,雕刻著一個銀色的勳章,由一面盾牌和長槍交錯。
是教會的騎士團。
援軍到了。
「梅林先生,阿卡姆鎮還有需要我們仔細調查的地方嗎?」
「路德維希,阿卡姆鎮可不一般,能借用禁忌力量的懷特在這裡定居,第一座能與禁忌溝通的祭祀也是在這裡發現的。」
「說不定,這裡還藏著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呢。」
聽到秘密兩個字,路德維希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個人名,他情不自禁道:
「如果要說發現阿卡姆鎮還隱藏著什麼,我覺得沒有人比張偵探更有說服力。」
「這點我也很認可,張是個天才,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是。」
梅林轉頭看向路德維希。
「這是一場戰爭不是案件委託,是我們白巫師與黑巫師的戰爭,是巫師之間,普通人無法摻和的戰爭。
「路德維希。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只有巫師才能對抗巫師,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個渺茫的運氣上。普通人,再怎樣天資卓越,沒有巫術傍身就算在聰明又如何?在他們的世界里就沒有這個概念。」
梅林嘆了口氣。
「就好像偵探小說不允許出現巫師一樣,那些黑巫師詭異的手段,足以讓任何推理變成笑話。
「而涉及到那樣的禁忌存在,更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思考、推理的。」
「張,幫不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