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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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這個小腦筋還是可以啊,轉這麼快，我要是梁叔叔，我也反應不過來,」談雙旺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豆漿，一手夾生煎吃得歡，繃帶早就被他團一團塞進了口袋，「她跟那個醫務室老師的關係居然也挺好,兩句話一聊，就給我綁上了。」
「這麼費勁,梁教練不讓她看？」陳清霽回了條店長的消息，把手機擱桌上,眼皮抬了抬。
「咳,不是,」談雙旺驚覺自己差點說漏嘴，咳了幾聲鎮定下來,開始迂迴找補,「也不是,梁叔叔吧，往那一站像個黑臉閻王,就不喜歡訓練的時候旁邊有閑雜人等。雨哥呢，她又愛看這個,校隊的男生，身材多好啊。就只能打著我的旗號去了。」
這番話解釋來解釋去，中心意思就在一個——別多想，可不是沖你來的啊。
他這幾天都在跟梁逢雨學吉他，等價交換,當然在打掩護這事兒上也是不遺餘力，怕陳清霽察覺到什麼，趕緊轉移話題，「不過雨哥怎麼還沒回來，那男的跟她什麼關係啊？」
十分鐘前，談雙旺把書拿回來，按陳清霽給的定位找到了這家早餐店，還沒進去，先在街邊的巷子口看見了梁逢雨。
她對面還有個男生，個頭比她高不少，但應該沒超過陳清霽。穿了件白色T恤，外頭還罩了一件牛仔色襯衣，下-身卡其色長褲，白球鞋。明顯搭配過，人長得也挺帥的，有點像近期網上大熱的那種「校草風」。
距離有點遠，談雙旺也就沒特地打招呼，撩開塑料隔熱門帘走進去。看到陳清霽，心裡忍不住把兩個比較了下，心說，那還是我兄弟帥。
不是他帶濾鏡，這家開了十多年的老店，上過北越本地新聞和美食公眾號，至今依然保持著小蒼蠅館子的原汁原味，牆壁斑駁泛黃，角落堆著不少陳年雜物，連光線經過，都要被蹭上點灰。
陳清霽就坐在進門一眼能望到的位置，白色運動服已經換掉了，身上是件黑色T恤。
他是冷白皮，穿黑色系格外合適，往那一坐，不說話也不笑，眉宇自帶痞酷調調，有運動員的底子在，氣質又很風清月朗。有他坐的那片光線好像都要亮點。
吃個早飯的工夫都有女孩子來要微信，被他冷走了。
「我怎麼知道是什麼關係，」陳清霽剛給店長發消息商量兼職時間的事兒，還沒聊完，這會兒靠著椅子，單手打了條消息，又給她回過去，漫不經心說，「看樣子認識，估計是同學。」
「同學怎麼了，同學單獨待著也很危險啊！陳哥哥，你得出去看看，」談雙旺胡攪蠻纏地說，「現在社會新聞不是經常報道嗎，光天化日也不安全。我看雨哥不怎麼想和他聊的樣子，別是不好意思開口說要走吧。」
以梁逢雨的性格，陳清霽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橫豎也吃完了，還是扣上棒球帽起身，往門外走去。
談雙旺說歸說，沒想到他真會去，心想這不對勁啊，搞不好等一下真有什麼英雄救美、互扯頭花的情節，於是放下筷子也跟了上去。
……
康嘉延用「葉老師讓我轉達你個事」把梁逢雨叫出來，講完正事，卻沒結束的意思。九點多，日頭已經很大了，梧桐葉擋不住驕陽，站在背陰處，額頭上也隱隱有點往外滲汗，像小火慢煮蒸桑拿。
「那沒別的事，我就先進去了？」梁逢雨說。
「你朋友？」康嘉延站在原地沒動，目光往戴記那邊側了下，是在說剛才店裡碰見的陳清霽，「以前沒見過。」
這個年紀的學生愛熱鬧，周末放鬆去KTV、桌游店之類的地方，人多才有意思，三五個人再帶上各自的朋友，幾趟玩下來就熟了。
所以梁逢雨有哪些朋友，康嘉延基本都認識。
「嗯，新認識的，」好像也不算新認識，梁逢雨想了下糾正，「小時候認識，這次高考完又見到了。」
康嘉延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高中生么，對誰有點好感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要說愛死愛活、非她不可，就有點過了。
漂亮女孩那麼多，和誰談不是談，所以當時被梁逢雨拒絕，他自己也主動說了，沒事兒，以後做朋友也挺好，但現在看她輕描淡寫的態度，還是隱隱往上冒無名火，嘴角扯了扯，「你有點老一套啊，帶誰都來吃這家。」
這話就有點陰陽了，梁逢雨也不是傻的，想起來自己和康嘉延第一次單獨吃飯，就是在戴記。
「我從小學開始就在這兒吃，帶過不少同學來，照你這麼說，那就都是老一套了？」日頭漸漸曬到了這邊，梁逢雨又往陰涼的地方走了點，「別想多了，一頓早飯又不代表什麼，好吃就來而已。」
「是，一頓早飯不代表什麼，籃球賽給我送水也不代表什麼，和我聊天、一塊兒出去玩也不代表什麼，對吧？」
炎炎烈日加劇了康嘉延的火氣，也可能是梁逢雨這種冷淡的態度，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表白失敗之後朋友們說的話。
你被她耍了。
她壓根沒喜歡過你，高三學習壓力大，拿你調劑心情呢。
……
有些事康嘉延這會兒回憶，細節已經不太清晰了，但他能感覺得出，至少曾經的某段時間，梁逢雨對他是很真誠的。
他也是真的喜歡梁逢雨，長得漂亮，多才多藝，唯一一點說得上不太滿意的地方就是性格，她跟男生女生都玩得好，不是那種會沉溺在戀愛里的小女生，活潑得讓人抓不住。
結果他真的抓不住。她三分鐘熱度一退，他在她那就沒姓名了。
「不是，」梁逢雨有點無語了，又有點好笑，「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什麼？剛才那些話你敢說給你女朋友聽嗎？康嘉延，我不覺得我對你來說有多特別，我們也不是什麼關係，總不至於你談戀愛了還不准我追個人吧。你要是覺得被我拒了沒面子，那你拒絕我一次，總行了？」
她是真聰明，說話也一針見血，最初，康嘉延能跟她聊到一起去，就是因為兩人性格多少有點相似，都是不會服輸的類型，「不用來這一套，我就是好奇你對他的喜歡能保持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梁逢雨最喜歡蝴蝶，手機殼、鑰匙扣什麼的都是這個圖案，康嘉延起先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明白了，拈花惹草么，不就跟她一模一樣。
……
「帥哥，健身房了解一下？暑期優惠，力度很大，三年卡只要2368！」陳清霽剛出店門，就讓一個健身房推銷員迎面堵住了。
談雙旺從身後冒出頭，「這位大哥，您看看我朋友，這身材哪裡需要上健身房了，換個人推銷好吧，我們找人呢。」
發傳單的一看，確實，這位哥肩寬腿長，身材好得能當男模，於是迅速轉移目標對準了談雙旺，「他不用練，您可以練一下啊，其實我剛才就是在叫您呢。」
「是嗎，你覺得我這種就叫帥哥啊，太沒眼光了吧。」談雙旺說。
「……」
健身房小哥給他整不會了。
陳清霽瞥了眼，看到梁逢雨和那男生還在說話，不像難以脫身的樣子，便沒過去，回身問了聲老闆，洗手間在哪裡。
得到的回答是店裡沒有，就這條街盡頭有個公廁。
這片作為政府新打造的小吃一條街，洗手間還算乾淨，陳清霽上完出來，在池台那洗手，略一抬眼，就從玻璃上清晰看見了身後男生的樣子。
「你叫陳清霽？我們在汪老師那見過，我是他外孫。」康嘉延說。
其實一開始，他也沒認出來，只是覺得有點眼熟。
後來是看梁逢雨跟另一個男的對話，問陳清霽去哪兒了，才想起來，哦，陳清霽這個名字，他外公誇過，取得很有水準。
汪老師就是帶陳清霽化學競賽的老師，課都在他家上，陳清霽不怎麼記人，對康嘉延沒印象，「嗯」了聲，「有事？」
「也沒別的事，就來給你提個醒，」康嘉延是緊跟著他過來的，這會兒倒是裝上了，慢悠悠走過去，邊擰開水龍頭，邊洗手，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你聽說過性單戀嗎？別看有人對你現在挺殷勤，她可能釣到手就不管了，不止我一個人這樣說，你隨便去問，她在三中挺出名的。」
「是嗎，」陳清霽關上水龍頭，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那巧了，我在A中也挺出名的，要不你也隨便去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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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他是帕金森發作？」早餐店裡，談雙旺匪夷所思地指了指陳清霽的衣服，「洗完手，水都甩你身上來了？」
說起這事，陳清霽也挺無語的，拿紙隨便擦了兩下，沒找見垃圾桶，丟在桌上。
「也怪我，確實沒想到，我以為他走了。」梁逢雨一大早的好心情讓康嘉延給攪了，要了瓶橘子汽水，一口一口喝著。
「關你什麼事啊，就因為他是你同學？那你這責任範圍也太廣了吧。」談雙旺繼續吃他的生煎包，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還是你們別有什麼隱情？」
「他估計是把陳清霽當情敵了，不對，也不是情敵，」梁逢雨暫時找不出個確切的辭彙，簡單概括了句，「反正他覺得我喜歡陳清霽，就遷怒於他了。」
「哦哦，」談雙旺喝了口豆漿，「那我陳哥哥也太冤了吧。」
梁逢雨咬著吸管，聞言看了眼陳清霽，沒立即接話，清亮澄凈的眼眸眨了眨，像偷揣了只麻袋，在思考要不要趁機套上去，「其實——」
陳清霽聽她起了個頭，但沒下文，也沒太費心思聽，起身給談雙旺拿了瓶醋，再回座位，梁逢雨恰好發完一條消息，將手機放下。
與此同時，他手機里彈出一條新微信。
Liangfengyu：「我要說其實不冤的話，你會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