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即是天

蒼穹之上，高天緩緩地睜開略顯迷茫的雙目，映入眼帘之中卻是一片無垠的星空。

還不等高天震驚於這莫名其妙的一切，腦海之中卻是響起了一個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聲音。

「『我即是天系統』啟動……」

「請選擇是否保留原人類軀體？」

？？？

高天。

徹底懵了。

「什麼跟什麼？瘋了嗎？」

「哪個混蛋玩這個惡作劇？」

「半夜三更的把我吊在半空之中聽這個冷笑話，我要回家……」

然而，隨著高天扭頭往著背後一看，赫然發現自己居然是漂浮在空氣之中，甚至觸手可及的地方還有著雲朵飄過。

「請選擇是否保留原人類軀體？如超過十息不回答，將默認拋棄原人類軀體……」

「十、九……」

對於自己的狀況略微一怔之後，意識到不妙的高天連忙問道。

「拋棄原人類軀體的話是可以重新更換另一個軀體嗎？隨機更換？還是自由挑選？亦或者是直接就沒有身體了？」

然而，那個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聲音僅僅只是在繼續倒數著。

「八……」

當即，高天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保留！」

儘管不排除向好的結果，但是高天已經不再認為那個聲音是在開玩笑，並且也不願意去賭那個最壞的結果。

一旦連人類的軀體都沒有了，那麼一切對於高天而言豈不是成了無稽之談？

這是……底線！

絕對不需要猶豫的底線所在！

「以原人類軀體與蒼天融合……融合……成功！」

「叮！警告，距離第一次域外入侵的時間還有十年，一旦整個世界戰敗，蒼天崩潰，宿主也將隨之死亡，請宿主儘快做出應付準備……」

最後那個聲音越來越微弱，並且徹底地消失在了高天的腦海之中。

而隨著高天意念一動，嘗試著打開那所謂的「我即是天」的系統面板之時。

上面的一切可謂是相當的簡潔，除了最上面有著明明晃晃且呈現著紅色的數字在不斷倒數著，似乎是在提醒著那所謂的「域外入侵」時間之外。

剩下的，則是面板上一左一右兩個提供給高天進行選擇的路線：「科技爆發」與「靈脈漸生」。

而當高天的注意力分別集中在那兩條路線之時，各自的含義隨之說明。

科技爆發：在蒼天的庇佑與偏愛之下，當前世界的各種與科技開發有關礦脈資源大幅度增加，科技人才誕生概率上揚，一切科研學習、研究、實驗效率提升。

靈脈漸生：在蒼天的庇佑與偏愛之下，當前世界的名山大川將開始孕育靈脈，為整個世界帶來滋潤萬物的靈氣，為生靈們帶來突破極限的可能。

當高天消化完最後一段信息之後，表情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

與穿越的喜悅相比，此刻高天更為惆悵與擔憂的是那十年後的「域外入侵」。

而那明晃晃的提供給高天進行選擇的「科技爆發」與「靈脈漸生」路線，更像是一種警示，警示著接下來可能會遭遇的危機。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能夠出現「科技爆發」和「靈脈漸生」的變化，那麼那些入侵的外域會不會也是如此？

一個不小心，十年後恐怕整個世界都要陪著高天一起完蛋。

一時間，高天整個人就像是被潑了一冷水，那些許因為穿越而喜悅的心情徹底沉了下去，系統面板上那紅色的時間倒數更像是某種催命符了。

不過，高天並沒有焦急地進行路線的選擇，做出代表著蒼天的庇佑與偏愛，反而是閉目感受起自身的狀況。

下一瞬，整個世界在高天的感受之中不斷縮小，高天以著俯視的視覺看見了自己的身體，更是看見了大地之上無數的山川河流，森林草原……

那種奇妙的感覺，就彷彿是第一次在注視著自己的身體一般。

這一剎那，高天的心境似乎也隨之不斷地變得空明虛無，對於整片天地而言顯得無比渺小的感覺也正在迅速地開始消弭……

下一刻，高天猛然睜開了眼睛，流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色。

就如同是一個意識存在著兩個身體一般，剛剛高天的意識幾乎徹底沉浸於整片天地之中，那無數紛雜且有序地運轉的天理規律，幾乎讓高天漸漸就忘記了原本的身體。

畢竟，對於整個悠悠天地所隱藏的奧秘相比，人類軀體自身顯得太過於渺茫與不顯眼了。

那種感覺就彷彿徹底沉迷在了更加浩大無邊的知識海洋之中，忽略了時間的流逝，甚至是完全忘卻了自身的存在。

也幸好高天的過去久經各種防沉迷系統培訓，讓高天對於這種狀態幾乎本能地產生了警醒感，這才順利地從那個狀態之中掙脫了出來。

不管那種狀態是多麼的美妙，但是高天明白自己才是自己，其次才是所謂的蒼天，一旦次序顛倒，自己反倒像是成為了蒼天純粹的載體以及工具人。

不過高天在沉浸於整片天地的頃刻之間，卻也是大概明白了自己如今所處的時代——「東漢末年」，以著年號而言，更為準確的則是光和四年，約為181年左右。

而且，在高天的感知之中整片天地除了印象之中的中原大地之外，更遙遠的地方邊域則是被濃濃的迷霧所包圍著，就彷彿這片天地被隔離了開來，甚至……就連海面也並非是略帶一點弧度的，反而是無比的平整。

這種狀況，無異是推翻了高天某些常識，說明了這個世界很可能並非是在某個星球，甚至是過去的時空之中。

這裡，或許是某個獨立且平衡的時空？並且如古籍記載那樣是「天圓地方」的世界？

『那麼東漢末年的那些英傑們是否還會遵循著自己印象之中的軌跡？』

漂浮於蒼穹之上的高天捏了捏眉心，內心不由得產生了這個疑問，這也讓高天對於「科技爆發」與「靈脈漸生」路線的選擇更多了幾分猶豫。

「靈脈漸生」路線可以為世間萬物帶來靈氣的滋潤，為生靈們帶來突破極限的可能，這無疑對於高天而言是一個略顯陌生的路線，完全不清楚具體的發展速度與上限幅度。

至於「科技爆發」則是讓高天嚴重缺乏著信心，或許放遠一點目光而言，這條路線的盡頭是星辰大海，是突破維度跨越一切。

然而，這裡可是東漢末年時代，除了地動儀那種不科學的科學之外，是缺乏著一切基礎科學的時代，甚至就連火藥的誕生也得是三四百年後的「神學家」——道士發明的。

這種情況下，就算蒼天垂青，不斷地天降猛男，科學研究一蒙就對，科學實驗隨隨便便就成功，恐怕短短十年間也不可能讓整個世界發生第一次工業革命。

並且在東漢末年這個略顯得混亂的時代之中，恐怕就算是蒼天扶持，為了延續東漢的壽命不斷天降隕石，也很難培養出能夠孕育整個世界的科技發展的土壤。

這種情況並非是僅憑著區區幾個科學猛男能夠解決的，而是這個時代所產生的局限性。

「果然，看似給了我選擇的機會，實際上真正可行的始終只有『靈脈漸生』嗎？」

高天的注意力再度放在了「靈脈漸生」之上，並且隨著作為蒼天意志所在的高天做出了抉擇，「科技爆發」的路線漸漸消失，轉而則是「靈脈漸生」迅速在放大，分散於天地各處的名山大川之中漸漸出現了某些變化。

只是，讓高天有些意外的則是路線選擇了之後，系統界面上並沒有出現什麼新的任務或者功能，反而變得更加簡潔了起來，除了那依然在明晃晃的赤紅倒計時之外，整個系統界面一片空白。

？？？

高天。

這系統……就是個倒計時鐘？

高天一時間反而有些迷茫了起來，撫摸著下巴的食指無意地摁了摁臉頰，入目之間是渺渺天地，但是具體該如何入手，又應該做些什麼？

「來，冷靜想想，現在這種情況幾乎就是擁有了充足的資源以及明確的發展方向……」

可高天過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罷了，連小領導都算不上，更別說接觸過什麼龐大的資源。

一時間，高天不禁有些為這個世界擔心了起來，自己穿越成了蒼天的意識，再加上這個時代不存在什麼動輒逆天的可怕人物。

也即是說，高天在外域入侵前的十年間高天肯定可以過得美滋滋的，享受一下真正的「天倫」之樂，就算十年之後完蛋了，相對比曾經的社畜生活肯定也是血賺。

不過到時候這個世界跟著自己一起陪葬的萬物生靈，可就有些不幸了吧，畢竟攤上了自己這麼一個擺爛的蒼天……

「呃……假設一下，如果是自己接觸得最多的老闆的話，以著現代思維平白無故地得到了如此龐大的資源，大概會怎麼做？」

「嗯……」

「大概會先做規劃，對，以他的性格，肯定先會請專業團隊做出最優的規劃，然後按照規劃開始有序擴大生產，大量開設工廠之餘，通過各種中介渠道層層外包收攏勞動力……」

就在這時，高天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被注視著的感覺，就彷彿某道目光正全神貫注地想要看清高天的想法。

旋即，隨著高天的念頭一動，腦海之中浮現了一個外表仙風道骨，鬚眉近白的老叟立於一大青石仰望星空的畫面。

【南華老仙】

下一刻，高天感而知之，自然而然地知曉了那位仙風道骨的老叟姓名。

而此刻的南華老仙任由著烈烈山風吹拂卻是巍然不動，目光不斷注視著夜空中的星宿變化，拇指接連輕點其餘手指指腹關節，念念有詞的嘴巴彷彿是在推算著什麼。

「擁有著推動天下大勢邁入下一個階段的命格之人，即將出現在南華山嗎？」

「莫非天意如此？合該老道助其一臂之力？」

「唉……天下將亂，大漢將傾啊，天意如此，嗚呼奈何？」

南華老仙臉上浮現了幾分不忍與悲戚，明白自己一旦將手中的《太平要術》交予那個命格之人，恐怕將隨之掀起一場卷席整個大漢的禍端。

「只是，這即是天意啊！」

「天意難違！古往今來，又何嘗有人能改變天意？只是蒼生就此蒙劫，無數生靈塗炭……」

就在這時，一聲悠悠之聲忽然響起！

「錯矣……」

下一刻，被黑夜所籠罩著的南華山驟然有七色之光亮起，天降金蓮，祥雲自升，龍鳳虛影盤旋之間，高天緩緩地在南華老仙面前的半空之中由虛轉實地現身。

這宛如謫仙人降世的一幕，對於畢生修行「黃老之道」的南華老仙而言，幾乎不亞於「黃老之道」起源的黃帝和老子一點點從地下爬了起來，扯著南華老仙的褲腿高喊：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仙人！」

儘管高天的樣貌看起來不過恍如一平平無奇的小青年，衣著髮型與自己也頗為相似，但南華老仙卻是不由自主地跪了，急聲呼。

「小道南華，見過仙人！」

而根據著修仙小說里描述的仙人降世異象來製造出場逼格的高天，對於南華老仙的反應相當滿意，悠悠地開口道。

「無須多禮，既是修行黃老之道的後輩，呼我為『高天上仙』即可。」

不過未等南華老仙開口，身形緩緩降於大青石之上，開口道。「適才汝所說蒼生就此蒙劫，無數生靈塗炭？」

「莫非不對？」

南華老仙疑惑地問道。

「各地頻頻出現災異之象，大漢王朝國運衰落，宦官張讓之流禍亂朝政，只需一陳勝吳廣之輩振臂高呼，未嘗不會再現秦末亂世……」

頓了頓，南華老仙接著說道。「而據天際所顯露之相，陳勝吳廣之輩，不日也將抵達此地，」

高天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幾分詫異，未想南華老仙居然真的能夠通過觀測星宿變化從而推斷出了未來天下大勢的走向。

這也與過去的蒼天並沒有獨立意識有關，天理規律會自然而然地顯化於星宿變化之中。

不過由此看來，南華老仙看來的確是自己所需要的專業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