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仙穗臨世

「洛陽之名由何而來？」

隨著高天首次開口，劉宏甚至忍不住產生了一絲緊張，腦袋更是宕機了一瞬。

好在劉宏年少時接受過的教育還沒有完全丟下，脫口而出就答了出來。「洛陽，因位於洛水之陽而得名。」

不過答完之後，劉宏下意識就產生了後悔的感覺。

聖人之問，焉會是如此簡單？

大意了！

應先與三公商議一番再行作答才是，如此隨意作答，一旦出錯該當如何補救也？

正當劉宏差點忍不住扭頭以眼神朝帝師張濟求助之時，高天則是有些滿意著劉宏的配合，悠悠說道。

「那此處可算是洛水之陽？」

瞬間反應了過來的劉宏幾乎不帶一絲猶豫地回答道。「算！自然算！這裡就是洛陽！」

可以說，隨著作為天子的劉宏一言開口定性，這裡絕對且不會有任何一絲疑問就是洛陽，誰不贊同的，他的九族也絕對會讓他改口贊同的！

「原來如此，這裡已是洛陽矣？」高天恙做恍然大悟，明知故問地道了一句。

而劉宏也是介面道。「是極，聖人，您已至洛陽也。」

「嗯……」

騎於青牛之上的高天點了點頭，這才首次朝著劉宏正視而去。

臉白短須，神色威儀，身材稍顯臃胖了些許，顧盼之間有著濃厚的上位者氣息。

「這麼說，你就是當今天子？」高天問道。

「朕……」

劉宏猶豫了一下，回想起夢中場景，直呼己名道。「正是劉宏也。」

「原來如此，不想乃是當今陛下當面，且恕山野之人眼拙，容我這便下牛向陛下行禮。」高天一拱手，作勢就要下牛。

劉宏連忙伸手攔住高天，說道。「無須如此，無須如此，俗禮焉能加於聖人之身？請聖人坐穩，容朕為聖人牽牛引路如何？」

高天略微一笑，答道。「哈哈哈，陛下言重了，我姓高名天，字無為，乃是一山野之人，何來聖人之說？」

高天……字：「無為」？

此名一出，頓時可謂是引起了無限遐想，在這個時代這個名字可不興起啊。

名「天」表字「無為」，這是打算直言教天子做事；還是打算代表上天；亦或者是打算造反起義，另立一天以示政治方針？

如若是有普通人起了這個名字，要麼是個文盲亂起的，要麼則是打算向朝廷申請一張家族消消卡。

不過，這個名字出現在被天子認為的「聖人」身上，某種程度上卻算得上是恰當。

當然，實際上高天給自己起這個表字，也是南華老仙所建議的。

畢竟在南華老仙看來，或許在高天曾經未飛升前的上古時代之中，尚未有表字的說法，但是在這個時代之中，連表字都沒有的人幾乎都是些最底層且連文字都看不懂的人。

隨即，高天不等劉宏親自牽牛，手指朝著前方一指，說道。「我所欲抵之處已到也。」

一時間，劉宏、十常侍與百官等朝著高天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所見卻是一片黃土丘陵地，偶爾可見稀疏的植被。

善於察言觀色的張讓看著劉宏臉上些許的迷茫神色，小聲地在劉宏的耳邊提醒道。「陛下，此處乃是北邙山。」

隨著張讓的提醒，劉宏也是瞬間想起了北邙山的存在。

儘管劉宏平日少出宮門，更別說是游於帝都洛陽之外，但是大名鼎鼎的北邙山還是非常清楚的。

除卻是因為北邙山乃是洛陽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作為一處軍事戰略要點護衛著洛陽之外，更重要的卻是歷代皇陵多建於北邙山之中，並且上至公卿貴族，下至販夫走卒亦是以葬於北邙山為榮。

只是，聖人為為何至此？

劉宏心中泛起不解，轉而向高天問道。

「聖人，此乃何意？」

高天則是神色平靜地開口說道。「可種仙穗也！」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臉上浮現了怪異神色，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北邙山地勢優越，三水環繞，但卻是土高水底，並且為黃土丘陵地貌，完全不適合栽種小麥。

這一刻，眾人內心幾乎都泛起了嘀咕。

『聖人……當真懂農事否？』

高天並沒有理會其餘人的反應，轉而將橫置於青牛背上的一個大袋子打開，裡面赫然儘是飽滿燦黃的稻穀。

實際上，高天準備了諸多前置直至現在，這些觀眾們只需要為仙穗臨世做出證明與背書就足夠了。

緊接著，高天作勢輕輕朝著滿袋子的稻穀一吹。

「呼~」

一聲清風卷過，幾乎是頃刻之間就將滿袋子的稻穀盡數朝著遠處可見的邙山吹去，然後每一粒稻穀都盡數落入到邙山那黃土丘陵地貌之中。

「花開頃刻，稻滿人間，仙穗降世……」

高天悠然吟了一句，伴隨著清風送到了目睹著這一幕的劉宏、十常侍、百官以及大量的百姓耳中。

下一刻，只見在邙山之上，無數綠苗不可思議地從大地之中鑽了出來，並且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成長直至人高。

僅僅不過是頃刻之間，那充盈了無數人視野的翠綠開始泛起了金黃之色，並且那些金黃之色還在迅速的蔓延，然後結出著沉甸甸的稻穗。

「自此人間豐足！」

隨著高天的聲音落下，此刻出現在無數人眼前的卻是漫山遍野的金黃稻田，並且還是人高一般的小麥，結滿了沉甸甸稻穗的小麥。

這一刻，無數人目瞪口呆，如處夢中。

直至那濃郁的稻香味隨著清風吹入到無數人的口鼻之中，無數人依然還在下意識地懷疑著自己的眼睛。

而劉宏儘管已經在夢中看到過相似的一幕，但在現實之中再次目睹，依然是忍不住喉嚨發乾，心中震撼地喃喃道。

「仙……仙穗？」

至於名義上掌管著全國倉廩之事的九卿之一「司農」，這時候更是忍不住狂抽自己十幾巴掌，痛且興奮得痛哭流涕地高呼連連。

「非是夢也，非是夢也。」

至於其餘的百官也罷，百姓也罷，亦是興奮得不能自己。

「瑞祥也，聖人也！」

「天臨仙穗，天下豐足！」

「再也不用挨餓了嗎？」

到最後，那些緊跟著高天與劉宏而至邙山一側的無數人齊刷刷地跪倒於地，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回蕩不止。

「天佑大漢……」

「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