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荒唐之策
而就在高天領著李意、南華老仙入住府邸之中，初步地熟悉著洛陽的環境之中，整個朝野上下卻是圍繞著仙穗堪稱波濤洶湧一般翻滾了起來。
不知道從何處流傳出了高天對於仙穗的描述，在除卻了種種平常小麥栽種缺點以及數以倍計的產量之外，最重要的卻是仙穗稻穀蘊含靈氣，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言，更是朝野上下幾乎都瘋狂了起來。
儘管朝廷表面上對於仙穗的保護堪稱嚴密，但是多年來所積累的腐敗絕非一場瑞祥可以掃清的。
不到數天的時間，一部分的仙穗稻穀已經悄然流入到了居於洛陽某些權貴世家的手中。
隨即，在食用了那些仙穗稻穀之後，身體之中由靈氣所產生的初步改變堪稱明顯，甚至就連精神都比之過往振奮了許多。
世間沒有密不透風之牆，一如「聖人入洛陽，仙穗臨於世」的消息飛快地朝著司隸範圍之外傳播，仙穗的效果更是宛如狂風暴雨一般卷席著開始在上層階級之中流傳了開來。
這一刻，所有人幾乎都忍不住為之瘋狂，尤其是那些世家豪族們更是嗅到了時代變革的味道。
毫無疑問，誰先掌握仙穗，誰就能在嶄新的時代之中獲得先機。
也幸好當初高天在邙山之中所製造的仙穗數量之多，足夠整個時代作為糧種進行栽種，否則以著劉宏的威望，情況恐怕會徹底陷入失控之中。
不過縱使如此，整個朝堂也是徹底亂成了一團，什麼四世三公、累世公卿、大儒名士紛紛冒頭出言，讓過往在朝堂中驕橫跋扈的十常侍們都有些麻爪了起來。
以至於明明仙穗已經全數收割完畢，但朝廷卻是遲遲沒能定下如何分配仙穗糧種的決策。
而此刻明面上作為禍亂天下，實際上卻是作為劉宏爪牙用以制衡朝野的十常侍，以著張讓與趙忠為首，其餘的中常侍夏惲、郭勝、孫璋、畢嵐、栗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跟於氣候，卻齊刷刷地跪倒在劉宏的面前請罪。
「陛下，奴才無能，遲遲未能掌控大局，定下仙穗分配之策。」
「看來都冒出來了啊……」
劉宏悠悠地道了一聲，讓平日里權傾朝野的十常侍們渾身不禁一顫。
而劉宏並沒有接著責怪處罰於十常侍們，而是背著手站了起來走到了張讓等人的面前，淡淡地道了一聲。
「起來吧。」
「謝陛下。」
十常侍應了一聲，這才敢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聽候著劉宏的命令。
實際上，對於這一次十常侍們壓制不住朝堂的局面，劉宏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意外。
明面上，自光武皇帝借世家力量復興漢室之後，明面上朝廷歷代天子皆有外戚、宦官之亂，以至於時局日益混亂。
然而，實際上這卻是歷代天子迫於無奈之餘，為的就是制衡世家，壓制世家以鞏固皇權，避免徹底被架空成傀儡一般的存在。
而歷經至天子劉宏之時，劉宏更是不惜興「黨錮之禍」，寵信十常侍，乃至於堂而皇之的賣官鬻爵，除卻了劉宏確實貪圖享樂之外，亦是不惜以兩敗俱傷的方式打擊世家的影響力。
這一次仙穗的出現，無疑是首次讓劉宏在世家的面前掌握了主動權，讓那些平日里隱藏在大漢朝廷之下看似人畜無害的世家力量展現了出來。
只是，眼下世家的結果讓劉宏有些心驚，乃至於讓十常侍們不到十天就徹底潰敗，難以掌控朝廷了。
看來那些平日里自詡國之柱石的世家，它們已經快要將屋頂都衝破了……
「且說說，世家用了什麼手段讓你們來向朕求救了。」劉宏背著手問道。
張讓顫抖著聲音地問道。
「陛下，如今全國上下各州郡世家皆在上書，稱仙穗天臨乃大漢之福，應儘快栽種於天下沃土之中，且願親至洛陽迎仙穗，謝天恩……」
頓了頓，張讓有些畏懼地說道。
「上書世家累積七百三十餘，用詞……相差無異。」
聽到這裡，縱使劉宏心中再就有所準備的，但藏於袖袍之中的手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要知道，何為世家，即：累世為官且門第高貴之家族。
以著如今普遍的認知而言，至少家族曾出過二千石以上官員，並且三代皆為官的家族方可稱為世家。
可以說，世家們盤根錯節，脈絡相連之間，已經深入到了整個時代的方方面面之中，甚至控制了大半的官僚體系。
而那些世家上書之言，名為祝賀，又與威脅何異？
劉宏的眼神之中透漏著憤怒，然後緩緩地閉上眼，開口說道。
「記，仙穗乃聖人承天命往極西之地，曆數九九八十一劫，又複數百年，數量有限，故以朕承聖人之意，為保仙穗之遍及四海，豐足天下，今欲以……」
……
「嘭！」
就在高天這段時間徹底閑了下來，一點點填補著冀州地形之中難以通過符印傳遞而至的區域之時，南華老仙氣沖沖地走到了高天的面前，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說道。
「天子何其惡也，當真視錢財若性命，居然公然以錢帛之數量向整個天下售賣仙穗糧種，甚至還扯上了老師的名字，何其荒唐，何其荒唐！！！」
顯然，南華老仙都已經快要氣瘋了，甚至如今整個洛陽恐怕都是一片嘩然！
然而，令南華老仙沒有想到的是，高天的表情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老師，天子如此惡行，當譴責之，制止之！」
「為什麼？」高天平靜地問道。
「仙穗糧種，如此豈不是盡數落於世家豪族之手？天下的百姓平民們又如何能栽種於仙穗？」南華老仙有些失態地問道。
高天一邊繼續擺動著石子，一邊問道。「以你之意，該如何定下仙穗分配之策？」
「自當是以天下土地之數目，農民們實際種植之土地為依據，將仙穗糧種均分於農民用以栽種糧食，如此方合蒼天豐足萬民之意。」
南華老仙下意識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