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角的嚮往
數日後，正在山洞外不遠處一溪流之中垂釣的高天依偎著一頭斑斕猛虎為靠背，四周還有著大量不同的動物，兔子、野豬、蝴蝶、鳥雀……
只是，這些動物相互之間卻是沒有絲毫爭鬥的意思，而是靜靜地呆在高天的身旁，甚至就連小溪之中也不時有著魚兒爭相躍出水面。
假如不是高天所用的釣具無鉤，恐怕那些魚兒會爭相咬鉤都不一定。
這……也算是高天體驗深山修行的小小煩惱之一了。
或許人類沒辦法直接感知到高天的特殊，可是動物們卻是本能地會對身為蒼天的高天表現出最為熱烈的親近。
除此之外，高天也在尋找到了所謂的「靈氣」蹤跡。
一開始，別說是南華老仙，甚至就連高天自身都難以察覺到了「靈氣」的蹤跡，直至數日過後，高天才在南華山之中發現了那疑似「靈氣」的蹤跡。
只是……非常的稀薄！
如果說氧氣在空氣之中的含量約為百分之二十一左右，那麼那所謂的「靈氣」恐怕連十萬分之一都沒有，並且距離地面越高反而越發稀薄。
這也讓高天感到異常無奈，畢竟就如同「拋開劑量談毒性」是流氓道理一樣。
如此稀薄的濃度，別說是靈氣，恐怕就算是核輻射想要讓生物產生變異都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因此，作為蒼天意識的高天只能嘗試著手動操縱著南華山的靈氣匯聚於自己周圍，並且以著那些自然親近於自己的動物作為觀察樣本，確認著這些動物們的變化。
正是因此，匯聚整片南華山的靈氣於方圓之內，卻是讓高天周圍無形之中產生了霧氣繚繞的異象，縱使是烈日高懸，也是凝而不散。
而這一幕，也恰好被在溪流下游背著一竹簍，剛剛打算彎腰喝口溪水以解暑熱的中年男人看在眼裡。
「莫非是仙人？！」
中年男人愣神之後，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這也吸引了高天的注意。
高天目光一轉，掃了那個中年男人一眼，感而知之，一個頗為熟悉的名字出現在了高天的腦海之中。
【張角】
霎時間，高天不由得來了興趣，開口對著那個依然在愣神的男人喊道。
「來者可是張角？」
張角一怔，內心大驚，自己不過是一無名小卒，那仙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姓名？
當即，張角連忙朝著遠處那似乎被萬物所簇擁，霧氣所遮掩著真容的高天靠了過去，然後遠遠地恭恭敬敬行禮道。
「鉅鹿張角，拜見仙人。」
高天打量了一下張角，眼下的張角身著一身簡樸短衣，背著一採藥竹簍，眉眼之間儘是窮苦樸素之色。
顯然，在這個時代之中張角還沒有成立「太平道」，更沒有成為被數以百萬教眾擁護的起義頭頭，反而更像是一普普通通的底層民眾。
「張角，來此何為？」高天隨口地詢問道。
然而，高天這無意的詢問，在張角的心中卻是勾起了無數波瀾。
張角本意深入深山之中，不過是打算尋找採集珍稀藥材換錢，以繳納如今日益沉重的賦稅，但傾聽著面前被霧氣所纏繞，看不清樣貌的仙人這彷彿充滿了無數暗示的話語，不禁讓張角的思緒有些想入非非了起來。
『仙人一語道出自己姓名，又詢問我來此目的，莫非仙人慾予我大機緣？』
張角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唾液，情緒越發緊張之餘，內心一橫之下，卻是毫不猶豫地沖著高天跪拜於地，呼道。
「還請仙人示下。」
張角這一拜，倒是讓高天為之一怔。
我問你來這裡幹什麼？現在反而讓我示下？
咋滴？
自己怎麼來的還能不清楚？
這東漢末年最為出名的起義頭頭，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啊？
高天注視著張角，張角也是抬起頭，露出那樸實黝黑的臉龐看向高天的方向。
良久過後……
『果然不太聰明的亞子啊……』
高天內心默默地道了一句，然後猜測道。「你所來可是為了尋訪仙人？」
而跪於碎石之上良久，膝蓋腳踝直犯疼的張角連聲應道。「是極，是極。」
「哈哈哈……」
高天不禁失笑了起來，然後開口說道。「張角，你且先起來吧，我非是你所要尋訪的仙人。」
「如非仙人，為何能有如此異象，且萬物簇擁臣服於左右？」張角反問道。
高天一手撫摸著「大貓」的腦袋，不以為然地答道。
「惟天為萬物父母，惟人為萬物之靈，它們自有趨利避害之本性，故下意識親昵於我罷了，何來的臣服一說？」
自然，張角下意識地忽略了上半句，只將注意力放在了「惟人為萬物之靈」後半句上，下意識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問道。
「那為何我亦是人，卻未有它們的青睞？」
「張角，人與人之間亦有大不同，有人志存高遠，有人心懷天下，有人奸詐狡猾，有人寄情山水，亦有人沉迷於享樂女色……」
高天一一地數了出來，隨口胡謅道。「我寄情山水，自然能得百獸親昵，你所嚮往之，又是如何？」
「我……我……」
張角結結巴巴之間，臉上不免得流露出了迷茫神色。
張角並非是什麼世家子弟，也不是什麼名門豪族，他所處的幾乎就是這個時代的最底層，不斷掙扎著度過每一天的生活，過去又如何有閑心如士子官員那樣坐而論道，侃侃而談地去談論什麼志氣野心？
最終，張角的臉色燥紅，答道。「我……我想天天吃飽……」
高天一愣，繼續問道。「再稍微暢想一下？」
張角的聲音下意識地小了一點，答道。「我想讓家中的兩位弟弟也能天天吃飽……」
「再稍微暢想一下？」高天繼續鼓勵道。
「如果可以的話……」
說到這裡，張角忍不住略微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高天一眼，聲音越來越小地說道。「我想讓所有人都能吃飽。」
高天的笑容微微收斂，表情顯得肅然了些許，甚至連釣竿都收了起來擺放在一旁。
原本，高天只是懷抱著好奇的心思打算了解一下在發跡前，類似於張角這種的大人物會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沒想到卻是得到了這個讓高天有些肅然起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