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搜救

凌晨3點，包括李夏曌在內，一眾從湖嶺苑出發的特事局巡查員抵達現場。

現場協助人員將情況詳細報告：

約深夜0點，警方接到報警說明溪小區有狂徒拿斬刀殺人，0點12分，六位持槍警察首先趕往現場，遭到持刀人員伏擊，目標存在異常能力，無法通過一般槍械武器制服。陸續有警員前來支援，約30分鐘后，十八名警員犧牲，期間狂徒有另尋目標的舉動，造成二十六名普通居民死亡。

0點42分，特事局當日執勤的第六組趕往現場，發現小區已被無形領域覆蓋，普通居民無法從車庫或小區門口離開，但第六組成員個別成員成功通過步行進入，擬定該領域為可入禁出類型。

0點57分，救援直升機趕到，發現上空也被領域結界覆蓋。第六小組決定使用異能嘗試在領域邊界打開一個通行缺口。

1點13分，第六組成功開啟一個一米長寬的缺口，小區內居民情緒爆發，爭搶逃出，造成踐踏事故。沒幾分鐘，有四名穿著統一服裝，帶黑色無貌面具的拿著斬刀的怪異男子衝進現場造成大量死傷。同時，第六小組成員發現結界領域會吸收居民血氣，開始快速修復缺口，並呈現向外擴張的態勢。

1點30分，留在領域內的三位第六組成員相繼死亡，而四名怪異男子無損失，結界領域的擴張速度增加，結界強度增加，第六組組長通報特事局發起召集令，同時通知該市政府準備疏散明溪小區臨近的居民。

有犧牲的第六組成員在死前將警察小組的行動錄像送出，李夏曌看著第一人稱視覺中那不怕子彈，橫衝直撞的暴徒也有了畏懼。

有一拳將相鄰的牆體打破碎，捉住警察就往黑暗中拖去，任由其他警察射擊。

也有當著警察的眼面，一個加速撞爛普通居民的兩重鋼製家門，拖出一家五口慢慢撕碎他們的喉嚨。

悲慘之事維持了十多分鐘，最後是這個視頻的警察被兩名黑色面具男子一人捉住一隻腳拖入了黑暗的樓道之中，黑色的影像只傳來大聲的哀鳴，與最後的慘叫。

「他們明明有著極為強悍的肉身能力，卻選擇這樣子慢慢虐殺，是為了製造恐懼，還是養這個結界？」歐天賜沉著臉分析道。

第六組組長是個年輕人，算是把大部分發生的事都看在眼裡的他搖頭說道：「不清楚，但是這個結界現在我們打不開，所以才召集你們來。」

「符紙用過多少張？」

「剛開始用我們組的術士秘法就能慢慢打開，一個小時前就發展到用六張女君母祖符、四張天光符也轟不開。」第六組組長又指了指一旁協助疏散人群的軍人，「十分鐘前，軍方就已經用甘油類固液相態混合炸藥試過，也不行。」

「現在他們以燃氣管爆炸為名，在緊急疏散人員。這個結界已經蔓延覆蓋了兩個小區，三萬人口正處於性命攸關的時候，可不是我們一兩個巡查組能應付得了。」

此時第十四組組長陳思想趕到，他是一位有家庭的中年人，相較其他自由身的組員要晚到一些：「第六組犧牲的三人分別有什麼能力，對戰情況如何？」

「等其他組組長都趕到再一起說。」

十分鐘后，排除另有辦事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十二組，其餘小組組長全趕到。

其中一位組長環視一周，問道：「怎麼不見萬千紅，她不是今天重組了第十七組嗎？」

李夏曌與上百號人之中，

聽不清前面在說些什麼。

「萬千紅倒了大霉，剛剛養好傷重新上班，在今天下午又進醫院了。」知道情況的歐天賜淡然彙報道。

什麼鬼？

其他組長要不是清楚萬千紅之前有多拚命，光聽這事就覺得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又一位組長說話：「好了，千紅的品行我們都清楚，她的組員有來嗎？」

歐天賜大咧咧說道：「新第十七組就一個新人組員，萬千紅不在，就暫時把他放到我的隊伍里好了。」

「咳咳。」真正的第十四組組長陳思想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歐天賜點了點頭：「你看我們組長同意了。」

「咳！咳咳！」陳思想這下是真氣咳了。

其他組長當是沒看到，說道：「你和千紅是老朋友，這樣也好。」

「現在人齊了，姚組長，你們第六組的情報可以說一下。」

一位女道娥越過人群來到討論中心，正是李夏曌下午見過的容不渝。

「容撫察員！」

林汝真被下午的事情拖住，現在只有容不渝一位撫察員來此。

「長話短說，有其他東西在留意著這件事，不要給它們可趁之機。」容不渝剛剛布置幾個防窺探的禁制，對那些暗地裡的東西很是不悅。

第六組組長說道：「我們犧牲的三位成員中，有兩位接受了因子進化，有一位是白山濟靈觀的新弟子。這些黑面具屠夫除了力大無窮，不懼槍彈，還對部里流行的兩種符紙有著相當高的豁免能力，重合使用也只能鎮住他們幾秒鐘。」

容不渝就是【世上只有媽媽好】符紙的製作者，立即就明白箇中原因：

「他們有著肉體庇護，怕是活人，所以針對靈異的符紙對他們起不了什麼作用。而且他們的行為像是在蓄養這個會成長的結界領域，有可能是領域削減了符紙的威力。」

第六組組長沒有反對這個結論：「一般的驅邪術法對付他們也沒有子彈的作用大，兩位因子進化的隊員堅持了最久，因為他們最能打，有一位甚至曾經成功奪取過黑面具屠夫手上的砍刀，但是最後以三敵四還是輸了。」

「你們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去增援隊友。」

「正門擠滿了驚慌的群眾，我們想進去，而他們出不來也要擠在結界邊邊，所以我們反而進不去了。」

第六組組長把嘴邊那根煙屁股扔到地上踩滅：「後面死得多了，加上黑面具屠夫的有心驅趕，他們才離開了小區大門。」

情況很明確了，要人命的結界領域還在慢慢擴張，現在他們就要進去處理掉黑面具屠夫，順便查看這場事故的異常源頭。

「屠夫可能只是擔當殺戮獻祭的祭祀，目前只看到四個，裡面可能有著更多！大家要多小心，在救援居民的同時，探查異常源頭！真正的目標可能是這個蔓延的領域，也可能是其他什麼古怪東西，一定要結伴而行，注意安全！」

第六組組長說完，領著自己的小組率先進入結界。

容不渝和第四、第七組留下研究破解結界，同時戒備潛在的觀察者。

歐天賜找到李夏曌說道：「千紅不在，你這次就跟著我們第十四組行動。」

有人照顧是好事，李夏曌趕緊點頭。

相比只有兩人的第十七組，其餘組別少說五人以上。

像第十四組就有六人，組長陳思想、副組長歐天賜，組員林董生、呂光、傅海明、傅海白。

陳思想走的是血靈契約路線，主契約物是一根破魔錐。

歐天賜與萬千紅相同，也是一名習武君。

林董生和呂光參加了局裡的道法研究班，正在一點點摸索探討獨屬於周南國的官方道術。

傅海明、傅海白兩人是親兄弟，明比白年長三歲，兄長走的是血靈契約，弟弟走的是因子進化路線。

「李夏曌，新人一名，目前沒有任何特殊能力。」

「安啦，我們照顧你就好。」

七人進入到一棟三十層高的住房，還有電，但他們選擇老老實實爬樓。

作為隊長的陳思想再次堅定行動目標：「排查樓棟，優先確保平民安全，戰鬥不是首要任務。」

「二樓走廊安全。」

「三樓走廊安全。」

……

就這樣一層層登上了樓棟最高的天台，這棟樓好像沒有被遭過血手，但李夏曌注意到同一列樓棟間的天台是相連的。

黑面具屠夫有可能隨時從天台上面，或著從地下停車場、大堂通向不同的樓棟。

相連的便利建築結構，此時真的很便利了。

「結界還沒破開，現在召集留在家中避難的平民下樓只會造成擁堵，我們是不是該」

「啊啊啊啊！！！！」

歐天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尖叫給打斷。

「在樓層下方，他們來了。」陳思想來不及多想，只能帶上所有人奔向樓下。

此時另一棟樓的天台陰暗處，一把斬刀被黑影提著，自陰暗處走來。

——————

作為一個平日里養尊處優的女孩，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值得稱道的危險，人生之中遇到的最大危險莫過於在三百平方的私人泳池中差點淹死，或者因為開跑車飆到二百五十碼擦著路牙子一路閃電帶火花滑了兩百多米。

路曼曼要是早五天知道自己會這麼倒霉，就絕對不會挑這個月來BS市拜訪家族恩人，更不會挑這個小區入住！

在黑夜時分小區中的槍響還有哭喊聲把她從睡夢中喚醒，順著落地玻璃窗窺探到小區路上一灘灘暗色的液體，像瘋子一樣奔跑的男女，還有手機聊天群里部分業主上傳的血腥直播，她知道自己陷入到異常事件之中。

「趕緊想辦法啊，你妹的腦袋一片懵啊！」直覺和理智讓她不能貿然下樓。

屋內一盞燈也不敢開，她悄摸摸地把一些傢具塞到門前，打算遇到危險時還能擋上一擋。

「萬一從窗外進來呢？會不會有詭？」她滿腦都是混亂的信息，又撤走了一些堵門的傢具。

就這樣呆了兩個小時。

手機上報警電話早就打不進，網路也沒有，只剩下同一小區中的業主聊天群有著兩小時前的聊天記錄，其餘都是無信號。

聯想到之前聽說過的一些傳言，路曼曼推測自己這個小區不僅遭遇現實的鬼打牆出不去，網路也被詭異的力量中斷了。

她緊張地望著小區內的稀黃路燈，與同樣黑暗的其他樓層，想來也有一堆人像自己一樣無助地留在家裡等待救援。

想到這，像是有人陪著，路曼曼反而腦袋頓感舒心，思索也舒展開來。

一道引發她來南方拜訪恩人的解簽語湧上心頭。

「三七之數，歲有禍厄；星河易色，非在旦夕；明暗難處，一如浮草。女施主今年氣如晦，應運劫，須少走動，修學經理，或可減禍。」

「非大師，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家避禍？」

「學習修法，何以拘泥。佛有佛學、道有道規、法有法則，你不願出家亦可另修他法，皆可。」

非大師一番言盡，路曼曼便是回家講這番話如實告訴父母親屬。

當路曼曼還有她父母第二天到寺廟拜訪，已經得知非大師再次潛修，不出關門不與相見。

她家信運命，但也想逆天意。所以讓她到南方找一位數年前救了她家的恩人進行第二次解運命。

跟著地址敲門，卻被修學者告知恩人在兩個月前就出門遊歷。

恩人電話也不留一個，行蹤難尋，難道大師都是這樣我行我素的嗎？

「三七之數，歲有禍厄；星河易色，非在旦夕；明暗難處，一如浮草。」

望著窗外呢喃著解簽語的路曼曼忽的聽到廳子另一端的門戶出現話語聲。

剛剛放下的心弦又緊繃了起來，她握著武器——一把臨時從廚房找來的水果刀，一點點地摸向門邊。

不敢太過於靠近，她靠牆看著門，幾分鐘里沒有再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音。

退回廳子，警惕著。

一隻黑色的大鳥驀然站在餐桌椅子上撞入她的視角餘光。

嚇定住了的她，不敢發出一聲，顫著手舉起水果刀。

窗外稀疏的黃光，將神出鬼沒的大鳥淡淡映照。

黑色的嘴面上有兩個慘白如珠的眼睛，不像是角膜花白的那種，真的就像把原來眼睛摳下，按了兩個會反光的珍珠上去那樣！

「嘻嘻……」

這大鳥聲音詭異，學著老人那樣吸氣呼氣。

「啊啊啊啊！！！！」

如此緊張的時刻，樓上卻突然響起撕心裂肺的尖叫，路曼曼腦袋一懵，黑色大鳥便迎面撲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