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目視祭

第12章 目視祭

李夏曌跟著跑,領頭的陳思想連下二十層,卻是突然停下。

「不對勁!天賜、海白你們有聞到血腥味嗎?」

「沒有血腥味。」傅海白說出自己的感知。

林董生一直拿著死神指揮棍,黑白指針進入結界以來就一直晃動不安,多重力量影響下,它不靈了。

胸章也沒反應。

歐天賜附耳到地板上,陳思想止住大家的細語,半分鐘后,歐天賜起身搖頭,她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屋內有不少人躲藏著,黑面具屠夫隨時有可能破門而入進行殺人獻祭,雖然我們現在還搞不懂獻祭的規律,但他們是在故意激發人們的恐懼,所以並沒有一口氣殺光。

從現在還沒遇到過一個黑面具屠夫的情況來看,他們有著步行以外的行動方法,放任我們進來,說不定也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陳思想老道分析著現況:「最好的方法,就是搶祭品,他們作為行動者,必然會來阻止我們。」

他說著就從腰間取出一個長筒鐵盒打開,裡面是一捲圖畫,被他展開后,李夏曌看到一副書畫著種類繁多的花鳥魚蟲的中式彩墨圖。

血靈契約,萬物有靈皆可立下約定。

血契為誓,相生相持,命定運隨,背盟自損。

陳思想喚出彩墨圖中一隻頸批白色珍珠斑環帶的胖鳥,彩幻自圖中飄飛而出,水墨化形的胖鳥落地即是「咕咕」叫喚。

陳思想熟練地散了把特別的穀子后,對這隻咕咕說出引蛇出洞的計劃打算,讓它飛去找其他隊長商議。

「咕咕咕!」

胖鳥雖肥,飛得那叫一個利索,不愧是靈物。

陳思想服下一枚安神健氣丸,又對彩墨圖默念細語,一隻只昆蟲爬出,聽著陳思想的安排便是鑽進每家每戶進行排查。

不過從待遇的差別對待可以看出,就算同一幅彩墨圖裡誕生的靈物,智慧也不一樣啊。

李夏曌看到陳思想這般炫技,對血靈契約的興趣頓時直上三十層樓,高得不行。

十分鐘,咕咕還沒飛回來,就見到陳思想突然口吐鮮血。

「十二樓、四樓有情況。」感應到兩隻靈蟲化為水墨,陳思想立即報出方位。

歐天賜回頭望了望上方,樓道無問題,應該是在家中出問題了。

「不要分散,先去十二樓。」

歐天賜不善分析,但是行動迅速,領著傅海白直衝上樓。

後邊五人跟上,歐天賜和傅海白在十二樓走廊中,向著兩邊警戒著。

「哪一邊?」

「右邊。」

一層就兩戶,定好了目標,歐天賜運動體內力氣,向著完好的鋼門一腳踢去。

「別用太大力!」

「轟隆!」

圍著防盜門的磚牆瞬間被鋼門的膨脹螺絲撕開。

兩道大戶人家賴以防盜的厚實門扉直接帶著鎖頭崩裂,幸好門軸勉強系著,沒有立即倒下去。

歐天賜輕輕補了一拳,兩道門無法再抗衡,終於倒下。

這兩道門戶彷彿就是一個邊界,被打破后,才將裡面的污穢腥紅暴露無遺。

在屋內深處一個黑面具屠夫滿身黑森霧氣,拖著一個已經軟弱無力的男人從房間中走出,紅色蔓延,腥氣自生。

「救救我的孩子……」

男人用盡最後力氣說的話也被屠夫從喉嚨根處截斷。

歐天賜冷臉凌空一拳,無形之氣壓破屠夫的護體黑咒,

直接將他從走道打到廳子的另一頭。

「小心,救人。」陳思想下令,早有默契的傅海明兄弟和悶葫蘆呂光直接沖入走廊的幾個房間里救人。

而屠夫則是在歐天賜四人的注視下,緩慢起身。

黑面具下用清晰如常人的聲音說出:「目視祭!祭黑神!」

黑咒隨聲加持,屠夫橫刀數步疾來,對著眼前女人的姣好面容就當頭劈下。

歐天賜不擋,謹慎閃開。

「目視祭?」陳思想疑惑著,手上疾馳飛出一道光潔。

林董生也啟發女君母祖符篆,配合陳思想的破魔錐驚乍屠夫身上異力。

屠夫直飛摔到陽台欄杆,卻又像沒事一樣站起。

「真的沒用?」林董生之前本就對第六組組長的話半信半疑,這下算是驗證。

陳思想拿住自動飛回的破魔錐,搖了搖頭。

「不是沒用,是被結界偏轉了,我猜這個結界不是單純以邪魔外道之法布置出來的。被結界加持的他,符篆的絕大部分效力都轉移到結界上去了,剩下的部分也足夠被身上的異法消去。加上祭禮反饋的力量,在這樣的增益下,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當邪教護法將來使用。」

破魔錐的靈對邪氣很敏感,在攻擊時感到了異常,陳思想得到靈的提示,有了大致猜想。

「那先捉一個做實驗,要是真打不死,今天就要累死我了。」

歐天賜說罷,雙臂隱約有淡白的氣旋疾走,踏步向前,沖著幾米外的屠夫就是隔空一拳。

屋內勁風隨拳殺出,驚震各人。

屠夫身上黑咒如紙般脆,再次被撕破,整個人壓垮了實心鋼製欄杆,直接飛出陽台。

歐天賜追著跳下。

陳思想三人沒有這麼莽,迅速進入房間查看情況。

「媽媽和孩子三人平安,只是驚嚇加傷心,刺激過度暈過去。」呂光三人此時已經解開了被捆綁著一位婦女還有她那兩位十歲左右的孩子。

陳思想臉色不改,罵道:「渣滓。」

呂光給三人喂下用水化開的安神健氣丸,詢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帶著三人離開嗎?」

「不,四樓還有情況。李夏曌和呂光留下照顧傷員,其他人跟我下去處理四樓。」

分兵是大忌,陳思想哪裡不清楚,只是世上哪有什麼完美計劃。

場中立即就剩下五人,其中還是三位昏迷的傷員。

呂光讓李夏曌遠離三人,以防止屠夫布下什麼暗手,以前被寄生異物或者異靈附身的旁人偷襲的案例多了,也就有了警惕的教訓。

符紙拿好,甩棍拿好,呂光甚至用上了一瓶【安全地帶】。

「你害怕嗎?」呂光最先發問,又不等回答,就自己說道:「這可是動用紅色召集令的危險,這層淡藍色霧氣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這裡已經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但走不出小區,又有什麼安全的地方。」

歐天賜說呂光是個悶葫蘆,此時突然倒了一堆話出來,李夏曌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很難說不害怕,沒有力量的人真的能天不怕地不怕嗎?

李夏曌反問道:「你在害怕?」

「迷茫才是最害怕的,其次就是孤獨。」呂光警覺的目光沒有停頓過,一時掃視三人,一時掃視毫無遮掩的門戶方向。

哲學啊,真是高深,不過有個更加現實的疑惑,讓李夏曌問道:「好像從陳組長出去之後,我們就聽不到其他方向傳來的聲音了,按理說以歐組長的作戰方式,不說巨響,至少在深夜也會很明顯才對。」

「這就是組長他們苦惱的結界問題啊。」呂光虛指頭頂,「我們的能力或多或少都被影響了,從五官感知到道法、武力。」

容不渝還有兩組人員在外面破解結界,而在裡面的他們也必須找出祭禮的核心。

李夏曌剛進入深思細想,卻呂光一手捂住嘴巴。

他另一手在嘴前豎指,做了個靜音閉嘴的手勢,又指了指門外。

李夏曌點頭,望向門口,一陣低沉黑霧正延地面緩緩漫來。

呂光指向隔壁房間,李夏曌點頭又看向三人,前者搖頭,將一道紅符放到這個房間的門邊上,扯著後者衣袖,一邊走一邊把幾個小盒子里的粉末撒滿走廊。

來到隔壁房間后,呂光嫌棄地面不夠安全,帶著李夏曌踩上單人床上。

剛好可以通過兩個房門的錯位,觀察到後半截走廊的情況。

呂光輕手輕腳地放置出一些東西,李夏曌捉緊了符紙和甩棍。

黑霧滾滾舒展,像是一張不斷被鋪開的地毯,一點點地佔據大理石地面,吞沒了那些凌亂的物件還有血跡。

黑霧進了三人的房間,也進入兩人的房間。

李夏曌看緊了門邊,突然感到胸章被人指點,低頭下看,白珠紅光,豈不是和白天那個血肉骷髏的最終形態一個等級?!

呂光提點李夏曌別輕舉妄動,又燒起了幾根幼幼的黃香。

煙霧裊裊,這間房是上白下黑,那間房是上藍下黑。

東西慢慢地就看不見了。

心念著研修的經文,呂光低頭閉起眼睛,看似等死,實則避難。

有些東西,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看的,看不見才好。

李夏曌看著呂光的舉動,又想著隔壁房間中的三人,終究是在折磨中也閉起了眼睛。

很快就聞到一股好像會移動的香味,微微有風息在吹自己的頭髮。

整個心沉著,什麼也不敢去思考,顫抖畏懼的身體將李夏曌的稚嫩暴露無遺。

度日如年?

比不上這不知道死亡是否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的自我猜疑和折磨。

數分鐘?

反正李夏曌居然是因為站到脫力,差點摔倒,才被迫睜開雙眼。

黑霧已經退走,李夏曌擦去臉上那和下大雨一樣的虛汗,還不敢出聲,輕輕地碰了碰一旁同樣還在死死閉著眼的呂光。

呂光沒有選擇直接睜眼,而是悄悄用手摸向手上拿著的三柱香,發現都已經燒完了,才願意開眼呼氣。

「那是什麼東西?」李夏曌用手機打字問道。

呂光搖了搖頭,同樣用手機打字回復「不知道,但是絕對很兇。」

他將手中那張符紙拿出來揚了揚,原本蒼勁有力的女君母祖字已經淡去金色,模糊了形意。本該殷紅的底紙如同枯萎的紅玫瑰,從邊緣處開始黃黑斑雜。

不只是兩人手中拿的那張符紙,連身上藏的符紙,都各有一張是褪去法力,變成廢紙。

輕手輕腳下了床,去到隔壁放人的房間,那母子三人已經消失不見,門邊的符紙枯萎,釋放【安全地帶】的罐子也癟成廢鐵。

沒有正面交鋒,只是避禍,就已經讓呂光和李夏曌損失掉五張女君母祖符,加上呂光那堆道具。

單從消耗上看,這種兇險只有組長級別可以對付。

只可惜沒能力保住那三母子。

李夏曌有點低沉,呂光見狀安慰道:「有時候沒有到最後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也說不定,那母子三人在我們來之前應該就被打上了祭品烙印,所以才被找上門來。但是根據屠夫所謂【目視祭】的表面意思,應該是我們親眼看見才算是獻祭成功。」

「嘀嗒,嘀嗒」

點點液體滴到兩人身上。-

本來鬆弛的身體再次緊繃。

「不要去看!就當她們死了!」呂光咬牙提醒道。

三道紅痕從李夏曌頭頂滑下,他冷了心:「【目視祭】就是要有旁觀者看到,才算是成功獻祭是吧。」

呂光道:「不一定,應該還要加上,旁觀者認為他們會死,然後他們死了,旁觀者確認他們已經死了,經過這一系列的過程,祭禮才能吸收力量擴張結界,不然他們沒道理弄得這麼複雜。」

「所以我們不去確定就好了?」

「不要清楚這部分的事實,只會給祭禮提供力量。」呂光本來是個少話的人,硬是給這個新人帶成解說員。

把還站在那裡糾結的李夏曌趕出房間,呂光真是服了這些異世界來客了,一個個心比誰都大。

實力強也就算了,都是底層,保住自己就好!

兩人懷著兩種心情走出房間,立即就沒有心境上的差距。

被歐天賜打開的門戶外,站著一位黑面具,與那些屠夫不同,他穿著掛滿血文篆刻的皮甲,手提著一個骯髒污穢的方頭刺身連枷。

「你們,看到了。」

連枷拖曳在大理石地面上,激發出刺耳難受的雜訊,這位黑面具步步走來。

——————

BS市一座高樓上,兩位穿著黑皮衣的女人俯視著遠處像薄片大小一樣的明溪小區。

「結界還在擴大,裡面的情況越來越複雜,必須出手。」

「先用你的槍,有不少怪物異種妖魔正在看著,我為你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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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王者無皇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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