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陷阱
越走越泥濘。
大雨磅礴，霧氣壓人。
林中霧障白森森一片貫連，小閃的能見度降到了三四米。
李夏曌知曉自己大概無法短時間找到小閃夜裡追到的那處地洞，便尋了根快兩米長的樹棍用來戳地探路，他可不想在這種地方掉下別的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洞或者陷阱。
「之前是嗅覺、聽覺，現在連視覺也被屏蔽了嗎。」
李夏曌之前養傷順帶練習超凡能力的那段時間，就聽過姑姑講述過萬色閃鱗蛇的神異。
別看小閃傳遞到李夏曌腦海中的畫面模模糊糊像是近視，其實年齡尚幼的它視力就比白天的鷹隼、黑夜的鴟鴞還要強，不然哪裡能在夜裡追上行動迅猛的神秘人。
而且小閃是異種，有奇異的力量，從誕生之時就修習著其他世界的靈法妖術傳承，連它的眼睛都看不穿迷霧，那說明這並非常物。
李夏曌在警惕中，突感到樹棍戳到了無法著力的泥潭，再把樹棍往那四步前的草叢伸長一探，下去了一米多還探不到底。
再沿著這左右慢慢探去，發現前面好像都成了一片草下泥潭。
硬往前走，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得不償失。
是否能從那個來路不明的妖物身上弄清楚雨水的危機源頭，也是未知之數，說不定它只是路過剛好饞了饞嘴，想把李夏曌吞了解解餓。
不過這樣想，那隻汽車頭百足怪物倒是又浮現在李夏曌腦海中。
每次都是這種東西，來點新意好嗎？
「呦呦……」
就在李夏曌困於此，前行難走，後退不甘的時候，一陣陣聲音從背後叫來。
小閃從雨衣領子旋出，在望不見後方之物的情況下果斷彈出，殺入白霧，數秒后嘶鳴和呦聲在雨中炸響，一連十多秒，最後停歇。
一隻半米大的貓頭鷹從樹冠掉落到已經沒過李夏曌腳踝的水中，灑出一片殷紅，任由雨滴和水流散去。
小閃彈跳回到李夏曌肩頭，吐著舌頭，讓雨水清洗自己身上的泥污。
真是愛乾淨的小蛇。
李夏曌點了點小閃的頭，然後附身看向貓頭鷹。
這貓頭鷹與一般不同，原本兩眼之間的眼距該是羽毛，它卻長著第三隻眼。三眼相連，就算死掉的它眼睛不再活動，也讓與藉助小閃眼睛與之對視的李夏曌感到不適與陣陣眩暈。
撇過三隻眼，李夏曌還發現這貓頭鷹腦袋還長著像鹿一樣的黃白雜色的絨毛耳朵，而不是鳥類的羽毛。
這種怪鳥，還是有研究的價值。
李夏曌將迴音杖用掛帶繫到腰間掛好，一手樹棍探路，一手提著三眼鹿耳貓頭鷹的屍體，在這林子艱難行進。
這前不行，左右不行，到最後他發現連後路也被草下泥潭覆蓋了。
原本這林子依山丘而茂盛，雖說山坳山坑也不少，但也不至於積攢這麼多雨水，引變地質為泥潭深坑。
要知道之前數十分鐘的路程，也沒有碰過這樣類似地貌。
不是樹林里有陷阱，而是樹林就是陷阱。
「麻煩，麻煩吶。」
流水泥潭自四面包夾，暗處旋流頓生。
迷霧中，樹枝莎莎，樹榦咔咔，猶如巨人過往掃低一切。
陣陣震感從地下傳來讓人心不定，泥濘水流在狂風暴雨中不安奔走，本該拉扯樹木、鞏固大地的岩土受那傾泄的壓力開始分崩離析。
「真是好大的手筆。」
李夏曌用樹棍穿過三眼鹿耳貓頭鷹的身體，
立在一旁，小閃盤於他的肩頭，好奇地望向四周。
將腰間的迴音杖拔出，在懷中取出一紅一黃兩張符紙，口念啟發術語，貼在迴音杖上。
大水已經漫過大腿，泥潭不覺間也擴散到了腳下，李夏曌上一刻感到自己被拱起，下一刻又感到自己被泥土吸進去。
轟隆如雷霆驚炸，馳騁如萬馬奔騰。
泥水混若一體，渦流扳倒頑抗的石頭樹木，席捲四周。
隨即以萬物不可抵抗之勢，朝那聚變的中心——李夏曌一人崩涌衝來！
數座山丘崩塌，千米橫流洪濤沖毀路途的一切，常人若見必定心膽俱裂，無措難為，必死無疑。
遠方大樹枝頭，兩隻小鳥躲雨靜望白霧中的驚駭異變。
「師傅，這是什麼法術？」
「如此災害非是單以法術驅動，此地連日受雨水沖刷，地下水源升漲卻被術式困鎖，直到此刻才被釋出，自然成陸地洪流之災。
故而尋常懂曉道術之人也無法以驅邪驅魔之術破解，若懂控水法、五行遁法等可破死局，但我想能夠設下這番布置的能人，必有制約的后招。」
「這豈不是必死之局？」
「呵呵，那設局人有這般心機，有這般能力，卻不敢直面李夏曌，大抵是害怕他身後的家人。讓這位新秀死在一場難尋蹤跡的洪流之中，事後想查也只會查到別處頭上咯，這可真是個機靈的人，說不定還想著一石几鳥的謀圖。」
「師尊，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們現在化形的也是鳥啊。」
「頑徒！傻徒！笨徒弟！哪有人咒自己的！」
小鳥隨意道：「是的，師傅說的都沒錯。」
老鳥對天長嘆：「哎！局中人理應憑能力求生，我們暫且先往下看再另作他算。」
……
BS市
尚在醫院中修養的萬千紅忽感一陣心神不安，冥冥之中的感召，讓她意識到這是自己送給李夏曌的鐵牌在禦敵護主。
他是放生了什麼事？
萬千紅不安中，拿起手機看向幾條已閱的信息。
李夏曌在深夜發來信息說要去閔良鎮外的古戰場尋妖，現在想必是受到了妖物攻擊。
「你怎麼呢，是在想誰？那個帥氣的小男生嗎？雖然家庭條件差點有點遠，不過我支持你去追求他，俗話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
歐天賜雖然困在床上，但也清楚自己這位死盯著手機的好友的心思已經飛到天邊去了。
「你很懂嘛？就一個理論大師。」
「我就差一個機會就成實踐大師了，要不你把李夏曌讓給我？」
「我……懶得管你！」
按下小心思的歐天賜安慰好友道：「他三位姐姐不是給了一堆神器神寵給他嗎？你就放心好了，你現在舊傷未愈新傷又加的身體情況，去了也只是給他增加負擔。」
萬千紅拿著手機，聽不進歐天賜的話。
明明按下綠色的撥號鍵就能聽到他的聲音，但想到他正在處理異常，又退出了撥號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