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子
衣物內的胸章白珠在危機降臨之時從藍變為綠色。
噔。
在貪婪巨口距離美肉只剩三十公分之時，金屬手杖敲在灰青色的石板上，一聲震響中，黃蠟人臉駭然變色，哎呀啊啊地痛叫後退。
同時沉靜的李夏曌心中，出現了以聲波構成的短暫物型圖，也將蠟黃人臉的噁心外貌顯像出來。
是有實體的妖物。
第二次敲響再來，蠟黃人臉連繫的黑色髮絲開始斷裂，整張人臉萎然坍塌縮小。
李夏曌翡翠手鐲閃出綠瑩星芒，那增長的力量，讓他把手杖當成鎚子一樣，掄圓極影。
咚！
悶響中，蠟黃人臉出現一個被敲碎的黑色坑洞。
面對手杖繼續而來的第二次攻擊，蠟黃人臉叫出一聲尖聲高呼。
「啊！」
破碰破碰，水仙廟裡的玻璃皆被震碎，李夏曌身上的黃色雨衣也在顫顫抖風。
蠟黃人臉見暫時制住眼前人，立即再次張開大口朝前吞去。
本來受到尖聲擾亂心神的李夏曌被藏在胸前的一塊鐵牌傳來薄荷一樣的清新激靈溫感，瞬間平復了耳邊的驚駭餘音。
萬千紅在第一天贈與他的鐵牌助威發力，更讓李夏曌嘴角露出微笑。
謝謝你了，組長。
李夏曌心中感恩，手腳上可半點遲鈍未有，將手杖握把當鉤使，他閃過巨口吞噬，反過來勾住蠟黃人臉的嘴唇，直接扯出半拉個大裂縫。
「這樣你的臭嘴就能張得更大了。」
也不知道蠟黃人臉聽不聽得懂，李夏曌又用金屬手杖在石板上敲擊數下，聲如刀劍，震得從樑上懸下來的詭異古怪的黑色髮絲寸寸斷裂。
蠟黃人臉可沒想到李夏曌這個人如此厲害，本能地怪叫一聲，人臉縮回一開始的普通大小，被剩餘的髮絲卷回房梁之上，沿著梁木逃往天井牆邊。
兩顆玻璃珠子飛來，一前一後碎在詭異黑髮逃竄的必經之路上炸出兩攤鮮紅，黑髮避無可避，直接碾過鮮紅，翻出牆外，徹底消失在小閃的視野中。
「仿生血液的黏度像油漆，但雨天下估計也留不了多久，小閃你走一趟跟上去看看。」
李夏曌說道，但是小閃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飛射出去，反而窩在李夏曌溫暖的頸邊懶懶散散。
【我想睡覺。】
面對還在磨合期的小閃，李夏曌唯有耐心誘勸。
「小閃你之前不是很想吃羊羔肉嗎？明天我帶你去吃，你就幫幫我吧。」
【想吃。】
貪嘴的小閃總算在望梅止渴的美食幻想中打醒了精神，瞬身飛出，沒入淅瀝瀝的雨中。
李夏曌放了心，取出紙巾擦拭被蠟黃人臉的髒東西污染的金屬手杖。
西薇製作的迴音杖，以流光銀河的精髓物為外包裹，鳳凰長棲的扶桑木枝為內在，一條隕落的落恩龍的精神世界為啟智，這三者為主體，還有其他細數不了的稀有材料為輔助打造而成。
以三姐的說法，這是神器雛形，以後能否蛻化，還要看自己的能耐和機遇。
李夏曌不清楚以後，不過現在可不能把寶貝給冷落了。
心細地清理好迴音杖上的污漬，聽著它敲在青石板上清響如鈴歌一樣的迴音，就有一種心曠神怡的自在清爽。
夜半，小閃才回來。
蠟黃人臉的藏身地已經確定，就在鎮外古戰場林子里的一處地下洞穴。
有可能是禍水東引，但現在閔良鎮的大雨危機沒有其他頭緒，
事關四十多萬人的衣食住行，就算李夏曌是異鄉來客，也看不得未來可能發生的慘劇。
給州省里的兩位組長留了信息，又給自己待在醫院的千紅姐發了一條語音。
留好援助提示的李夏曌正要動身前往鎮外樹林。
「咣！嗒！」
原本懸挂在牆上的水仙圖塌在香台上，又順滑跌下，回頭就見到畫的上部頂在地板上。
這是……
李夏曌回身借小閃眼睛看望，沒有在牆上發現些什麼特別。
捧起接近一米四高的畫框，將水仙畫擺正。蠟黃人臉的尖叫碎了畫框的玻璃，這次倒下又把木質畫框給震裂，不過畫的本身一切安好，沒被香台上的燭台貢品那些弄壞。
「這算是提示，還是意外？」
疑神疑鬼地念叨著，人與畫的距離更近，小閃也看得更加清楚——那水仙臉上的桃唇紅暈、星眸柳眉，神異靈動，惟妙惟肖。
李夏曌略有所思，掀開眼帶，親眼目睹，卻是再也沒有小閃眼中的靈動美人。
剛才算是近視眼的腦補嗎？
李夏曌剛想完，就感到呼吸一陣失控。
「我不識數搜你……」
聽著李夏曌的求饒，小閃才鬆開要命的纏頸，也是好奇地探頭看畫。
只是一人一蛇看了許久，-還不是一個漠無頭緒。
水仙圖現在破框而出，水仙廟廟祝剛死，可惜可憐這番因緣際遇，李夏曌當即將水仙畫捲起，脫下雨衣包裹紮好，尋了一把老舊的摺疊傘，便向旅館走去。
看以後市裡或者州省的博物館是否能收藏這幅畫卷，也給這段水仙救人的民間故事繼續流傳下去，莫讓情緣斷絕。
安存好畫卷，李夏曌披上雨衣再乘夜車去到鎮子郊外已經接近天明。
「小哥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這裡再往林子里走可有點邪門。」
「沒事，我這是陰陽眼，專門辟邪。」
「呃，那祝你好運。」
計程車司機大哥看到神神怪怪的蒙眼李夏曌，本想好心提醒幾句，結果瞄到李夏曌特意露出來的黑色眼帶，被那上面畫著的鬼畫符文一嚇，果斷開車甩下一溜白煙，消失在雨中。
「也祝你好運，好心的司機大哥。」
李夏曌提著迴音杖，直入司機口中的邪門林子。
連日大雨，林中雨霧淋漓，氣息斷鏈，小閃只能憑藉大致的印象為李夏曌指路。
一連走了數十分鐘，遠超當初小閃入林跟蹤的時間。
這一人一蛇自然也感到了不適應。
是迷路？還是詭打牆？
迴音杖敲在樹上，敲響轉眼就被雨聲覆蓋。
這樣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有準備的陷阱了。
李夏曌摘下遮掩的墨鏡，只留符文黑帶約束詛咒邪目。
感受翡翠手鐲傳來的力量，他義無反顧地選擇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