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議事
他自從被風似提拔坐上了王宮總管后，即便是位居左相的司徒勝都會稱呼他一聲『竇大人』，那些無權進入議事廳的大小官員更不用說了。
薛十方偏偏不給他面子，總是稱呼他『竇公公』，這個稱謂現如今就像個恥辱的字條，竇幻千方百計的想要忘記，可薛十方總是不斷的提醒他，讓他記起自己是個太監，他也只能自稱一句『老奴』。
薛十方曾說過太監是半人，半人是無權進入議事廳的。
「還好王上正直壯年。若是二王子或四王子登基，我竇幻恐怕第一個要被薛十方拉去喂狗」，竇幻想。
風似的到來打斷了竇幻的思緒，那副永遠討好的笑容重新掛上他的臉，風似滿意的看了他一眼。
「今天召大家來是有件事要跟大家商量一下」。風似在龍首下威風凜凜，聲如洪鐘，大家都轉風似。
「護國公建議大王子風馳帶兵巡視中州，以示天威，而今果然奏效了。四方城城主蔭八主動提出要派其子來聖都，爾等怎麼看？」
「蔭八與其亡妻青梅竹馬，感情一度成為中州美談，不過天妒紅顏，其妻在生下他們的孩子后不久就病逝了，蔭八曾在其葬禮上發誓此生不再娶。」薛十方疑惑的皺皺眉，「難道他捨得把這個孩子送到聖都？」
「四方城歷來與聖都為兄弟之城，此番自降待遇來助王室神威，真是雪中送炭啊」。竇幻稱讚道。
風似點頭。
「可是蔭家這代單傳，蔭八又詭計多端，這番送其子來聖都，臣私下以為動機不純。還請王再做打算。」薛十方說。
「司徒勝，林普熏，你們以為如何？」風似問。
「回陛下的話，臣平日負責平朝政務，對四方城不是很了解，但從表面上看，四方城能把獨子送到聖都為質，中州其他諸侯國一定對聖都更加敬仰。」林普熏認真的回答。
風似看向司徒勝，薛十方也看向司徒勝。
四人議事已有兩人贊同四方城送人來，此時司徒勝的意見就至關重要了，若是司徒勝同意，那四方城派質子一事就定下來了，若是不贊同，儘管風似認為應該同意，可是這個議題今天只能擱淺。
司徒勝清清嗓子，「臣也覺得以蔭八的為人派獨子來聖都絕對用心不純，但如今諸侯們對四方城頗有微詞，上書言四方城不臣者越來越多，四方城應該也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四方城若想在中州繼續立足，繼續在王室下尋求庇護，蔭八隻能主動示好王室。所以，臣認為四方城派質子一事對王室來說利大於弊。」
「司徒勝，你不知道引狼入室的道理嗎？」薛十方強硬的提醒。
竇幻一臉的笑意，「護國公言重了，據老奴調查，這蔭八的兒子今年才十歲，十歲的小娃不會把護國公嚇到了吧？」
「放肆！」薛十方拍著桌子站起來，轉身朝向風似道，「陛下，雖然蔭八的兒子十歲，可狼的兒子長大也是吃肉的。」
「右相深謀遠慮，不過我堂堂聖都會怕一個十歲的小孩？」風似大笑起來，「司徒勝，待四方城少城主入城，派聖都最好的先生教導。等他回去繼承城主之位時，我希望他真的成為王室的好朋友。竇幻，讓大王子即刻護送少城主入聖都，不得有誤。」
「臣一會就去辦。」司徒勝回答。
「奴才領命。」竇幻說。
竇幻眼睛一轉。「陛下，大王子此行彰顯王室神威，實在是功不可沒啊。」
「祝賀陛下！」大家齊齊拱手。
「馳兒氣宇軒昂，氣勢上最像本王。等馳兒回來我定要好好賞賜與他。」
林普熏說，「王室和諧，大王子又深得民心，若是趁機立大王子為東宮太子，中州百姓定都日夜歡喜。」
「林大人何必如此著急站隊？其他王子尚小，你又如何知道二王子、四王子不是合適人選？」薛十方瞪著林普熏警告道。
竇幻一看風似臉色不對，趕緊勸到，「陛下正直壯年，我等何必催促？再等等也不遲嘛。」
「散了吧，有事再議。」說完風似拂袖離去，薛十方不滿的坐下來，看著笑靨如花的竇幻更加生氣。
「大人們，老奴先行告退」。
司徒勝和林普熏也隨後離開，在廳外分路而行。林普熏來到等候在甬道口的馬車旁，一個小太監疾步跑來，「請林大人稍等片刻，竇大人想借一步說話。」
林普熏跟著小太監繞過一道牆，竇幻那張看不出年齡的笑臉便出現了。
「林大人請見諒，老奴身份特殊不變與外官私下會面，只好讓林大人屈尊至此。」
「議事廳中我們才剛見過，不知道竇大人有何事要著急見本官？」
「嗨，也沒什麼大事」。竇幻搓搓手，「太子之選這件事上老奴和林大人的意見是一致的，只是當時的情況不容老奴同聲附和，才出言緩和，老奴就是想告訴林大人，老奴也是中意於大王子的。」
林普方有點意料之中。「二王子和四王子若是被立為太子，薛城將控制整個平朝及中州，薛家的野心你我都是明白的，薛十方不會甘心只做外戚，到時候中州就成了姓薛的天下。」
「林大人所言極是。薛十方本是諸侯，我王封他護國公又讓其在聖都任職。這諸侯入朝堂本就不合祖宗之律法，現在他又壟斷平朝財政，還試圖立二王子和四王子為太子，這就是赤裸裸的狼子野心啊。」竇幻搖頭嘆息，「還好有林大人中正，看的明白，否則這王位遲早要被薛家……」。
「竇大人有何高見？」
「嗨，我一半人怎麼能和林大人相比，何來的高見之說？我老奴就是不希望看到他薛十方控制議事，司徒大人又圓滑的很，所以林大人以後有什麼需要老奴幫忙的只管開口，老奴一定和林大人同站一條戰線。」
「竇大人能如此為王室考慮，我林普熏自然不畏強權。」
「林大人正直果斷，老奴果然沒看錯人吶。雖然老奴人微言輕，但手中還有些特權，只要合適，老奴一定把這些有用的情報拱手送上。」
「那就有勞竇大人了。」
「客氣客氣，那老奴先行一步？」
「請」。
竇幻走出五米一轉身便消失在一個巷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