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處相思
莫言在牢里醒來，她睜開眼，看到了熟悉的石牆。
在她練功得那幾年，這裡對她來說就如同嬰兒依戀得床鋪一樣熟悉。
練不好被關起來，打輸了要被關起來。
想不到如今她又回來了。
外面寒風瑟瑟，大山深處的監牢卻溫暖如春，這算是對她唯一得安慰了。
春蘭打開牢門，接著妙姝走進來。
春蘭說，「是閣主在最後關頭救了你，不然你已經死了。」
莫言似乎記起，青案刀子落下時，她聽到了春蘭喊刀下留人，她以為那只是錯覺。
莫言做起來，對妙姝說，「閣主，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是啊，你讓我失望了。我以為你會成為第二個我，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背叛我、背叛暗香閣。你想解釋一下嗎？」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違背了誓言，閣主，殺了我吧。」
妙姝揮手讓所有人離開。
「你恨我。」妙姝說。
「我不恨任何人。」莫言閉上眼，「我知道暗香閣得規矩，殺了我吧。」
妙姝大笑。「殺了你，你以為我下不了手？」
莫言沒有任何錶情。
「你不過是一個中州來的奴隸罷了，如果不是我，你就是一個螻蟻。」妙姝握著莫言得脖子說，「一個可以被任何人踩在腳下得螻蟻！」
莫言臉變得通紅，呼吸急促起來。
妙姝卻突然鬆開手，莫言咳嗽起來。
「別以為我下令把你帶回來就不會殺你，我只是想看著你死。你救過我，我不會虧待你。我會留全屍，還會把你葬在向陽得地方。」
「多謝閣主。閣主，在我死之前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妙姝冷笑，不過沒有拒絕。
「石頭是風輕瑤得孩子，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對不對？」
妙姝沒有否認。
「司徒勝的目的是什麼？」
「臨死了，你想知道的卻是這個？」
莫言點頭。
妙姝看著莫言堅定得眼睛說，「罷了，告訴你吧。」
「司徒勝本名．．．．．．所以他得目的就是讓風家得人自相殘殺、不得好死！」
聽完，莫言笑了。
「閣主，其實我們都一樣。為了愛的人開始了一切，又結束了一切。」
「不一樣。」妙姝憤怒得說，「我愛上的是中州最有魅力的王子，而你愛上得就是一個不該出生得孽障。如今風輕瑤死了，司徒勝也死了，你愛上的人恐怕致死都不會知道自己得生父是誰。
風佑允諾我，等他攻下聖都，就會追封風不渡為王，而我就是風不渡的王后，等我死後會和他同穴而葬。
而你，根本不會等到他，哪怕是一具屍骨！」
莫言有些同情得看著妙姝。
「風不渡死了，就算追封為王又有何意義？如果他泉下有知，知道你為了這毫無意義的封號害死那麼多人，他不會高興的。」
妙姝甩袖而去。
帶著憤怒。
春蘭走進來，看著莫言嘆息說，「你又何必呢，閣主其實不想殺你得，你為何要激怒她？等閣主氣消了，你認個錯，閣主一定會放過你的。」
「我不想壞了暗香閣得規矩，也不想繼續留在暗香閣了。春蘭姐，等我死後，好好照顧閣主。」
春蘭嘆口氣，「嗯，我會的。」
春蘭走後，獄卒鎖上門。
「明天是個不錯的日子，也是我的死期了吧。」莫言笑了，「我試過努力的活，我沒有辜負你。」
．．．．．．
石頭醒來，天已經黑了。
亞末往火堆上放木柴，藥罐的熱氣徐徐升起。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石頭起身，感覺身體好多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石頭你醒了。」亞末趕緊給石頭盛葯。
石頭接過葯看看四周，羅羅和莫言都不在。
「他們呢？」石頭問。
「外面呢。」亞末低下頭又放了一根木柴在火上，催促石頭，「趕緊趁熱把葯喝了，都溫了好久了。」
石頭仰頭一口氣把葯喝完，抹抹嘴活動一下筋骨說，「我去山頂換他們，對了，你把餅烤一烤，待會他們回來吃點熱的。」
「他們不在山頂。」亞末小聲的說。
「不在？」石頭捏起一塊熟肉放嘴裡，「那在哪裡？」
「羅羅就在洞外，莫言她．．．」亞末沒說下去。
看到亞末吞吞吐吐的樣子，石頭覺得不對，趕緊追問，「莫言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亞末猶豫幾下，還是沒說。
石頭向外跑的時候羅羅出現在洞口，他吐了口唾沫，嘆了口氣說，「還是我說吧．．．．．．莫言姑娘都是為了我們，她獨自引開暗香閣的人，所以老大你不要辜負了她啊。」
聽完，石頭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幾天前，渾身無力，只求一死的狀態。
石頭失魂落魄的往山頂走，羅羅讓亞末呆在這裡，自己跟去看看。
石頭像是一頭失去方向感的困獸，漫無目的的走著，所有擋路的石頭都被他用刀劈開。
「莫言！」石頭大聲喊起來。
聲音在山中回蕩。
一路喊一路發泄，在天空泛白的時候，石頭終於到了山頂。
筋疲力盡的石頭頹廢的坐在地上，看著要升起的太陽說，「你騙我，你說過要和我一起走的，你還說過，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和我分開的。你就是個騙子，是個大騙子。」
亞末在石頭身邊坐下，許久石頭問，「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莫言姑娘說，你回到微州一定要蓋一間寬敞的大房子等她，要大些才好，她說她可不想住在你以前住的小屋裡。」
石頭流下眼淚，「我要蓋一間大房子，還要在院子里種上很多鮮花。早上起來，我就會摘一朵插在她頭上，她一定會喜歡的，對不對？」
亞末點頭，然後偷偷抹了抹眼淚。
他和石頭都知道，被暗香閣通緝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亞末不想說實話，石頭也不想聽。
當第一隻喜鵲停在他們頭頂的樹上唱歌時，石頭起身。「走吧。」
「去哪裡？」羅羅驚訝的問。
「當然是去微州。」石頭看著初升的太陽笑了笑，「她是閻王，所以她一定不會死的。我要回去把房子蓋好等她。」
「對，老大你說得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