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意外情況

馬路上一輛警車閃著警燈高速地駛過，似乎在趕什麼任務，警車以危險的方式連續繞過了好幾輛車，還闖過了一個紅燈。

直到刺耳的警笛聲漸漸消失，一個高大的身影才從路旁邊的小書亭旁出現。

聽著耳邊的行人對那警車的各種猜測和議論，徐明明輕輕冷哼了一聲，邁步朝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走去。

就在十幾分鐘前，他就已經趕到了自己那塊按照羅伯斯的指示劃定的區域內，然後很快地找到一個地址，殺死了一個女性目標。

這種事情沒有多少成就感，而且對徐明明這個久曠的宅男來說，他更願意把對方先幹了再殺。可惜時間和情況都不允許他這樣做。

下一個目標是男性，好像姓熊，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老式居民區內。

剛才的警車讓徐明明感覺有些不舒服，所以他才會隱蔽身形，雖然他很肯定自己之前的殺人過程沒有暴露。

有必要加快速度了，徐明明心裡想著，然後速度逐漸加快，逐漸變成小跑。

在即將進入小區的時候，徐明明很意外地碰上了一個熟人。

「賈邁勒，怎麼是你？」愕然地發現對方那熟悉的小鬍子，徐明明先是楞住，隨後表示了不滿。

「這是我的行動區域，你肯定是搞錯了，趕快回去繼續做你的任務！」

聽到這個中華國大個子這麼說，賈邁勒也呆了片刻，然後皺著眉回憶了一下，「我應該還不至於記錯，不如這樣，我們來核對一下地址。就知道是誰搞錯了。」

「很好。」徐明明沒有廢話，倒不是他忽然開始享受起殺普通人的快感來，純粹是覺得自己被藐視了。連殺個人都要被人搶。

而賈邁勒也很有點不爽，這個中華國人號稱是地頭蛇，卻連地址都搞不清楚，還不如他這個外來人員。

但是核對的結果讓兩個人都大吃一驚，因為這個地址赫然完全一樣。

愕然地看著這個結果，賈邁勒先是不解，隨後恍然大悟，然後氣惱地抱怨道：「羅伯斯這個不負責任的隊長，肯定是他把區域給弄錯了，他竟然給我們一個相同的地址！」

「等等，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徐明明本來也十分困惑，但是他畢竟生長在魔都，對這裡比較熟悉，稍微回憶了一下，他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手指著剛取出的地圖，徐明明解釋道：「羅伯斯肯定是按照地圖上的區來進行任務劃分的，但是這個目標的住址恰好在兩個區的交界處，當時任務布置得很急，所以他忙中出錯，我們兩個負責的區本來就是相鄰的，所以分到了同一個地址。」

聽到徐明明的解釋，賈邁勒才算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他沒好氣地看了對方一眼，問道：「那現在怎麼辦？這個目標究竟是你來還是我來？」

「相見不如偶遇，乾脆我們兩個一起來吧，比比看，誰殺人更快。」徐明明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痛快，於是提了個建議。

本來他就有點在心裡埋怨周煒會惹事，搞得全隊要給他擦屁股，雖然世界排斥力的事情他是贊同者，可是這不代表他會心甘情願地替他人幹事。

所以徐明明想給無聊的任務找點樂子。

賈邁勒卻沒有這個愛好，他只是搖搖頭，說道：「一起去殺人可以，但是我不想和你比賽，這太無聊了。」

兩個人邊說邊朝居民區內走去，可能是因為外國人在魔都實在太多，門口的老保安看到賈邁勒這個明顯老外的模樣，只是怔了一怔，也沒有多盤問什麼。

「你這次兌換，都強化了什麼？降魔真言？」為了打發時間，徐明明隨便問道。

賈邁勒對於自己兌換的東西似乎不願意多談，只是簡單說道：「差不多吧，不過最主要的強化還是用在了那些本命之沙的運用上了。那麼你呢？」

徐明明的回答就比較詳細，他似乎不太在意說出自己的底細，只聽他自信地笑道：「我當然還是專註於金鐘罩了。說實話，剛開始兌換的時候，我是迫於無奈，只有等深入進去，我才知道這個能力有多深邃和值得研究。我一方面兌換了升級版本的功法和內力，一方面又兌換時間回劇情想辦法修鍊。九死一生之下，算是進步還可以吧。」

聽到這樣直白的回答，賈邁勒忍不住打量了徐明明幾眼。

因為在賈邁勒一貫的思維認知里，中華國的人都非常含蓄，而且保守，基本上很難聽到實在話和真話，即使有十分的能力，對方也可能只說一兩分，這個徐口口聲聲說現在還不錯，那大概是真的有所成就了。

「回去劇情可是很危險的，你有沒有碰到不順利的事情？」賈邁勒貌似隨意地問著。

「危險嘛肯定是有，但是這個神秘的空間里又有什麼地方能永遠安全的？有的時候不去冒點險，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徐明明似乎是有感而發，這番話說得極是懇切。

他說著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冷笑道：「別的不說，龍嘯那個傢伙好像也回去了劇情，我準備進入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回來，你不知道他當時那個模樣，簡直像被霸王龍摧殘過似的，所以我敢肯定他也去冒險一搏了。」

賈邁勒不是太關心這些事情，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腦子裡還在轉著有關自己家族的事情。

徐明明的一句話將他瞬間拉回現實，「聽你之前的說法，你把你親哥哥給殺了？你有很多哥哥么？」

「這些事情，我自己想說的時候就會說，我不想說的時候，你們也別問我，我不會多回答的。」

聽到賈邁勒生硬的答覆，徐明明失望地撇撇嘴，他本以為會聽到對方慷慨激昂地描述一番家族爭鬥史，哪想到之前這傢伙的感嘆只是吊人胃口而已。

毫無主題的閑聊很快到了尾聲，因為兩個人已經來到了目的地，只要走進這個樓道，左手一家就是目標住所。

站在沒有開燈的樓道前，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站定了腳步。

徐明明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可能是我多疑吧，但是我感覺有一些不對勁。」

朝著黑漆漆的樓道內望了一眼，徐明明又側耳聽了聽四周的動靜。

「房間里亮著燈，但是卻沒有一點聲音，沒有電視的喧鬧，也沒有人說話。」

「但是其餘人家的家裡好像都還是正常的。」賈邁勒同時感覺到了異常，他邊說邊抬起頭，看著二樓窗口的光影，聽到其他窗口傳來的隱約人聲，心中也開始不安。

「與其說是世界的排斥力，我倒覺得是我們的隊伍哪裡出了一些不和諧的狀況。」

徐明明冷然說著，稍一停頓，便抬足向姓熊的男同學家門口走去。

「你幹嘛這麼莽撞？不把事情弄清楚么？」賈邁勒倒被徐明明的乾脆嚇了一跳，連忙出聲阻止。

徐明明回頭哼道：「反正橫豎都是要殺，現在臨陣脫逃只會給事情帶來不必要的變數，而且羅伯斯不是決定了么？」

他抬起大拇指在脖子下比了個割喉的動作，臉上泛著殘忍的笑意：「在必要的情況下，阻礙任務完成的障礙都可以被清除！」

見到對方這個略帶狂意的表情，賈邁勒在一呆之後也反應了過來。

他說的絲毫也沒錯，就算想得再多，目前擺在隊伍面前的也只有這個方案，既然是唯一的方案，那麼就不得不為之。後果之類的事情，也不是現在能考慮的了。

一經想通，賈邁勒的面色也陰沉下來，他朝著徐明明一點頭：「你去執行，我在這裡守著。」

這話還沒說完，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黑暗的樓道拐角處傳來：

「不許動！」

隨著喊聲，兩個警察一前一後從拐角黑暗處現身，他們手中都持著槍械，從握槍的穩定性來看，此二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警察。

徐明明正要伸手去推門，賈邁勒就側身站在樓道口，兩個人的腦袋前方一尺處都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在對著，於是兩人都停下了動作和腳步，只是表情都是冷冷的，讓兩個警察也有些捉摸不定。

持槍震懾住兩名嫌疑犯之後，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警察一手握槍對著徐明明的腦門，另一手取出對講機說道：「指揮部，這裡是第七小組，已經在二十九號地點守株待兔成功，現在已經控制住兩名嫌疑人……」

說著話，這個老警察抬頭看了一眼兩人，又說道：「兩名嫌疑人一個看樣子是本地人，還有一個是外籍人士，但是中語說得非常好。」

對講機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老警察連連稱是，然後關閉了對講機。

他盯著兩個被槍口對著的嫌疑犯，神情無比嚴肅，口中厲聲道：「抱住頭，轉身面對牆壁，然後蹲下來！」

儘管不知道這次任務具體要對付誰，但是看這兩個嫌疑人的樣子，身上不似帶有武器，即使如此，規定的套路卻還是要做的。

只要待會兒把這兩個人拷上給帶回去，本小組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老警察心裡暫時放鬆了沒多久，然後又開始緊張，因為他發現這兩個嫌疑人完全沒有照做的意思。

如果以為這裡只有兩個警察就心存僥倖，那你們就錯得離譜了，老警察暗自心道。

似乎在驗證他的心聲，就在這時，屋門打開，又有兩個身高體壯的警察走了出來，他們的表情都十分兇狠，在反手關上門之後，手都按上了槍柄。

老警察姓黃，是這個第七小組的負責人，他有些惱火會在這種情況下碰到一個外籍人士。

如果面對的是兩個本國嫌疑犯，他們有四個警察在這裡，即使對方裝傻不動，也大可以稍稍用點「強硬手段」，使對方屈服。不像現在，兩個人都站立不動，自己卻只能動嘴。

想到總指揮下的嚴令，黃警官心下一橫，持槍又走近一步，聲音已經近乎警告：「立刻轉身抱頭蹲下去！否則你們就是暴力抗法！」

「你媽逼的暴力抗法，平時就知道欺負老百姓的主！」

四個警察都愣在當地，眼看著那個明顯是本地人的高個青年竟然不怕警察，還惡狠狠地從牙縫裡迸出這句話來。

他大概真的是初犯，還不知道中華國警察的辣手，在對付本國沒有權勢的人之時，各地的警察能用的手段都很豐富。尤其現在沒有目擊的人，也沒有攝像頭，還是黑沉的夜裡。

於是黃警官在短暫驚訝后，臉上露出了兇悍的神色，「既然你想暴力抗法，就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嘴上在說話，黃警官在底下猛地飛起一腳，踹向這個倔強青年的膝彎，先讓他跪下再說話。

一腳過去，如中鐵板。

腳底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狠狠震回，黃警官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在其餘三個警察眼裡，情況十分古怪，眼瞅著那個青年紋絲不動，腿彎處挨了那麼重的一腳，卻連絲毫晃動也沒有，不但站得筆直，反而彈開了黃警官。

徐明明沒看警察一眼，只是對著賈邁勒淡淡說道：「這就是執行任務過程里需要消除的障礙。」

賈邁勒還有些猶豫，「他們都是警察，事後世界的排斥力增大的速度恐怕會……」

「我們就算睡著不動，總也有被吞噬的時候，所以現在我們得主動去搶時間了。」

徐明明一語點醒夢中人，賈邁勒忽然明白了過來，眼前大家面對的情況就好像是山林大火，最初可能只有小火苗燃著了一篷亂草，與其小心翼翼繞開火苗一直躲避火勢，不如以最快的速度將苗頭撲滅，就算會受些傷害，但是也比到了最後，面對不可收拾的野火燎原要好得多。

想通了這一點，賈邁勒的面色逐漸轉冷，只聽他低聲道：「還是之前那樣，你進去，我在這裡。」

徐明明滿意地笑笑，抬腿就朝屋裡走。

四個警察從兩個嫌疑犯開始交談時就感覺到了莫名不安的詭異氣氛，此時見對方自說自話，那個青年竟然還想進屋行兇，哪裡忍耐得住，一起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黑暗的樓道內，有槍聲大作，閃爍的火光映出了一番奇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