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絕活
「把所有存儲的視頻資料都拷貝,實地看一下所里的走線,下一步聯網要把拘留所納入進來。」
孫韶霜安排著,數位省廳隨從依言而辦,有總隊和市局的協調,一路暢通無阻,只是所長沈宏偉和到場的紡織城反扒大隊的人員一頭霧水,噤若寒蟬地跟著,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
「孫教授,這是紡織城反扒大隊長厲闖,這是指導員楊立誠……這是省廳外聘的專家孫韶霜教授,近期要對治安防控的各個節點進行一次全面摸排,各大隊和各拘留所都在範圍內,隨後你們會接到發文,不管什麼要求,全力配合。」徐佑正總隊長連介紹帶命令全說了。
兩位敬禮加握手,孫韶霜看時卻有點詫異,料想中勇武的大隊長類型,厲闖卻不是,白白凈凈一位漢子;料想中應該文雅的指導員,楊立誠卻是個滿臉胡茬的黑胖子,反差太過強烈,讓她不禁好奇多看了兩眼。
基層的隊長指導員那見過這麼大陣仗,有點局促了,任兆文副局長趕緊解釋著:「孫教授,您別介意啊,他們反扒大隊不著警服已經成慣例了,除了統一行動和全隊會議,基本都是便裝,所以外表看……哎我說立誠,你這滿身煙味的,幾天沒洗澡了?」
實在不過眼,裝不下去的任副局訓了指導員一句,楊立誠不好意思低頭訕笑,孫韶霜笑笑道著:「這個就別講究了,我們也是來向基層學習的,厲大隊長……來來,如果做一個反扒專項工作,您覺得應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呢?」
「啊?問我?」厲闖緊張了。
「問你什麼,你說什麼嗎?又不是碰上記者了,緊張什麼?」徐總隊長訓道。
「是!」厲闖趕緊回頭敬禮,把孫韶霜撇下了。
徐佑正擺擺手道著:「領導在哪兒,我也陪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們和賊打了多少年交道了,張口就來才對啊。」
領導的口氣永遠是命令式的,孫韶霜笑著插話道著:「大隊長,我們要綜合從現在的警務水平、技術能力、防控體系,以及對犯罪信息的掌握情況綜合考慮才能給出省廳一個報告,我不客氣,您也別緊張,這裡是我們開始的第一站,以後要麻煩您的事還多呢。」
「沒問題,不緊張……那個,孫教授,您主要想知道什麼?」厲闖鎮定了,這位女領導很和靄,很快贏得他的認同了。
「當然是這個嫌疑人群體的行為模式啊,從個體到群體,從隨機到規律,是我們研究的主方向。」孫韶霜道。
「這個容易啊。」厲闖恍然大悟道:「您問沈所長啊。」
「啊?我怎麼知道?」沈宏偉所長本來只想當個啞巴隨從,生怕說錯話,沒想到被拖出來了,他驚訝瞪著厲闖,責怪大隊長把鍋甩他背上。
厲闖笑道著:「行為模式簡單講,還不就習慣、習性?對不對孫教授。」
「對啊。」孫韶霜一喜,隱隱覺得這位大隊長理解力要高於其他人了。
一俟被肯定,厲闖和沈所長道著:「那很簡單啊,沈所長,你把休息時間這些人在幹什麼,監控一放,基本就看個七七八八了……孫教授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看一看我們大隊執法記錄儀的視頻。」
「對,小夥子腦子好使。」孫韶霜贊道。
「請……這邊請。」厲闖帶著孫韶霜,往監控室的方向走。
沈宏偉落後了兩步,刻意地和徐總隊長靠上了,他難堪地小聲問著:「總隊長,任副局,這合適么?」
「怎麼啦?有什麼不合適的?」徐佑正斥道。
「我倒沒什麼不合適的,這裡可關著百十來號糙貨,要干著活吧還勉強像個人,要歇下來,就沒一個幹人事的……咱這來的可是位女領導啊。」沈所長擔心地道。
「執行命令,廢什麼話。」徐佑正沒多說,擋回去了,把沈所長也愣住了,任兆文伸手一攬老沈輕聲道著:「人女的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真是。」
「哎…這……」沈所長被噎了下,然後機械地被拽著走了。
其實系統內有些話是不言而喻的,不管是徐佑正總隊長還是這位任副局長,心態是一致的,反扒工作不利,名聲不好是塊瘡疤。可要是借外人之手解決了這種事,那將來就是更大的一塊瘡疤,所以坐視和旁觀的態度很明顯,不管被嚇跑,還是被難住,都是他們願意看到的結果。
行至二樓監控室,沈所長被叫進去了,果如所料,休息時間這群糙漢什麼不可描述的畫面都有,又是大夏天,能穿個褲衩都算著正裝有人樣的。還好省廳這群同事也算行內人,自動略過了那些畫面。
徐佑正站在門外等著,房間里省廳來的隨從已經開始拷貝了,靠在樓桿上稍歇片刻,看看這個佔地幾畝大小的拘留所,防範一般,院子里都有幾塊菜地,環所的周邊也有幾片菜地,大部分拘留人員會在拘留期間干點力所能及的活計,比如澆澆水、擔點糞肥、整整菜地之類的雜活。
這不,大上午,有民警帶著拘留人員正在所外的菜地上忙碌著,摘菜的、鋤地的、澆水的,那些別著褲腿幹活的漢子們,倒也不覺得十分可惡,你還真不敢相信,就這些貌似蠢愚的傢伙,能讓一個古韻天城背上賊名。
有人動了動他的胳膊,一側頭,任兆文遞上自己的手機來了,徐總隊長眯眼一瞧,一怔,然後鄭重地拿著手機看著,是任副局刨出來有關孫韶霜的信息,公安大學的教授,部聘公共安全研究員,有關犯罪行為分析、警察心理學分析等專著數部,旁邊還有任兆文補充著:「參加過幾個省市的天網布點設計,是咱們梁廳長的老同學,沒準還真是個高手。」
「就再是高手,也是紙上談兵啊,這些小毛賊抓了放,放了再抓,有些患病吸毒的,連拘留所和看守所都不收,法制進程再高,也拿這號人沒治啊。」徐佑正遞迴了手機,語帶無奈道。
什麼人也不經念叨,一念叨馬上就到,話音未落,樓下的大院里驀地跳出來一個赤著上身的胖子,一腰贅肉、滿胸黑毛,肥臉像二次元漫畫人物極不規則,一出現就扯著嗓門大喊著:「嗨,人呢……說好拘留十五天,時間到了咋沒人管啦?」
先是嚇了任副局和徐總隊長一跳,定睛看清這號愣種,又是哭笑不得了,沈所長驚得奔出來了,立在欄杆處的楊立誠指導員吼了句:「肥布,找事是吧?回去。」
惡人得兇相治,看來這位叫「肥布」的,還有點懼反扒隊的,悻悻瞪了眼,鼻子哼哼,提提褲子,邊往回走邊大聲嚷著:「等著哈,我要在網上曝光你們的醜陋嘴臉,威脅、虐待,外加超期關押無辜群眾。哼!」
罵罵咧咧地回去了,看守的幹警氣得直瞪著,沈所長老臉掛不住了,直戳著自己的腦袋解釋著:「布狄這傢伙這兒有點不清楚,拘留所的老住戶了,隔三差五就進來一趟,每到過年他沒地兒混,就沒人抓他,他都自己來報到住幾天。」
「都些什麼人啊,哎。」任兆文一副胃疼表情,徐總隊長懶得過問這類爛事,他背著手,瞧著裡面好像很上心,下意識地跟著進去了,這一進去,倒把他也吸引住了。
厲闖大隊長是反扒領域裡的一個高手,這也是把起點放在紡織城反扒大隊的原因,沒想到表現的相當不錯,這麼大一會兒功夫,剔出來的監控視頻資料把省廳來人看懵臉了。
截取休息時間的監控,還真是頗有看點,一屏播放著休息時間的在押人員,十幾人的通鋪大床,一位光著膀子,渾身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右手食、中二指挾著一張撲克牌,一捻,一彈,撲克在空中打著漂亮的旋,軌跡一個大大的弧形,然後飛回來了,被這人再一挾,夾在指間,身旁的人興高采烈,似乎在請教。
截出的另一屏,一渾身精鍵肌肉的男子,正做著附卧撐,不同的是他是腳搭牆上,截取的重點是支撐,讓眾警驚訝的是,居然是兩手拇、食、中三指支撐,這難度可想而知。
換屏,另一間里,幾個在押人員玩著半筷長短的棍子,那細棍像多了一根手指,在指間穿梭毫不費力,抑或雙手同玩,玩法一致而毫無阻礙,更讓沒見過這種陣勢的省廳來人驚訝的是,有人同時能玩兩根、三根,一根在手裡,挑著另一根飛起、落下、再飛起,再落,而落下與飛起的間隙,一點也不影響手裡的那根玩花式。
有動得眼花繚亂的,還有靜得像發痴的,有屏放著一個在押人員,休息時間是點根煙,豎放在鼻尖上,香煙放成直的,冒出來的一縷鳧鳧上升,成一條煙線,就那麼一動不動。
還有玩得更嗨的,簡直就是實戰訓練了,兩個似乎未成年的男子,一個在玩石子,兩手交互同時扔起來五六顆,而另一位驀地伸手,二指一迸,夾住了其中一顆,那準確度就機械手一樣,一次也不落空,把屏幕放大才看得更明白,他的兩指是去夾五顆中特定的一顆,難度讓外行看傻眼了。
「我可是開眼界了,休閑娛樂都這麼奇葩,厲隊長,我似乎有點省悟了,曲不離口,藝不離手?」孫韶霜帶著驚訝的表情喃喃道,這可是舞台上看不到的表演,哪一項對於普通人都是匪夷所思的。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一般手法上就能看出流派來。」厲大隊長指摘著道著:「飛牌這個技巧叫迴旋牌,功夫都在手指技巧上,薄薄的一張玩轉了,作案的時候,用紙幣或者硬紙板貼一個小刀片,就是划包的利器,迴旋牌能練出手法的角度和輕重來,如果是個老賊,夏天薄襯衫,他一刀劃下去,能割開受害人的衣服,而不傷到對方的皮膚,根本察覺不到。」
哦……孫韶霜以及帶來的五六位高階警員,齊齊噓聲驚訝了。
「像半根筷子這個玩,其實是鑷子的玩法。」厲大隊長指點著另一處道著:「看他們玩棍子的手法,玩到純熟的程度,會像黏在手上一樣,保證任何情況下都不脫手,……如果是金屬鑷子的話,他們能準確地戳到固定的點上,只要你放在口袋裡的東西,鑷子一觸,不管是戳、挑,還是夾,他們都能偷走。」
「那這個夾石子的,是用這個了?」孫韶霜興趣上來了,比劃了一個剪刀手。
「對,兩人對練那叫二龍搶珠,他們在打賭,五個石子中要夾住固定一顆,夾錯夾漏都算輸。」厲闖道。
又一位警員好奇插話問著:「那這個用三指做附卧撐的,也是練指力?」
「對,用工具的都是末流,真正靠兩指偷東西的,才算是這行里真正的賊。」厲闖道。
「那這個鼻尖上放根香煙的是幹什麼?您挑出來有特別意義?」孫韶霜問。
「他在練習自己的眼力和定力,看不出來他真正擅長那一種技法的扒手,才是真正的高手,一般情況下,在作案的時候,新手免不了緊張、心跳加速、或者表情出現異常,我們判斷很多時候也是眼神辨別的,但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不是反扒人員能觀察到的,比如這種……」厲闖道。
眾人定睛再看,足足快進了十幾分鐘,那個人還保持著一動不動,而一隻煙快燃盡了,煙灰長長一條,冒出來的青煙仍然是細細一線,他像雕塑一樣,根本沒有動過。
「呵呵,怎麼聽著像武俠小說里,練到呆如木雞的層次才是高手?」一位男警愕然道,一點也沒有取笑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這樣,老扒手混進人群里,根本發覺不到異常,他不會左顧右盼,也不會眼神亂瞄,甚至根本不用遮擋的東西,他會尋找最佳時機,下手的那一剎那,會避開大部分目擊視線和攝像頭,根本無跡可尋。」厲闖道。
「那他怎麼會被抓進來?」孫韶霜提異議了,落網也叫高手?
厲闖呵呵一笑,這個就意味深長了。指導員楊立誠插話了:「是我們上周逮了個銷贓的,把他供出來了,他的諢號就叫煙灰,大名史秀峰,局裡掛上號的人物了,從十五歲被少管所收容開始,已經當賊二十一年了,最長的被關過三年,以後被逮著每年總有一兩回,不過,都不是現場抓獲,而銷贓被拿,基本都不承認,沒有作案時間點的目擊、監控錄像,拿不到口供,檢察院根本批不了捕,拘留幾天我們還得放人。」
「哦……這樣啊。」
孫韶霜黯然了,這些所謂的高手,並不意味著不失手,而是意味著,他們已經從每一次失手中不斷總結和提高,不斷規避著法制對他們的約束和處罰,直到讓法制對他們形同虛設。
那,就這些在押人員了,他們在嬉戲、在娛樂、在玩耍、在訓練,那怕一絲一毫的鬱悶、難過、懊悔也看不到,當然就更別指望他們悔改了。
沉默間,又出事了,監控的一位警員道著:「所長,那胖子又鬧起來了。」
監控上可以看到,那位胖子正和幹警理論著什麼,身後還跟著一高一瘦,這邊剛彙報就隱隱聽到下面人嚷了,眾人看向沈所長,孫韶霜問著:「怎麼回事?沈所長。」
「噢,拘留到期,這不視察來了,沒來得及辦。」沈宏偉所長尷尬道。
「那去辦吧,一切按程序來……我們也走吧,小吳,抓緊時間拷貝,網路拓樸可以開始設計了,把現有的所有節點考慮進來。」孫韶霜安排著,隨從按部就班,一行人出了監控地點,似乎還在消化著初識毛賊帶來的震驚,一種無語下了樓,隔離窗后,沈所長已經奔向拘留處了,示意著放人。
「平三戈。」
「到。」
「熊二強。」
「來了來了。」
「布狄。」
「在呢在呢。」
隨著幹警點名,那三位鬧著不嚷了,奔到了院子中央,正接受著沈所長的臨別教導。
「這個……也是個扒竊嫌疑人?」孫韶霜皺著眉頭,指著那個光膀子滿胸毛的胖子,姓布名狄,最鬧的那個。
楊立誠指導員道著:「您是奇怪,他這麼胖也能偷東西吧?」
「是啊,這和厲隊長剛才說的那類型,完全不一致。」孫韶霜道。
「不一定非偷東西才是賊,這是望風和打掩護的,下手的、換手的、接手的、擦手的他們分工明確,這是個最底層的團伙成員,一旦敗露,就這號成員會使絆子拖住失主,甚至連便衣也拖,屬於扛罪背鍋那類,也沒治,頂多是個拘留。」厲隊長道。
「他叫布狄。別看樣子傻,是個老賊了。」楊立誠指導員補充道。
「哦,呵呵,我是越來越有興趣了……那旁邊那個,矮的,我怎麼看著像個也像個老手?」孫韶霜點評著胖子布狄身側一位平頭男,T恤長褲破球鞋,一副純種吊絲的扮相,表情有點木,似乎正應了越普通越是高手那番論調。
厲闖掃了一眼,回頭問指導員:「老楊,你認識這個么?」
「不認識,沒見過啊。」楊立誠指導員道。
「我也沒見過……不過,不是扒手。」厲闖大隊長判斷道。
「何以見得?」孫韶霜像在考較。
「第一,扒手永遠不會和人的眼光對視,而他在看著沈所長的眼睛;第二,大部分時候你看不到扒手的手,要麼插在兜里,要麼蜷著,職業習慣使然,而這個人他的手一直垂著沒動;第三,如果是賊,眼睛應該有點邪,大部分進來都是老大不尿老二那得性,而這位不是,有點愁,不是老手也不是新手,應該是個生手,就是賊也是個笨賊。」厲闖判斷道。
這番論調讓孫韶霜似乎懷疑,很快就能驗證了,三個被釋放的拘留人員樂顛顛往外跑,而返回來的沈宏偉所長正好解釋,孫韶霜問著:「沈所長,剛才那個瘦的,矮的,是個扒竊嫌疑人吧?」
這是故意設障,卻不料沈宏偉所長一搖頭道著:「不是,這是東郊派出所送進來了,一蠢賊,大半夜卸車軲轆偷,而且還大老遠滾到修理廠賣,結果沒滾多遠就被車主揪住送派出所了……叫平三戈,是來長安的務工人員,不偷車輪就偷工地料,進拘留所好幾回了。」
孫韶霜詫異地看向厲闖了,而且見獵心喜地又回頭看看徐佑正,豎了豎大拇指道著:「怨不得姓厲,厲害,徐總隊長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可還是凈打窩囊仗啊。」徐佑正被誇,不好意思道。
「總要有場翻身仗的,梁廳這次是下狠決心了,我們是打頭陣的,之後的技術、人員、經費都會跟上,重民意、抓小案、樹形象是中心思路啊,城市治安出問題,群眾連安全感都沒有,還談什麼幸福指數,不抓不行了。」
孫韶霜道,溫文爾雅間給打了針強心劑,一聽到省廳這麼重視小案,都喜於形色了。
拷貝、監控節點標註,第一站的工作很快完成,眼擺著這是要鳥槍換炮,基層對省廳來人的態度也跟著熱情多了,不多會完事重新上路,要駛向下一站紡織城反扒大隊。上車時孫韶霜把大隊的兩位叫到了商務車裡,攀談多是與反扒相關的各種細節,甚至對掛上號一些像綽號煙灰的那類有名的嫌疑人頗有興趣。
車隊自公路上呼嘯過處,掃了剛出拘留所里釋放的兩位一身灰塵,那個胖賊朝著警車重重地表示了一下態度:呸!
倒視鏡里,孫韶霜看著一前一後走著的兩位,瘦的那位笨賊有點獃滯,那個胖賊跟著後面,不知道在沿途那塊地里已經順上了兩根黃瓜,一手遞給瘦的一根,一手拿著一根喀嚓嚓咬著,邊咬邊對著警車吐口水。
「看吧,前腳剛放,後腳就偷上了。」楊指導員眼睛瞄到了,他哭笑不得地道。
這話聽得一車皆笑,只不過那笑里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誰也清楚,對於這些慣犯,什麼都可能改,唯一改不了的是本性,或者之於他們也可以叫做:
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