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到臨頭總出醜
「妳欺侮我不懂演藝圈的事情?我反問妳一句,妳和伊東華交往不到半年,妳們算是感情深厚了?妳有聽過男星和女友才剛開始交往,他就去跟漂亮的女影迷鬧出緋聞的!」沒想到小女傭理直氣壯、氣勢洶洶地駁了一頓!
「可、可是,伊東華明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少年還是覺得自己冤枉:「我只是不想自己冷清的過生日,覺得有個伴一起吃飯也不錯!又不是對不起她!」
凱琳卻得理不饒人的反駁道:「知道妳沒有什麼意思?知道妳沒打算和女性的武迷上床,然後再跟她交往?知道妳沒打算跟那女性的武迷摟摟抱抱、親個嘴兒?知道妳沒打算跟那女性武迷牽牽手、說說笑笑、喝杯咖啡?知道妳不覺得那個女性的武迷可愛,妳把她當成路邊的石頭?妳去跟路邊的石頭吃飯呀!」
楊顛峰在氣勢上已經完全敗了,半晌才低聲說了一句話:「…她、她自己還不是一樣…」
「妳說什麼!」
「…沒什麼。」
「總之!」打扮入時的小女傭板著臉說:「妳不是八月底就要回妳們片界了?妳要知道伊東華小姐心裡很寂寞,所以當然會感到不安!唉…不過,今天的事情也就算了,妳隔兩天打扮得人模人樣些,買點東西,親自登門道歉就是了。不過,之前那又是怎麼一回事?妳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少年稍微回想了一下。可是現在的他怎麼可能理出什麼頭緒。
「想不起來。」他坦承。
「…妳是不是腳踏兩條船?」凱琳試探道。
「才,才沒有!」
「有點心虛哦?告訴妳,妳腳踏兩條船也不關我的事,可是偷吃要記得擦嘴,要不就是明吃不是偷吃了。」小女僕眼珠一轉,靈光一閃而說道:「對了,妳是不是在夢中喊了別的女孩的名字?」
楊顛峰像被燙到一樣跳了一下,慘叫道:「糟糕!不會吧!很有可能…」
「妳果然在腳踏兩條船!」
「我沒有!」少年慌張地辯解道:「以前我確實跟她很好過一陣子,不過早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最近我只是擔心她的安…情況而已。」
凱琳好奇地望定他一會兒,才說:「去跟伊東華小姐說去,又不是我在意。」
「…好吧!」
「…不對。」小女傭又煩惱了一陣,說:「只是這樣的理由的話,伊東華小姐或許會生氣,不過應該只是拉著妳的耳朵逼問對方的事。會留下那樣的紙條,應該還有別的理由…是什麼呢?」
她很認真地拄著下巴思索了起來。楊顛峰獃獃地望著她,不敢出聲打擾。
凱琳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便回瞪了幾眼,突然低聲自言自語道:「…有可能,真的很有可能。」小女傭提高了音量一點點,不過還是壓低了聲音對少年問:「妳們…那個的時候,妳會幾種姿勢?」
「哪個?」
「…做愛!做──愛!」
「啊,那個…呃,兩、兩三種吧…」
小女傭跳了起來,狠狠地敲了少年的頭,手叉腰大罵道:「難怪!那廢話嘛,難怪她睡不著要跑出門去,這樣子哪有女孩子受得了啊!」
楊顛峰挨了一記「悶棍」,困惑地說:「可、可是她好像沒有很不樂意…」
「如果伊東華小姐跟妳那個的時候都死板板的躺在床上像木頭一樣,妳會做出很不樂意的表情嗎?」
「不會…」
「然。」
少年大驚,連忙問道:「那、那該怎麼辦!」如果在台灣的話,還可以想辦法弄些黃se書刊、漫畫電影之類,可是在葛裡布林特或艾基尼卡星,叫他去哪找?
凱琳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忍不住嗔道:「受不了!妳們還真是笨做堆了!好吧,大姊我犧牲犧牲,我來教妳,可以了吧!」
「妳,妳教我!」楊顛峰嚇得結結巴巴:「妳年齡比我大嗎?」
「妳不要想歪了,我才不想讓妳碰我的身體,我只是教妳姿勢、姿勢!」凱琳紅著臉說:「年齡怎麼樣?我經驗比妳豐富,不能當大姊教妳嗎?」
「呃,還是不要得好…」
「妳就別拖拖拉拉了!乾脆點,快點學好,明天就可以用上了!」小女傭落落大方地執起少年的雙手,環住自己的纖腰,道:「從頭教妳吧,現在妳把我當成伊東華小姐,妳吻過我,也撫摸過我的胸部了,正要開始進攻我的重要部位──這個時候,妳們兩人的姿勢都會變成怎麼樣?」
楊顛峰猶豫了一下,想想自己也的確沒別的機會能學,才狠下心說道:「通常就是這樣面對面,有時候則是我抱住她的背後,通常會上床。」
「上床就上床。」凱琳拉著他在床邊坐了下來,邊做動作邊說道:「面對面,或者妳的正面對我的背面。還有呢?」
楊顛峰想了一下,說:「就這兩種了…」
「天啊!」凱琳又尖叫了一聲,氣急敗壞地說:「妳這樣子女孩子不膩才怪!妳想碰我的哪裡,碰得到我的哪裡,我通通知道,跟背書一樣!」
「我知道我錯了,妳就好心教教我吧!」少年求饒道。
「妳要自己動腦想,才記得住。除了這兩種之外,沒別的姿勢了嗎!」
「…還能有什麼姿勢?」
「妳還真不是普通笨!比方說妳懂得用我正面對我的背面,為什麼不試試反過來?」凱琳邊說邊抓著楊顛峰的身子扳了過去:「妳來用背面對著我?」
少年糊塗了:「這要怎麼愛撫?」
「傻瓜!」小女傭簡直快氣瘋了,她的手探過少年的肩膀、伸到他的眼前說:「拿去,給妳愛撫!我不伸過去,妳不會在轉身的時候自己拉過去啊!」
「…愛撫手指嗎?可是妳剛剛說…」
「妳一定都沒有好好的愛撫過伊東華小姐的手指對不對?女孩子的手指是很敏感的,無論是指尖、掌心還是兩指之間的部位。至於重要的部位,妳認為這個姿勢就碰不到了嗎?」凱琳突然壞心眼伸指戳了一下楊顛峰的下體,然後繼續「解說」道:「妳只要把女孩子的手往下移到那個位置,像伊東華小姐那麼聰明機靈的女孩子,當然就知道該怎麼辦了!偶而讓女孩子主動一點不好嗎?或者妳還是也可以用這個姿勢去對女孩子…」
楊顛峰被這樣輕輕碰了一下,下體便忍不住有了反應,心情蕩漾,便自己把手伸到背後,也輕觸了凱琳下腹一下:「像這樣嗎?」可惜高度有些估計錯誤,不知道碰到哪裡,小女傭觸電一樣地跳開了!
少年回頭見她羞得滿臉通紅,心中懊悔不已,連聲道歉。凱琳深呼吸了幾次,才定神罵道:「妳再亂摸亂摸,我就不教妳了!」
楊顛峰再三保證不敢,小女傭才又坐回了床邊,只是比剛剛離得遠了些,說:「好了!現在是妳舉一反三的時間,看看孺子可不可教!」
「嗯…」少年認真地想了想,說:「既然手那麼敏感,那麼腳應該也…」
「不錯,開始動腦筋啰!」凱琳嘉勉道,並彎下身子脫下了鞋襪,露出一雙精巧玲瓏的玉足,曲膝放到床上,腳指甲還擦著珍珠光澤的淡紅色指甲油。只聽她繼續說著:「不過這個時候要注意一點,除非妳想狂野一點,不然千萬別在這時就把女生的兩隻腳分得太開,我的話一定毫不猶豫踢踢踢…踢死妳。妳試試?」
楊顛峰想了想,比出把對方的腳端抬到嘴邊的姿勢,小女傭差點沒暈倒,破口大罵道:「妳以為在玩女王遊戲啊!這種姿勢妳可以舔我的腳,我要做什麼?」
「請大姊指點。」少年恭恭敬敬地說。
「像這樣!」凱琳抓起了雙手,引導他的姿勢並說著:「妳看,妳可以這樣一路愛撫下來,彎下身子,最後不就可以碰到我的腳了,然後這個時候妳已經疊在我的身上,不就是69姿了?我也可以鑽進妳的跨下,或是妳主動跨上來…」
這姿勢有點尷尬,兩人都紅了臉馬上分開了。小女傭定了定神,便說:「我再教妳一種就好,明天應該夠用了,妳看?」
她舉起自己的左手,用右指畫過左腋下的身體側線,並說:「這裡整條線都是女孩子最敏感的部位,妳可以探頭橫過我的胸前把頭埋進來舔,然後一邊伸手刺激我的私處,兩邊都可以,伊東華小姐那麼清純,一定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她本來就是穿無袖上衣,左臂高舉,體毛修剪得乾乾淨淨的左腋旁就是半吐的酥胸,加上裸露的肚臍,異常性感美麗。尤其凱琳之前總是以樸實的形象誘惑楊顛峰,現在卻是打扮入時卻不帶絲毫邪念,看起來額外惹火。
「發什麼呆!」小女傭大罵道:「我剛剛說了什麼?」
「沒聽到…」楊顛峰獃獃地說。
「妳以為我很有空是不是!妳以為我不會尷尬啊?認真一點好不好?」凱琳氣急敗壞地說,說完后喘了幾口氣。
「別,別激動,對不起,請妳喝口水先順順氣。」少年連忙幫她倒了杯水,不知是為了掩飾她還是掩飾自己的失態。凱琳接過水杯正要喝,突然沒好氣地瞪著楊顛峰說:「…妳沒下藥吧?」
少年哭笑不得地說:「我,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可是腦海里卻不由得聯想到,如果這時候在水杯里下了洣藥或春藥,女友這平時幹練的小女傭不由得變成毫無抵抗能力的睡美人,或人盡可夫的蕩婦,是多麼美妙的一個光景。
「說的也是,千萬不要對女孩子下藥,這樣最卑劣了!」小女傭喝了幾口,遞還了水杯並說:「…對了,嘻,不過倒是可以考慮對女朋友下藥,有時候這樣也會別有一番情趣。但是藥性別太重、更別上癮啰,應該不用我提醒吧!」
楊顛峰腦海中的被下藥的美女影像換成伊東華,他剛安撫下去的下體又起了反應!但小女傭倒是沒有發覺,又拉著他在身邊坐下說:「我們直接從剛剛那個姿勢開始。妳現在探頭橫過我的胸前,舔我的腋下和刺激我的側腰等等,手呢?」
「手…」少年的腦袋靈活了些,說:「一手放在妳的腿間、一手…可以摸妳的胸部嗎?」
「可以搓搓我的胸部,也可以把手指伸進我的嘴裡、挑逗我的舌頭,這樣就對了。」凱琳嘉許地說:「好,我已經濕漉漉了,我的愛液都順著大腿內側流下、泛濫成災了,妳現在打算怎麼進攻?」
楊顛峰剛想抬起頭,又被小女傭狠狠地敲了一記。他想了想,於是說:「把手伸進妳的腿下,就這樣把妳抱到床上…」
「抱得動才有鬼!妳抱呀!」凱琳罵道。
「…可以碰妳?」
「可──以!只要妳抱得動…」她話還沒說完,少年真的把手穿過小女傭的腿下、把她抱起又放倒在床上,自己還壓在她的身上、好像橫四方固的姿勢。
凱琳顫了顫,腦中一片茫然。「…這樣可以嗎?該怎麼繼續?」楊顛峰只是把她放到位,手和身體又馬上離開了她、一點都沒有碰到,並關切地問著。
「嗯,嗯,妳,妳想怎麼繼續,說說看。」小女傭紅著臉說。
「這種姿勢可以,可以那個插,插入嗎?」少年尷尬地問。
凱琳茫然地捉著楊顛峰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下,然後托起自己的腰肢說道:「可以…可以直接做,這樣做。女孩子會感到很刺激,可是這個姿勢很難挺腰做抽插動作,不過馬上換姿勢就可以…等一下哦,我想想…」
楊顛峰問:「什麼?」
「妳手不可以停啊!要繼續愛撫!」
「我當然不會停啊!是妳自己把我的手拿走的…」
「哦,哦…是嗎?」小女傭看起來好像有點亂了陣腳,結結巴巴地說:「我實在很懷疑呢,像妳這樣的笨蛋,妳、妳到底會不會愛撫呀!」
少年有點生氣地說:「我就算再笨拙,對於愛撫和親吻的技巧也有自信的。」
「我才不相信。」凱琳斜了少年一眼,輕蔑地伸出手說:「我來試試,妳用嘴愛撫我的手指看看?我告訴妳,從手腕血管的地方開始,然後是掌心,突然咬我的指尖,然後越咬越深入,最後含著我的手指用舌頭刺激我的指蹼…」
楊顛峰依言而行,沒注意──還是故意忽略──小女傭已經忍不住低吟:「嗯…唔,嗯,就是這樣…妳,妳學得蠻快的…」
少年放開了含住的手指,問道:「這樣可以了嗎?」沒想到凱琳吸了一口氣撐起上半身,突然舉雙手伸進衣后,直接從袖口把內衣脫了下來。
「哇!」楊顛峰哪時看過女孩子做出這麼性感撩人的動作,下體差點炸了。
「來,第二步!」小女傭的口吻中含有挑釁的意味:「我來教妳怎麼愛撫女孩子的胸部,妳嘴巴和手一起上。」
少年不敢正視凱琳薄如蟬翼的上衣底下清晰的圓瓜和峰頂小豆形狀,說:「這這這這樣不太好吧?」
「我還穿著衣服,怕什麼!快一點!」凱琳又敲了他一記,楊顛峰反正也已經渾渾噩噩了,便撲了過去,依然照小女傭的指點而行:「揉女孩子的乳房要用力!但是也不能用太大力,更不能用錯位置,乳腺的部分很敏感,就千萬不能用力捏,可是邊緣的部分就比較沒關係,妳不要壓斷肋骨就都沒事!對,像這樣用力,好像要把我捏碎一樣…噢噢…沒事,繼續,然後再盤旋著慢慢往峰頂,啊…」
少年咬了一下乳尖,發現它早就已經發脹變硬,腦中突然想起伊東華曾說過女孩子沒這麼容易平靜下來之類的事,心中疑惑,停止了動作抬頭問道:「等一下,我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我們會停在哪裡?」
凱琳沒有答話,只是眼神朦朧又哀傷地望了楊顛峰一會兒,突然熱情地吻上了他的唇,而且嬌舌還狂亂地伸入他的口中亂竄。
楊顛峰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捉住小女傭的雙腕把她推開,沒好氣地說:「現在妳該不會是說,要幫我做親吻的特訓吧!」
沒想到凱琳的眼淚噗簌簌地掉了下來,哭著說道:「楊顛峰…先生,我會教妳體位的,請妳繼續吧!我,我本來就是個不幹凈的女孩子,從前常常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一些利益的;可是伊東華小姐要我珍惜自己,要我潔身自愛,可是…可是我這種女生,是沒有好男生會要我的,但是我也不可能再去找那些噁心的豬…我我已經好久沒被人抱過,只能自己弄,我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話畢她的身子像蛇那樣扭著,不似高中女生該有的豐滿胸部惹火地晃啊晃、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還在驚呆的少年的雙腕控制,凱琳眉心一蹙,卻突然伸開雙腿環住了楊顛峰的臀際,緊緊地夾住,還擺動著自己臀部用私處摩擦少年的腿間!
眼前的美景讓少年看得呆了:青春蕩漾的少女被自己扣著雙腕壓在床上,無袖露肚臍又沒穿胸罩的上衣底下是怒挺的酥胸,大開的兩條美腿正緊纏在自己身上,整個身子淫浪著擺動著、如果讓這樣經驗豐富的女生帶領自己做…
「哇!絕對不可以!」少年突然想到少女若是在此時進門來會是怎麼樣的一個表情,突然粗魯地掙脫了凱琳的「腿牢」、反扣她的雙腕,把她壓倒在床上!
「不!求求妳不要!妳不可以把這樣的我冷落在這裡!」凱琳哭鬧著說:「我的身體好熱,我回去洗再久冷水澡也不夠!我會死的!伊東華小姐不會知道的,她今晚不會來的,我絕對不會說出去,也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即使是此刻,那副在床上掙扎扭動的美麗身軀對少年依然有著絕大的誘惑力,不同的是他已經有把握擺脫這種誘惑了。
楊顛峰吸了口氣,責罵道:「妳把我當成什麼!我一點都不愛妳,如果我只因為妳長得漂亮,本性純善就跟妳做愛,我跟妳口中那些畜生有什麼不同!」
凱琳顫了顫,停止了掙扎,只是低聲哭泣著。
少年確認她沒有別的動作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開,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開了房門走出去。才剛走出來就差點嚇死,因為伊東華就背靠著牆蹲在他的房門邊、一副剛剛全程偷聽過的樣子!
「@#$%&…」楊顛峰「嘎」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感想整理成人類的語言說道:「妳,妳什麼時候來的?我…我沒有,我跟她只是那個這個…」
這時小女傭突然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少年身後,笑道:「小姐,這樣妳放心了?什麼?還是不放心?那我可沒辦法再幫妳了,我要回去了。」
少年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望定了凱琳幾秒鐘,又回頭望了望臉還是臭臭的,可是站了起來的伊東華,結結巴巴地說:「妳,妳們,妳們是設計好來騙我的?」
「就是,怎麼樣?誰叫妳今天過生日,伊東華小姐就是捨不得呢!」凱琳驕傲地說:「還好妳懸崖勒『鳥』,不然,妳今天可就難過了!不過妳也真可憐,失去了今天晚上的機會,一輩子不會再有像我這樣的美女肯教妳性技巧的!」
楊顛峰的嘴巴已經張得老大,好像可以放下一整顆拳頭。
小女傭來到少女身邊,低聲說道:「我先回去了,不要再鬧彆扭了、好好跟楊顛峰先生談談,好嗎?接下來是屬於妳們兩人的時間了。」
伊東華抬起頭,有點擔心地說:「凱琳…」
但是凱琳已經轉身走了,爽快地揮手說:「要感謝我的話,加薪就對了!」
雖然她走得如此爽快,可是留在勇武大會選手宿舍走廊上的一對情侶還是拖泥帶水、相對無語。凱琳走了一會兒,表情便陰沉了下來。又走了幾步,更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居然認真了,真不像我。」她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心想:「可惡、可惡,真叫人嫉妒!好,我一定要釣一個比揚顛峰先生更好的金龜婿!」
楊顛峰看伊東華還是沉默不語,臉色很難看,想起剛剛自己的表現實在不算是出色,只能算是勉強及格而已,便主動說道:「施蒂萊!」
少女跳了一下,悻悻然地回望著他。
「我確實很擔心她,在特教學園那邊,她前陣子還被刺殺過!」少年加重語氣解釋著:「可是現在已經不要緊了,她已經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們也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再見過面了,沒有什麼,只是這樣,真的!」
「妳跟她在跟我認識以前就認識吧?」伊東華怏怏地說。
「是啊!」
「妳喜歡過她?」
「嗯。」
「剛剛…」伊東華望著少年的反方向說:「剛剛那句話可以當成是妳的答覆嗎?如果妳沒有愛一個女人,妳不會跟她苟且?」
「是啊!」楊顛峰答得太快,才疑惑地心想:「什麼答覆?」
少女輕輕嘆了口氣,回頭淡淡地問道:「妳跟我認識的時候,不是處男了。這麼說,妳曾經愛著之前跟妳在一起的女生?」
「不,不是…」少年剛說完才驚覺說錯話了。
「什麼啊!」伊東華馬上發起了脾氣來:「連妳剛剛說的話也是騙人的嗎?」
「不是騙人的!」這危急關頭,楊顛峰也口舌伶俐起來:「我以前會跟不愛的女生苟且,是因為那個時候沒有愛的女生!現在,我…我愛妳。」
少女懊惱地按住了額頭。其實這對她來說,只是回到了原點罷了。
楊顛峰有點慌了,連忙追問道:「妳尋找著的答案,還沒找到?」
伊東華默然不答,兩人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又「對立」了一會兒,突然有個刺耳的鬧鈴聲劃破了這難堪的寧靜。
少年覺得這鈴聲有點耳熟,正疑惑著,卻見少女從懷裡取出了本來是兩人通話專用的手機,看看來源是未知,還是貼近了耳朵說:「唯?我是伊東華。」
「姊!對不起,因為找不到妳,只好用魔法聯絡這隻電話!」電話那頭是杜黎娜邊哭邊說的聲音:「快點回來,不管妳在哪裡,媽病危了!」
伊東華瞪大了雙眼,突然把手機摔在地上,就要暈倒。楊顛峰連忙扶了住她,她手忙腳亂地掙了開來,就要往樓下跑。
「等等!」少年一邊拉住她的手,一邊彎腰撿起了手機,道:「我用瞬間移動送妳到家,這樣比較快!」
少女默然無語,任由少年輕輕地擁住了她、瞬間移動。
楊顛峰做完瞬間移動后,才想起伊東華對瞬間移動適應不良,連忙出言關注,可是少女只是淡淡地說:「沒有很暈,好像是因為距離比較短。」
兩人三步並兩步地跑到大門前,門房已經等候多時,雖然因為沒看到馬或馬車而有些訝異,不過並沒有影響他領著兩人進門的速度。
伊東華和楊顛峰來到法術間──少年這才想起,少女的母親本在吉勒斯德公爵的領地休養,去見她還得經過傳送法圓。在法術室中央的,正是尚未完成的傳送用法陣,正在裡頭埋頭繪製的公爵大人,還有急得跳腳的杜黎娜。
「姊!妳可終於回來了!」她一見伊東華就破涕為笑,可是再見到少女身後的楊顛峰時,卻嘟起了嘴來。
「快進來,走那邊的通道!」公爵大人頭也不抬,只伸手指了指通道。
「公爵大人,我…」楊顛峰還沒打招呼,公爵大人已經道:「孩子妳也一起來,快點進來,我們馬上過去,沒時間拖拖拉拉的了!」
少年和少女一起小心翼翼地延著「通道」進入法圓中央,而本來就在圓里的吉勒斯德公爵這時已經把魔法陣給完成,舉起權杖念頌著咒文:「巴布帕喔嚕加蒙西北噗非蒙斯!」楊顛峰看眼前漸漸被光芒籠照,又看伊東華和杜黎娜都閉上了眼睛,想起上次被傳送術傳送時眼花撩亂的經驗,連忙也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格局類似但地點不同的另一處法術室的法圓中央。吉勒斯德公爵領頭大踏步出了法圓,幾位治療師模樣的人連忙迎了上來。
「…情況有多糟?」雖然公爵壓低了聲音,可是楊顛峰要聽就能聽見的。
「這次真的不行了,再多一倍人手也回天乏術了,我不是悲觀主義者,公爵大人應該很清楚。」治療師苦笑道:「那樣的身子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迹了…」
吉勒斯德公爵重重地「哼」了一聲,揮開治療師大步地出了法術間,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這裡本來就是他妓帳─毫不猶豫地在這迷宮似地大城堡走廊間東鑽西闖。楊顛峰和伊東華、杜黎娜都在後頭快步相隨,一行人很快地進到一座塔樓中,順著螺旋狀的樓梯而上,越走越高,像是踏向雲端的仙境。
塔頂當然不是仙境,而是一間視野極佳的卧室,也就是公爵特地為自己的愛妻準備的休養場所。他一進了寢室門,就怒氣沖沖但音量不高地吼道:「通通都是廢物!已經沒用的人就給我滾出去!」
治療師們紛紛退出,然後少女、女孩、少年三人才隨後進房。楊顛峰帶上了身後的門,往窗邊的大床望去,只見一個骨瘦如柴、和伊東華果然不太相像、但是眉目間依稀美麗的傳統中國中年婦人,「嵌」在柔軟寬大的被褥之中。
「妳等著,一定要等我,再忍一忍。」吉勒斯德公爵緊握著愛妻的手,不斷反覆說道:「我馬上去把恩居奇維最好的治療師請來,把那些庸醫通通開除,妳一定要再忍一忍,等我一下…」
而那美婦人只是慘澹地一笑,有氣無力地說:「妳為了我,早就已經把葛裡布林特,不,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給找來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如果花更多錢就可以讓我舒服點,妳早就把這座城堡也給賣了。」
公爵無言以對。楊顛峰看伊東華姊妹已經手牽著手,泣不成聲,自己眼眶裡好像也有什麼東西在打轉。平時威嚴無朋的貴族中年男子,這時的背影卻如此孱弱無助,顫抖著自責:「我…我為什麼要挑這時候上恩居奇維去!可惡,真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我處理嗎!為什麼…為什麼我不多花點時間陪陪妳!」
「親愛的,妳已經做了很多了,真的。」伊東華的母親溫柔地說:「現在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常常在想,如果是妳比我先走,就變成是我來忍受這無盡的痛苦了,妳說我是不是比妳幸福得多?答應我…」
「我什麼都答應妳!」
「答應我,不要太想我。好好照顧東華。」
「東華是我的女兒!無論誰說什麼都是我的女兒!如果有人傷害了她,我會像有人傷害了杜黎娜一樣立刻率軍出征、把他碎屍萬段!」
「是的、媽!」少女忍不住撲了上去,當然女孩也撲了上去;她哭訴道:「爸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妳安心的…妳可以安心的!」
婦人睜開深陷於眼窩中的眼珠望定了少女,牽動嘴角笑了笑說:「我看到妳,就知道妳過得很好,是的。媽一直在等妳帶男朋友來見我,終於等到了!」
楊顛峰突然希望自己沒來就好了;不然至少也要打扮打扮再來。
大床上的夫人又緩緩回頭對丈夫說道:「親愛的,讓我跟東華私下說幾句話,妳把杜黎娜也帶走。喔,少年,妳留下。」
公爵帶著寶貝女兒離去后,公爵夫人對大女兒說道:「看看…我動不了了,我脖子上是不是掛著一條項煉?拿出來,快點。」
伊東華淚眼朦朧,手也顫抖著抓不準,好幾次才把母親頸上的項煉解了下來。原來,煉墜處竟是一把精巧的鑰匙。夫人伸出發抖的手說道:「孩子,那邊的柜子上有一個小箱子,用這把鑰匙把它打開,然後拿過來。」
楊顛峰依言而行。那小箱子和鑰匙一樣華貴,可是裡邊的東西卻令人有恍如隔世之感──那是一本日記,而且是聯合國那邊每家書店都可以找到的普通日記本。少年把箱子帶裡邊的東西一起交給了少女,少女顯然十分疑惑。
「東華,媽…一直不愛妳。」公爵夫人突然這麼說。
少女搖晃了一下。其實她心中早就懷疑這件事,可是聽自己的親生母親親口說出來還是受到了打擊。但她很快恢復了鎮定,以為母親是要為這件事致歉,便哭著說:「媽,都過去了,那些都過去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公爵夫人苦笑著說:「我早就該告訴妳,可是我怕妳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我受過的苦,有後半生的愛作為補償;可是我犯過的罪,也有後半生的病痛來折磨,我想說,但是怎麼也不忍心對妳說出口,就這樣一直拖下去,最後我告訴自己,如果妳有了男朋友,應該就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妳們可以彼此扶持…」
伊東華聽了,心中的疑惑到了極點。莫非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女兒?可是,戶籍資料又是怎麼一回事?莫非有什麼離奇的隱情…
她的母親終於說出了謎底:「妳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個姓伊東的日本人。其實,他只是我在日本讀大學的時候暗戀的學長。妳…我在一個荒唐的夜晚之後,我就有了妳,我根本不知道妳的父親是誰!事情,都記在這本日記里了。」
少女楞了一楞,突然破涕為笑地說:「什麼嘛,媽!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值得妳在心底藏這麼多年?我的父親是伊東先生、還是個其他不知怎樣的人,也許妳很介意、但對我來還不都是一個不存在的爸爸!我還是喜歡現在的爸爸!」
「…妳這樣想就好!」公爵夫人忍不住哭了,少女擁抱了她一下,她又緩緩地朝少年伸出了手,少年連忙伸手握住:「替我照顧東華,好好對待她,絕對、不要、讓她懷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母女又說了幾句私密話,就換吉勒斯德公爵和杜黎娜去和最愛的母親、妻子話別。葛裡布林特首席治療師的預言並沒有錯,這一夜,還沒捱到天亮,公爵夫人就在家人的陪伴下與世長辭了。
少女捧著擺放泛黃日記簿小盒子,靜坐在起居室一角,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楊顛峰打「電話」向學校請假之後,靜靜地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摟住她的肩膀。
「妳還好吧?」
少女顫了顫,慌忙說道:「我、我還好,我只是為了母親的過世在傷心…」
「妳如果不要這樣著痕迹的辯解,」少年溫言說道:「我或許還會相信妳只是為了母親的過世而在傷心。」
他把她摟進了懷裡,伊東華只是顫了顫,便溫順地倚在他的胸前:「我…我把伊東先生的照片一直好好的收藏著,我還去請偵信社調查過他的事情,我知道伊東先生有美滿的家庭和不知情的妻女,我,我不想破壞他的家庭,可是我,我還是好希望,好希望他有一天良心發現,發現歌星伊東華就是他的親生女兒,來跟我相認,叫我一聲女兒,讓我叫一聲爸爸,我、我要的只有這麼多!」她顫聲說道,早已淚如雨下:「真是荒唐!原來這全部都是幻想,一開始就不存在有任何機會,我小小的夢想沒有任何實現的可能性,全部都只是一個謊言…我,我,可是我不希望媽媽這樣騙我啊!媽媽不愛我,我還是愛著她啊!我不希望她以這種形式贖罪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哇哇!」
楊顛峰緊緊地擁住了她,讓少女在自己的懷中盡情哭泣。
但是,他只陪了她一天,次日就被恢復冷漠的伊東華趕回恩居奇維城去上班。又過了幾天,楊顛峰雖然聽說少女回到學校來上課了,不過還是沒有見到她。有時候少年真是覺得,就算她和別的男朋友在二樓閱覽室打情罵俏給他看,都比見不到她還要好些。
「唉!」他忙碌一天,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家之後,感嘆道:「真是的!戀愛真耗精神和體力!齊藤安古的台詞。」
休息一會兒之後,楊顛峰又自言自語道:「其實難過久了,也就不是那麼難過了嘛!原來這種事情也是會習慣的,分手就分手,有什麼了不起。」
這時敲門聲響起,原來是勇武大會工作人員,拿著勇武大會決賽的票來給楊顛峰。「咦!有兩張?是哪位送我的?」少年困惑地問道。
「素雲藏先生和羅絲諾小姐都送了妳票。」工作人員答道。
「哦…可是這兩張票明明是相鄰的位置!」楊顛峰又發現了奇怪的地方:當然選手們自己分到的票,可以送給親朋好友的,都是自己那一方的座位,彼此相隔甚遠。兩位選手各自送的票怎麼湊也湊不在一起呀!
工作人員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自作主張,我們覺得楊顛峰先生應該比較需要兩張座位相鄰的票,就幫您都換成中立方的座位了。如果您不需要的話…」
少年連忙說:「不,我很需要,謝謝妳們。」
那工作人員離去之後,楊顛峰拿著兩張票,不禁感慨萬千。如果凱琳的發言可以代表真實的伊東華,那麼就算少女要求少年不要吵她,少年還是可以去約她,只不過…說穿了只是面子問題,被拒絕了的話會感到面子拉不下來吧!
楊顛峰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手機。手機上有著伊東華給他的生日禮物──一個琥珀吊飾,琥珀裡邊有一隻早已絕種的怪蟲,既不存在於聯合國也不存在於葛裡布林特的「現代」。少年可以體會到少女看見這顆琥珀時興奮激動的心情:聯合國那兒說不定也有這顆一模一樣的琥珀;如果兩顆琥珀接近到一定程度,照科幻小說中的說法,不知道會消失還是會融合成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