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三年前,你答應了我什麼事?
謝元時看不下去書去,彈了會琴也沒靜下心來,索性什麼都沒有再做,出宮去了。
謝刀問他去哪,謝元時也沒想好要去哪。
他隨口道:「去秦王府。」
馬車去了秦王府,謝元時去了卧房,卧房內還是他走之前的樣子,下人每天都會打掃,沒有落灰,謝元時坐在窗前,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又去了書房,把沈豫竹之前送他的琴翻了出來。
又過了一會,他從書房裡出來,謝刀問他:「殿下是要回宮嗎?」
「去城外。」
謝刀望了望天色,「殿下,快下雨了。」
謝元時:「嗯,帶上傘。」
「殿下是想去京郊嗎?」城外的範圍可大了。
謝元時:「望淵台。」
謝刀沒再多話,問劉伯要了把傘。
出了城門,在京郊的官道上謝元時的馬車被前面馬車堵了路,謝元時掀了帘子:「前面怎麼了?」
謝刀拉著韁繩,「殿下,好像是鍾老太傅的馬車,車軲轆壞了。」
「太傅的?」
謝元時下車往前去,鍾老太傅站在馬車旁,正在吩咐人將壞掉的馬車從路中間挪到一邊,「莫要影響其他行人。」
「太傅。」謝元時喚道:「太傅去哪?」
「殿下,」鍾老太傅懷裡還拿著幾卷書,有風吹過,書卷被吹得嘩啦作響,「去青藤書院,有些新修訂的詞賦需要送過去。」
「太傅親自去?」
鍾老太傅:「有一些註釋需要跟院長推敲探討。」
青藤書院的院長也是一代大家,謝元時點頭:「剛好順路,太傅和元時同行吧。」
此處雖是官道,但可以說的上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若是走著怕是走到天黑都走不到,能遇上謝元時同行,鍾老太傅自是求之不得:「殿下去哪?」
望淵台和青藤書院走的是不同的路,謝元時臨時改了目的地,對太傅道:「我去奉章閣。」
奉章閣就在青藤書院邊上,是儒學大家素日里喜歡去聚集論道的地方,青藤書院的學子因為挨得近,也會去聽聽,學習學習。
鍾老太傅:「殿下此時去,論道應當已經結束了。」
謝元時道:「無妨,只是去尋人。」
馬車寬敞,謝元時靠在一邊,閉目小憩。
鍾老太傅忽而道:「殿下有事煩擾。」
謝元時笑笑:「太傅此話從何而來?只是午間沒有休息好,有些疲累罷了。」
鍾老太傅好歹也是做了謝元時十幾年老師的人,怎麼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殿下眉宇間有郁色,如果可以,不妨說出來,老臣或許能為你開解一二。」
謝元時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鍾老太傅耐心等了一會,謝元時最終還是問了一句。
「太傅會有想不通的煩心事嗎?」
鍾老太傅:「人活一世,怎麼會事事暢通,人非聖賢,老臣自然也有,就是不知殿下指的是哪方面。」
謝元時:「我沒有想不通的事情。」
鍾老太傅不解:「那殿下是……」
他就是因為想通了才會這樣。
不過謝元時什麼也沒有對鍾老太傅說,轉移了話題,「太傅這次修訂的是哪本書?」
實話說秦王這樣,鍾老太傅能聯想到的自然是上回他和皇上密談那次,從皇上那裡知道的事情。
但是看秦王殿下這樣子,又不怎麼像是為情所困。
太傅本想著能隱晦的幫上一二,但又拿不準秦王是個什麼心思,也就不再多言,他們這幫老臣先前連這兩人有情都眼拙沒有意識到,現在就別妄想開導了。
他轉而跟謝元時閑聊起編纂修訂的事情。
也是奇怪,先前習慣了他們的手足情誼,無論何時發生什麼看他們都是手足之情,現在知道了內情,再想起他們從前那些相處,又覺得分明舉手投足間都是情愫。
鍾老太傅在青藤書院下車,向秦王道了謝,上了山上的台階,向上一段后往來時路上遠眺。他回去便可以借用書院的車,所以謝元時便不等他回程,但走的也不是去往附近奉章閣的路,而是徑直折返。
小廝見太傅久久的望著路,秦王殿下的馬車都走出很遠了,他疑惑詢問:「老爺在看什麼?」
太傅望著越走越遠的馬車,「秦王殿下的性子一直都沒變。」
通透卻又敏感。
這麼多年,好像只有當年在皇上身邊一起讀書的日子,才見過他信任依賴的模樣。
如今也是。
想來這也跟老秦王和王妃當年久駐邊關,他孤身一人在上京舉目無親的經歷有關。
他有時會覺得,皇上過於小心翼翼了,有時又覺得,皇上這樣做,對秦王才好。
誰能想到,看著溫潤謙和的秦王殿下,三年前能幹出那麼瘋的事情來。
小廝摸了摸頭,奇怪道:「唉?秦王殿下不是要去奉章閣嗎?不應該是往東走嗎?怎麼往西回去了?」
太傅收回了視線,「殿下是借口順路專程送我們過來。」
小廝搖頭擺腦:「秦王殿下人真好。」
望淵台最早前朝用來瞭望的烽火台,後來改朝換代,時移世易,後人修繕後用來登高望遠,山頭上也種上了茂密的樹叢,站在林蔭遮蔽下望淵台的最高處,一直能看到往南數千米的位置。
露台挨著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榕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被人用來寄託對遠方親人的思念之情,不僅如此,還有掛著有情人的祈願,變成了一棵許願樹。
謝刀和夏裴就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性子,一路上除了必要,沒有半句多餘的話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