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噓,我知道了。
謝元時直直的望著沈豫竹錯愕的表情,道:「是我猜錯了嗎?」
前後話茬分毫不搭邊,南轅北轍,沈豫竹還沒有從這巨大的跳躍中回過神來,他有些不安的在袖子里捏著手指:「我們不是在說琴曲的事情嗎?」
是在說琴曲,但是沈豫竹的心意謝元時這些日子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
不是他遲鈍,是他們的相處方式一直是這樣,做什麼都好像很平常,以至於他很少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但一旦真的開始想了,就不不可抑制的想的更多。
想自己說要學落梅曲以後彈給喜歡的人聽時,被琴弦勒紅還不覺的手指。
想自己在茶攤上收到宋佑白的媚眼后,被徒手捏出道道裂紋以至於滲水在桌面上的茶杯。
想張御史說服自己試探皇上的當夜,帶著難言的剋制落在他臉頰邊的觸碰。
……
想朝臣連奏了大半年的立后納妃無一不被他堅定駁回,想他登基后空無一人的後宮,想唯有歷代皇后才有資格住的皇帝寢宮……
這些沈豫竹從來沒有多說過什麼,但謝元時只要確定了,他就不再懷疑。
「嗯,曲子很好聽。」謝元時淺淺笑道。
明明沒說什麼,沈豫竹的心卻好像被什麼輕輕撓了一下。
「所以呢?」沈豫竹追問,「沒別的了?你就沒有什麼別的想跟我說的?」
有,他想說的,想問的也不是什麼三年前的事情,謝元時本來只想把落梅曲彈給他聽的。
宋閣老又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了皇上的婚事,讓謝元時心煩意亂。
他知道自己在為什麼事情心煩意亂,他本來想和沈豫竹再緩一緩的,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也或許時間久了就根本不需要互相挑明。
但是在望淵台上傘下含著那塊甜味的糕點時,他又沒有那麼心煩意亂了。
總歸,都是這個人。
謝元時輕輕歪頭,問的卻不再是他在望淵台時心中想著告訴沈豫竹的心意,他說:「有啊,我不是問你了嗎?」
他要知道的是三年前,他要沈豫竹答應了什麼事情。
三年前……沈豫竹心跟著抽疼,表情如常,但避而不答:「為什麼會這麼問?」
謝元時抿唇。
因為沈豫竹搶了他的琴,他不肯讓他先說,如果他心意始終如一,那他有數不清的機會可以說,不必等他要說的時候才來搶先。
不是他高估自己,是現在的他敢確定,除了他,沒有人能讓沈豫竹心甘情願的藏匿起所有的真實心意。
所以他猜他早就說過了。
但謝元時印象中沒有。
那就只能是在他不記得的那段日子裡。
謝元時沒有回答他為什麼這麼問,因為沈豫竹答非所問,他也學他答非所問:「因為三年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
兩人對視一會,都在較勁,但誰也沒有較過誰。
沈豫竹:「你只想問這個?」
謝元時點頭,他很執著的想要知道這個,他不認為自己會拒絕沈豫竹,也不覺得他會答應。
「可是我不想回答。」沈豫竹說,「我是不是可以不說。」
「嗯。」謝元時頗為爽快的道,「可以。」
沈豫竹被他爽快的態度詫異到,又聽他接著說:「但你這樣我會生氣,你說了生氣之後要哄我的,一般的哄我不接受。」
沈豫竹:「可是我們也說好了,你要負責原諒我的。」
謝元時:「你哄的不走心,不走心我肯定不能原諒,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哄我的方法。」
沈豫竹認真聽著:「嗯,你說說看。」
謝元時:「你告訴我你三年前答應我什麼了我就能哄好了。」
沈豫竹:「……」
沈豫竹指尖點點他的鼻尖:「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無理取鬧。」
謝元時已經不再跟他講道理了,因為每次講道理他都一定說不過沈豫竹,能說的沈豫竹都啞口無言的,他只知道一個張御史。
謝元時理直氣壯的賴皮道:「對啊,我就是在無理取鬧,你說不說?」
沈豫竹隔著書案,捏了捏他的臉頰,包含妥協的無奈:「你怎麼那麼精明啊,失憶了,我都糊弄不過去。」
沈豫竹望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在我登基之前,我同你說,希望你做我的君后,你拒絕了。」
謝元時閉上眼睛,好像能找回當時的心境,「因為你日後是九五至尊,萬人之上的天子。」
沈豫竹為他補充完整:「也可能是後宮佳麗三千,整日荒淫無度的皇帝。」
就像先帝那般。
謝元時:「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