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錦衣衛
其他喝茶的客官見了這副情景，都閉了口不再說話，茶肆內變得寂靜無聲。大家都瞪著眼睛，準備觀看即將發生的好戲。
茶肆掌柜的看到這一幕，情知今天這個中年人不會善罷甘休了，向店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會意，順著牆角溜出門去。
那老人因為目盲，不知道那帶刀大漢伸了手攔他，一頭撞在大漢的臂膀上，腳步一個踉蹌，要不是孫女扶著，險些摔倒。這一撞，老人也有些急了，說道：「這位大人，我們家明珠是不會跟你走的……」
「哈哈哈哈，明珠？」中年人笑著打斷了老人的話：「老人家，你帶著這孫女走江湖，風餐露宿的，這樣下去，便真的是一顆明珠，也會變得黯淡無光啊。」
「難道你就忍心，讓你的寶貝孫女跟著你流浪吃苦嗎。」中年人邊緩緩說著，邊把玩著手上的瑪瑙戒指，那蔥綠色的瑪瑙泛著冰冷的光芒。
「哼！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不成？」萬曆早在一旁看的窩火，又聽到中年人那傲慢的語氣，忍受不住，大聲喝道。
眾人一看，這小公子也出面攪和了，好戲要升級了，眼睛也睜得更大了。
中年人一看說話的是個半大小子，雖然身著綢布褂子，但沒有玉配，沒有錦袋，料想不過是一普通富家公子，當下便沉下臉來：「本千戶辦事，哪容得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來指指點點！可是活膩了不成？」
林慶哪受得住有人這樣罵主子，站了起來回罵道：「敢罵我們少爺，我看你才是活膩了！」
林慶說的是事實，無奈在場的人都以為這只是還嘴而已，特別是那帶刀大漢，平常驕橫慣了，這下聽到林慶竟敢還嘴，便凶神惡煞地走了過來，「刷」的一聲，把刀抽出了一半，那光滑的刀刃在屋外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陰森森的光芒。
大漢喝道：「你可是要嘗嘗我這刀的滋味！」
萬曆知道事不可為，忙叫道：「林慶。」林慶聽了，只好坐了下來。
大漢「哼」了一聲，收了刀走開。
萬曆心中盤算著應當如何救那少女：自己和林慶他們說到底還是小孩，根本就無能為力，如果亮出皇帝身份，有人相信才有鬼……為今之計，只能去搬救兵了，不知道哪路救兵比較好用……
萬曆在這邊想著，那邊中年人已經唆使大漢去拉少女，老人連忙去擋，卻被大漢一把推倒在地。
「爺爺！」少女哭喊著，想去扶爺爺，卻被大漢牢牢抓著手臂，掙扎不開。老人哆嗦著手，在地上摸到了中年人的腳，便一把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求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明珠啊。」
茶肆掌柜的這時也跑了過來，勸道：「啊呀這是何苦呢，大家有話好好說。」
中年人被老人抱的煩了，一腳把他踢開：「哼！有人說我強搶民女，我就是要強搶民女，又能如何！」
「誰說要強搶民女？」屋外一個聲音響起，話音未落，進來了六個身著盔甲的士兵，將中年人和那大漢圍住。
帶頭的士兵隊長拔出了劍，指著那大漢喝道：「還不放手！」大漢回頭看了看中年人，猶豫了一下，悻悻地放開了少女。
「原來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中年人依然看著他那瑪瑙戒指。
「知道就好，這天子腳下，你還敢做這種欺男霸女的勾當，我們負責京城治安，不能不管！現在人臟並獲，得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士兵隊長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劍眉星目，一臉英氣。
中年人抬眼看了看士兵隊長，說道：「只不過是個小隊長，就敢抓我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是王公貴族，又能怎樣。」士兵隊長說道。
中年人從腰裡抽出一塊令牌，捏在手裡對著那隊長，冷冷說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
一個年老的士兵疑惑著走近前，看清楚了令牌上的字，臉色大變，退回隊長身邊耳語道：「大路，我們走吧，是錦衣衛。」
「那又怎樣！老楚，把他們兩個扣起來！」隊長聽到錦衣衛，卻並不害怕，瞪著眼睛喊道。
那老楚和其他幾個士兵卻都面面相覷，一動不動。
「你們？！！」隊長看到他們無動於衷，非常生氣：「老楚，你這是幹什麼？」
老楚臉色緊張，拉著隊長，急道：「大路，不要義氣用事，你剛上任還不知道，這錦衣衛哪是我們惹的起的啊……」
喝茶的客人聽到「錦衣衛」三個字，都大驚失色，不少人熱鬧也不看了，隨手扔下點錢兩，溜出門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茶肆掌柜在這隊士兵進來時，就退到一邊，原以為事情可以像以往一樣擺平，哪料的到這中年人居然是錦衣衛的人，雖說他同情這對唱曲的老小，卻也無能為力了，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
萬曆早就聽說明代錦衣衛名聲不太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料想這隊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對付不了，忙拽了一下林慶的衣角。林慶天性靈活，已是明白了萬曆的意思，點了點頭，也溜出了門去。
士兵隊長看到沒人聽他指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突然衝到中年人身邊，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轉頭對著趕來救主人的大漢大喝：「住手！把刀放下！否則我就殺了他！」
「你敢！」大漢怒道。
「承忠，放下！」中年人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拿刀架過脖子，氣得臉色發紅，青筋暴露。
「跟我走趟衙門。」隊長毫不客氣，左手拽著中年人就往外走。中年人被刀架著脖子，行動不便，當下也顧不得面子了，四肢齊用，把椅子和桌子都踢亂了，才勉強站起來，倒退著往門口走。
「還不放開房大人！」只聽屋外一聲高喝，剎那間出現了二十多個身著金色飛魚服、腰配綉春刀的錦衣衛。他們涌了進來，將隊長團團圍住。
「房大人，我們來遲了！」領頭的一個錦衣衛指著那隊長：「你什麼東西，還不快放開房大人！」
隊長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仍然咬了咬牙說：「你們房大人犯了罪，我就有權抓他，有什麼事，到衙門再說！」
「媽的不識好歹！」領頭的錦衣衛轉頭看見老楚他們，喊道：「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是！」眾錦衣衛一轟而上，把剩下的五城兵馬司士兵全部制住。
領頭的錦衣衛覺察到隊長緊張的眼神，便走過去把刀架在老楚脖子上，喝道：「再不把房大人放了，我就把他殺了！」
「你們敢！！！」隊長喝道。但他的聲音明顯小聲了許多，緊張關切的神情溢於言表。
「你放不放！」領頭的錦衣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老楚的脖子上滲出了血絲。
「不要殺他！我放，我放……」隊長放開了刀，馬上就有兩把綉春刀架住他脖子，一個錦衣衛奪了他手中的刀，另有一個錦衣衛從懷中摸出捆繩，手腳麻利地把那隊長雙手捆了個結實。
「媽的你敢抓我！我讓你抓我！我讓你抓我！」房大人突然像一頭瘋了的獅子，猛地沖向隊長，兩個錦衣衛趕緊把脖子上的刀拿開，那隊長被撞倒在地。房大人瘋狂地對著他拳打腳踢，把隊長的臉打出了幾塊青紫色淤青，許是年齡大了、體力不支，房大人越打越沒有力氣，站了起來對著手下大喊：「你們還站著幹什麼？給我打！把他給我往死里打！」
錦衣衛們聽了喊，不敢怠慢，一擁而上，一起來踢那隊長。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唱曲的老人和少女在一旁聲嘶力竭地喊著。他們見了這士兵隊長因為救他們被打，心中焦急萬分，但被錦衣衛攔著，卻是近身不得。
茶肆外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眼看要出人命了，一些膽小的婦女尖叫了起來。
這時，一個人使勁扒開了人群，大喊道：
「住手！少爺，我們來啦！」萬曆聽到聲音一看，正是林慶，不由得大喜，連聲喊著：「住手！住手！」
房大人聽到有人敢喊住手，扭頭一看，正是萬曆，氣不打從一處來，剛要再下什麼命令，卻看見屋外人群突然散開，無數身披紫雲罩甲，頭帶紅頂盔的士兵涌了進來，把這間小茶肆塞得滿滿的，這些士兵二話不說，全部抽刀出鞘，除了萬曆那一桌外，屋裡所有的人都面對著他們明晃晃的刀尖——
「禁軍！」房大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禁軍統領走到萬曆面前，跪下說道：「皇上！我們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不是讓你們來救朕，」萬曆急道：「快救那個人，快！」
那禁軍統領忙招呼了幾個手下，過去扶起了那個隊長，只見他早已昏迷了過去，臉上滿是青紫，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把他送去醫治，快！」萬曆喊道。待幾個禁軍士兵抬了那隊長遠去后，萬曆才發現這些呆若木雞的錦衣衛們。
「大膽，見了皇上還不下跪！」禁軍統領喝道。他這一聲喝，錦衣衛們、老人與少女、掌柜與小二、還有屋外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反應過來了，連忙跪下，稀稀拉拉地喊著「皇上」「萬歲」等。
皇帝？真的是皇帝？眾人這麼一跪，房大人的心頓時沉入個谷底，獃獃地站著，說不出話來。
萬曆看見了他，喊道：「把這個人抓起來，朕要好好問他的罪！」
房大人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皇帝……皇帝……哈哈哈……」一邊笑著，一邊瘋了一樣的揮舞著雙手，他身邊的禁軍趕緊閃開，皇上說了要問罪，讓他撞到自己刀上死掉可不是鬧著玩的。
「哈哈哈哈……我不怕死……我不怕…我不怕……」房大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雙眼變地血紅，把自己的臉扭得猙獰無比，口中胡亂叫著，突然矮身拔了他手下的綉春刀，朝萬曆沖了過來——
萬曆身前的一個禁軍士兵看到這一幕，顧不得多想，條件反射般舉刀便砍，房大人已經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要閃躲，這一刀順著他的左耳砍下，一直連到右手腋下，各在房大人臉上和右胸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紅傷口。
鮮血染滿了房大人的臉，看起來格外怪異恐怖，他又踉蹌著走了兩步，「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眾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其他喝茶的客官見了這副情景，都閉了口不再說話，茶肆內變得寂靜無聲。大家都瞪著眼睛，準備觀看即將發生的好戲。
茶肆掌柜的看到這一幕，情知今天這個中年人不會善罷甘休了，向店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會意，順著牆角溜出門去。
那老人因為目盲，不知道那帶刀大漢伸了手攔他，一頭撞在大漢的臂膀上，腳步一個踉蹌，要不是孫女扶著，險些摔倒。這一撞，老人也有些急了，說道：「這位大人，我們家明珠是不會跟你走的……」
「哈哈哈哈，明珠？」中年人笑著打斷了老人的話：「老人家，你帶著這孫女走江湖，風餐露宿的，這樣下去，便真的是一顆明珠，也會變得黯淡無光啊。」
「難道你就忍心，讓你的寶貝孫女跟著你流浪吃苦嗎。」中年人邊緩緩說著，邊把玩著手上的瑪瑙戒指，那蔥綠色的瑪瑙泛著冰冷的光芒。
「哼！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不成？」萬曆早在一旁看的窩火，又聽到中年人那傲慢的語氣，忍受不住，大聲喝道。
眾人一看，這小公子也出面攪和了，好戲要升級了，眼睛也睜得更大了。
中年人一看說話的是個半大小子，雖然身著綢布褂子，但沒有玉配，沒有錦袋，料想不過是一普通富家公子，當下便沉下臉來：「本千戶辦事，哪容得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來指指點點！可是活膩了不成？」
林慶哪受得住有人這樣罵主子，站了起來回罵道：「敢罵我們少爺，我看你才是活膩了！」
林慶說的是事實，無奈在場的人都以為這只是還嘴而已，特別是那帶刀大漢，平常驕橫慣了，這下聽到林慶竟敢還嘴，便凶神惡煞地走了過來，「刷」的一聲，把刀抽出了一半，那光滑的刀刃在屋外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陰森森的光芒。
大漢喝道：「你可是要嘗嘗我這刀的滋味！」
萬曆知道事不可為，忙叫道：「林慶。」林慶聽了，只好坐了下來。
大漢「哼」了一聲，收了刀走開。
萬曆心中盤算著應當如何救那少女：自己和林慶他們說到底還是小孩，根本就無能為力，如果亮出皇帝身份，有人相信才有鬼……為今之計，只能去搬救兵了，不知道哪路救兵比較好用……
萬曆在這邊想著，那邊中年人已經唆使大漢去拉少女，老人連忙去擋，卻被大漢一把推倒在地。
「爺爺！」少女哭喊著，想去扶爺爺，卻被大漢牢牢抓著手臂，掙扎不開。老人哆嗦著手，在地上摸到了中年人的腳，便一把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求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明珠啊。」
茶肆掌柜的這時也跑了過來，勸道：「啊呀這是何苦呢，大家有話好好說。」
中年人被老人抱的煩了，一腳把他踢開：「哼！有人說我強搶民女，我就是要強搶民女，又能如何！」
「誰說要強搶民女？」屋外一個聲音響起，話音未落，進來了六個身著盔甲的士兵，將中年人和那大漢圍住。
帶頭的士兵隊長拔出了劍，指著那大漢喝道：「還不放手！」大漢回頭看了看中年人，猶豫了一下，悻悻地放開了少女。
「原來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中年人依然看著他那瑪瑙戒指。
「知道就好，這天子腳下，你還敢做這種欺男霸女的勾當，我們負責京城治安，不能不管！現在人臟並獲，得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士兵隊長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劍眉星目，一臉英氣。
中年人抬眼看了看士兵隊長，說道：「只不過是個小隊長，就敢抓我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是王公貴族，又能怎樣。」士兵隊長說道。
中年人從腰裡抽出一塊令牌，捏在手裡對著那隊長，冷冷說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
一個年老的士兵疑惑著走近前，看清楚了令牌上的字，臉色大變，退回隊長身邊耳語道：「大路，我們走吧，是錦衣衛。」
「那又怎樣！老楚，把他們兩個扣起來！」隊長聽到錦衣衛，卻並不害怕，瞪著眼睛喊道。
那老楚和其他幾個士兵卻都面面相覷，一動不動。
「你們？！！」隊長看到他們無動於衷，非常生氣：「老楚，你這是幹什麼？」
老楚臉色緊張，拉著隊長，急道：「大路，不要義氣用事，你剛上任還不知道，這錦衣衛哪是我們惹的起的啊……」
喝茶的客人聽到「錦衣衛」三個字，都大驚失色，不少人熱鬧也不看了，隨手扔下點錢兩，溜出門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茶肆掌柜在這隊士兵進來時，就退到一邊，原以為事情可以像以往一樣擺平，哪料的到這中年人居然是錦衣衛的人，雖說他同情這對唱曲的老小，卻也無能為力了，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
萬曆早就聽說明代錦衣衛名聲不太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料想這隊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對付不了，忙拽了一下林慶的衣角。林慶天性靈活，已是明白了萬曆的意思，點了點頭，也溜出了門去。
士兵隊長看到沒人聽他指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突然衝到中年人身邊，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轉頭對著趕來救主人的大漢大喝：「住手！把刀放下！否則我就殺了他！」
「你敢！」大漢怒道。
「承忠，放下！」中年人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拿刀架過脖子，氣得臉色發紅，青筋暴露。
「跟我走趟衙門。」隊長毫不客氣，左手拽著中年人就往外走。中年人被刀架著脖子，行動不便，當下也顧不得面子了，四肢齊用，把椅子和桌子都踢亂了，才勉強站起來，倒退著往門口走。
「還不放開房大人！」只聽屋外一聲高喝，剎那間出現了二十多個身著金色飛魚服、腰配綉春刀的錦衣衛。他們涌了進來，將隊長團團圍住。
「房大人，我們來遲了！」領頭的一個錦衣衛指著那隊長：「你什麼東西，還不快放開房大人！」
隊長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仍然咬了咬牙說：「你們房大人犯了罪，我就有權抓他，有什麼事，到衙門再說！」
「媽的不識好歹！」領頭的錦衣衛轉頭看見老楚他們，喊道：「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是！」眾錦衣衛一轟而上，把剩下的五城兵馬司士兵全部制住。
領頭的錦衣衛覺察到隊長緊張的眼神，便走過去把刀架在老楚脖子上，喝道：「再不把房大人放了，我就把他殺了！」
「你們敢！！！」隊長喝道。但他的聲音明顯小聲了許多，緊張關切的神情溢於言表。
「你放不放！」領頭的錦衣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老楚的脖子上滲出了血絲。
「不要殺他！我放，我放……」隊長放開了刀，馬上就有兩把綉春刀架住他脖子，一個錦衣衛奪了他手中的刀，另有一個錦衣衛從懷中摸出捆繩，手腳麻利地把那隊長雙手捆了個結實。
「媽的你敢抓我！我讓你抓我！我讓你抓我！」房大人突然像一頭瘋了的獅子，猛地沖向隊長，兩個錦衣衛趕緊把脖子上的刀拿開，那隊長被撞倒在地。房大人瘋狂地對著他拳打腳踢，把隊長的臉打出了幾塊青紫色淤青，許是年齡大了、體力不支，房大人越打越沒有力氣，站了起來對著手下大喊：「你們還站著幹什麼？給我打！把他給我往死里打！」
錦衣衛們聽了喊，不敢怠慢，一擁而上，一起來踢那隊長。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唱曲的老人和少女在一旁聲嘶力竭地喊著。他們見了這士兵隊長因為救他們被打，心中焦急萬分，但被錦衣衛攔著，卻是近身不得。
茶肆外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眼看要出人命了，一些膽小的婦女尖叫了起來。
這時，一個人使勁扒開了人群，大喊道：
「住手！少爺，我們來啦！」萬曆聽到聲音一看，正是林慶，不由得大喜，連聲喊著：「住手！住手！」
房大人聽到有人敢喊住手，扭頭一看，正是萬曆，氣不打從一處來，剛要再下什麼命令，卻看見屋外人群突然散開，無數身披紫雲罩甲，頭帶紅頂盔的士兵涌了進來，把這間小茶肆塞得滿滿的，這些士兵二話不說，全部抽刀出鞘，除了萬曆那一桌外，屋裡所有的人都面對著他們明晃晃的刀尖——
「禁軍！」房大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禁軍統領走到萬曆面前，跪下說道：「皇上！我們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不是讓你們來救朕，」萬曆急道：「快救那個人，快！」
那禁軍統領忙招呼了幾個手下，過去扶起了那個隊長，只見他早已昏迷了過去，臉上滿是青紫，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把他送去醫治，快！」萬曆喊道。待幾個禁軍士兵抬了那隊長遠去后，萬曆才發現這些呆若木雞的錦衣衛們。
「大膽，見了皇上還不下跪！」禁軍統領喝道。他這一聲喝，錦衣衛們、老人與少女、掌柜與小二、還有屋外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反應過來了，連忙跪下，稀稀拉拉地喊著「皇上」「萬歲」等。
皇帝？真的是皇帝？眾人這麼一跪，房大人的心頓時沉入個谷底，獃獃地站著，說不出話來。
萬曆看見了他，喊道：「把這個人抓起來，朕要好好問他的罪！」
房大人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皇帝……皇帝……哈哈哈……」一邊笑著，一邊瘋了一樣的揮舞著雙手，他身邊的禁軍趕緊閃開，皇上說了要問罪，讓他撞到自己刀上死掉可不是鬧著玩的。
「哈哈哈哈……我不怕死……我不怕…我不怕……」房大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雙眼變地血紅，把自己的臉扭得猙獰無比，口中胡亂叫著，突然矮身拔了他手下的綉春刀，朝萬曆沖了過來——
萬曆身前的一個禁軍士兵看到這一幕，顧不得多想，條件反射般舉刀便砍，房大人已經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要閃躲，這一刀順著他的左耳砍下，一直連到右手腋下，各在房大人臉上和右胸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紅傷口。
鮮血染滿了房大人的臉，看起來格外怪異恐怖，他又踉蹌著走了兩步，「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眾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其他喝茶的客官見了這副情景，都閉了口不再說話，茶肆內變得寂靜無聲。大家都瞪著眼睛，準備觀看即將發生的好戲。
茶肆掌柜的看到這一幕，情知今天這個中年人不會善罷甘休了，向店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會意，順著牆角溜出門去。
那老人因為目盲，不知道那帶刀大漢伸了手攔他，一頭撞在大漢的臂膀上，腳步一個踉蹌，要不是孫女扶著，險些摔倒。這一撞，老人也有些急了，說道：「這位大人，我們家明珠是不會跟你走的……」
「哈哈哈哈，明珠？」中年人笑著打斷了老人的話：「老人家，你帶著這孫女走江湖，風餐露宿的，這樣下去，便真的是一顆明珠，也會變得黯淡無光啊。」
「難道你就忍心，讓你的寶貝孫女跟著你流浪吃苦嗎。」中年人邊緩緩說著，邊把玩著手上的瑪瑙戒指，那蔥綠色的瑪瑙泛著冰冷的光芒。
「哼！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不成？」萬曆早在一旁看的窩火，又聽到中年人那傲慢的語氣，忍受不住，大聲喝道。
眾人一看，這小公子也出面攪和了，好戲要升級了，眼睛也睜得更大了。
中年人一看說話的是個半大小子，雖然身著綢布褂子，但沒有玉配，沒有錦袋，料想不過是一普通富家公子，當下便沉下臉來：「本千戶辦事，哪容得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來指指點點！可是活膩了不成？」
林慶哪受得住有人這樣罵主子，站了起來回罵道：「敢罵我們少爺，我看你才是活膩了！」
林慶說的是事實，無奈在場的人都以為這只是還嘴而已，特別是那帶刀大漢，平常驕橫慣了，這下聽到林慶竟敢還嘴，便凶神惡煞地走了過來，「刷」的一聲，把刀抽出了一半，那光滑的刀刃在屋外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陰森森的光芒。
大漢喝道：「你可是要嘗嘗我這刀的滋味！」
萬曆知道事不可為，忙叫道：「林慶。」林慶聽了，只好坐了下來。
大漢「哼」了一聲，收了刀走開。
萬曆心中盤算著應當如何救那少女：自己和林慶他們說到底還是小孩，根本就無能為力，如果亮出皇帝身份，有人相信才有鬼……為今之計，只能去搬救兵了，不知道哪路救兵比較好用……
萬曆在這邊想著，那邊中年人已經唆使大漢去拉少女，老人連忙去擋，卻被大漢一把推倒在地。
「爺爺！」少女哭喊著，想去扶爺爺，卻被大漢牢牢抓著手臂，掙扎不開。老人哆嗦著手，在地上摸到了中年人的腳，便一把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求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明珠啊。」
茶肆掌柜的這時也跑了過來，勸道：「啊呀這是何苦呢，大家有話好好說。」
中年人被老人抱的煩了，一腳把他踢開：「哼！有人說我強搶民女，我就是要強搶民女，又能如何！」
「誰說要強搶民女？」屋外一個聲音響起，話音未落，進來了六個身著盔甲的士兵，將中年人和那大漢圍住。
帶頭的士兵隊長拔出了劍，指著那大漢喝道：「還不放手！」大漢回頭看了看中年人，猶豫了一下，悻悻地放開了少女。
「原來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中年人依然看著他那瑪瑙戒指。
「知道就好，這天子腳下，你還敢做這種欺男霸女的勾當，我們負責京城治安，不能不管！現在人臟並獲，得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士兵隊長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劍眉星目，一臉英氣。
中年人抬眼看了看士兵隊長，說道：「只不過是個小隊長，就敢抓我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是王公貴族，又能怎樣。」士兵隊長說道。
中年人從腰裡抽出一塊令牌，捏在手裡對著那隊長，冷冷說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
一個年老的士兵疑惑著走近前，看清楚了令牌上的字，臉色大變，退回隊長身邊耳語道：「大路，我們走吧，是錦衣衛。」
「那又怎樣！老楚，把他們兩個扣起來！」隊長聽到錦衣衛，卻並不害怕，瞪著眼睛喊道。
那老楚和其他幾個士兵卻都面面相覷，一動不動。
「你們？！！」隊長看到他們無動於衷，非常生氣：「老楚，你這是幹什麼？」
老楚臉色緊張，拉著隊長，急道：「大路，不要義氣用事，你剛上任還不知道，這錦衣衛哪是我們惹的起的啊……」
喝茶的客人聽到「錦衣衛」三個字，都大驚失色，不少人熱鬧也不看了，隨手扔下點錢兩，溜出門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茶肆掌柜在這隊士兵進來時，就退到一邊，原以為事情可以像以往一樣擺平，哪料的到這中年人居然是錦衣衛的人，雖說他同情這對唱曲的老小，卻也無能為力了，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
萬曆早就聽說明代錦衣衛名聲不太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料想這隊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對付不了，忙拽了一下林慶的衣角。林慶天性靈活，已是明白了萬曆的意思，點了點頭，也溜出了門去。
士兵隊長看到沒人聽他指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突然衝到中年人身邊，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轉頭對著趕來救主人的大漢大喝：「住手！把刀放下！否則我就殺了他！」
「你敢！」大漢怒道。
「承忠，放下！」中年人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拿刀架過脖子，氣得臉色發紅，青筋暴露。
「跟我走趟衙門。」隊長毫不客氣，左手拽著中年人就往外走。中年人被刀架著脖子，行動不便，當下也顧不得面子了，四肢齊用，把椅子和桌子都踢亂了，才勉強站起來，倒退著往門口走。
「還不放開房大人！」只聽屋外一聲高喝，剎那間出現了二十多個身著金色飛魚服、腰配綉春刀的錦衣衛。他們涌了進來，將隊長團團圍住。
「房大人，我們來遲了！」領頭的一個錦衣衛指著那隊長：「你什麼東西，還不快放開房大人！」
隊長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仍然咬了咬牙說：「你們房大人犯了罪，我就有權抓他，有什麼事，到衙門再說！」
「媽的不識好歹！」領頭的錦衣衛轉頭看見老楚他們，喊道：「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是！」眾錦衣衛一轟而上，把剩下的五城兵馬司士兵全部制住。
領頭的錦衣衛覺察到隊長緊張的眼神，便走過去把刀架在老楚脖子上，喝道：「再不把房大人放了，我就把他殺了！」
「你們敢！！！」隊長喝道。但他的聲音明顯小聲了許多，緊張關切的神情溢於言表。
「你放不放！」領頭的錦衣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老楚的脖子上滲出了血絲。
「不要殺他！我放，我放……」隊長放開了刀，馬上就有兩把綉春刀架住他脖子，一個錦衣衛奪了他手中的刀，另有一個錦衣衛從懷中摸出捆繩，手腳麻利地把那隊長雙手捆了個結實。
「媽的你敢抓我！我讓你抓我！我讓你抓我！」房大人突然像一頭瘋了的獅子，猛地沖向隊長，兩個錦衣衛趕緊把脖子上的刀拿開，那隊長被撞倒在地。房大人瘋狂地對著他拳打腳踢，把隊長的臉打出了幾塊青紫色淤青，許是年齡大了、體力不支，房大人越打越沒有力氣，站了起來對著手下大喊：「你們還站著幹什麼？給我打！把他給我往死里打！」
錦衣衛們聽了喊，不敢怠慢，一擁而上，一起來踢那隊長。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唱曲的老人和少女在一旁聲嘶力竭地喊著。他們見了這士兵隊長因為救他們被打，心中焦急萬分，但被錦衣衛攔著，卻是近身不得。
茶肆外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眼看要出人命了，一些膽小的婦女尖叫了起來。
這時，一個人使勁扒開了人群，大喊道：
「住手！少爺，我們來啦！」萬曆聽到聲音一看，正是林慶，不由得大喜，連聲喊著：「住手！住手！」
房大人聽到有人敢喊住手，扭頭一看，正是萬曆，氣不打從一處來，剛要再下什麼命令，卻看見屋外人群突然散開，無數身披紫雲罩甲，頭帶紅頂盔的士兵涌了進來，把這間小茶肆塞得滿滿的，這些士兵二話不說，全部抽刀出鞘，除了萬曆那一桌外，屋裡所有的人都面對著他們明晃晃的刀尖——
「禁軍！」房大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禁軍統領走到萬曆面前，跪下說道：「皇上！我們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不是讓你們來救朕，」萬曆急道：「快救那個人，快！」
那禁軍統領忙招呼了幾個手下，過去扶起了那個隊長，只見他早已昏迷了過去，臉上滿是青紫，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把他送去醫治，快！」萬曆喊道。待幾個禁軍士兵抬了那隊長遠去后，萬曆才發現這些呆若木雞的錦衣衛們。
「大膽，見了皇上還不下跪！」禁軍統領喝道。他這一聲喝，錦衣衛們、老人與少女、掌柜與小二、還有屋外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反應過來了，連忙跪下，稀稀拉拉地喊著「皇上」「萬歲」等。
皇帝？真的是皇帝？眾人這麼一跪，房大人的心頓時沉入個谷底，獃獃地站著，說不出話來。
萬曆看見了他，喊道：「把這個人抓起來，朕要好好問他的罪！」
房大人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皇帝……皇帝……哈哈哈……」一邊笑著，一邊瘋了一樣的揮舞著雙手，他身邊的禁軍趕緊閃開，皇上說了要問罪，讓他撞到自己刀上死掉可不是鬧著玩的。
「哈哈哈哈……我不怕死……我不怕…我不怕……」房大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雙眼變地血紅，把自己的臉扭得猙獰無比，口中胡亂叫著，突然矮身拔了他手下的綉春刀，朝萬曆沖了過來——
萬曆身前的一個禁軍士兵看到這一幕，顧不得多想，條件反射般舉刀便砍，房大人已經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要閃躲，這一刀順著他的左耳砍下，一直連到右手腋下，各在房大人臉上和右胸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紅傷口。
鮮血染滿了房大人的臉，看起來格外怪異恐怖，他又踉蹌著走了兩步，「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眾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久久地說不出話來。